《阵法通仙》米鹄

17、第十七章 噩耗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转眼已是秋冬季节。这数月间，叶夕一直深居简出，除了管理茶园，便是努力提升修为。

　　茶园小屋中的修真岁月静简如水，但叶夕对于这样单一无趣的生活倒是相当满意。原本她还有些担心自己参加门派小比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如今看来倒是多虑了。除了乐聆音这一点意外之外，这数月间再无他事发生。

　　如此专心修炼，带来的效果也是可喜的。如今的叶夕，炼气七层的修为早已巩固凝实，离突破八层也不过是一步之遥。

　　这样的修炼速度，就算是在内门精英中也算难得了。但，叶夕却仍嫌不足，毕竟她给自己定下的到炼气圆满的时间只有两年，按如今速度只怕这一目标很难达成。

　　唉，还是太慢……她停下修炼，叹了口气。

　　想了想，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瓶丹药。这是上次门派小比的奖励品，她还未去卖掉。服用丹药是快速提升修为的一条捷径，但叶夕出身剑修门下，天然地对这种修炼方式有点抵触。就像谢如一说的，用丹药堆上去的修为，就好比土垒的屋子，一剑劈过去就全垮了。

　　叶夕转着丹药瓶，很是犹豫。

　　剑修修的是剑意与剑心，所以不重丹药。法修则没有这样的限制，通过服用丹药来提升修为者不在少数。不过，药嗑多了，难免会在经脉中积累丹毒，从而降低经脉活性，尤其越是低阶的丹药丹毒越多，所以一般高阶修士都会告诫新入门的弟子，平时修炼不要过多服药，要把用药的时机留至晋阶时。

　　可惜，很多资质一般的弟子往往不依赖丹药就连晋阶的希望都看不到，所以明知是饮鸩止渴，也只能继续吃下去。

　　想到服食丹药的种种弊端，叶夕最终还是把药瓶收回去了。算了，欲速则不达。

　　收拾好心情，叶夕离开住所，准备外出一趟。

　　这段日子她一直留在西陵茶园，别的倒也罢了，这粮食却是快吃完了。炼气弟子还没有辟谷，一日三餐仍是少不得。

　　天笔峰坊市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叶夕先把要买的东西买齐了，随后顺道去看望一下老郭。不想，那固定摊位却是换了主人。

　　“咦，这位师弟，请问这里原先摆摊的郭师弟呢？”叶夕颇为意外，就她所知，老郭因为年纪过大，修炼难成，所以索性就放弃了晋阶，每日都会在坊市摆摊赚点灵石，来供养他的孙女。

　　新任摊主并未立即回答，他打量着叶夕，见她确是一脸关切，才叹息着说：“郭师弟的孙女和人外出任务，却意外陨落了，他一把年纪，又经此打击，哪还有心思做生意，于是就把这摊子转让给了我。”

　　叶夕吃惊，她前次听老郭谈起他孙女还一脸眉飞色舞的样子，没想到不过相隔数月竟出了这等变故。
　　“那他现在人呢？”她又问。

　　新摊主看着她，不答反问：“不知这位师姐与郭师弟是何关系？”

　　“算是熟人吧！”叶夕想想又补充了一句，“我前段时间比较困窘，承蒙郭师弟赊过几回账，一直很是感激。”

　　新摊主恍然：“噢，难道师姐就是老郭提过的那什么小……叶？”

　　叶夕点头：“是。”

　　“原来是叶师姐。”新摊主打消了顾虑，他先望望两旁，而后才伸过头来，压低了声对叶夕说道，“老郭怀疑他孙女的死不单纯，于是把这些年积累下来的身家全拿出来了，说是要请人调查他孙女的死因。”

　　“怎会？”叶夕怔了一下。老郭的孙女也是凌海派外门弟子，才炼气六层的修为，外出任务应也是和同门作伴，要是她的死真有蹊跷，那岂不是说和她同行的人有嫌疑？

　　“那他找到人帮他调查了吗？”叶夕问。

　　新摊主摇头：“没呢！老郭这些年赚的钱大多数花在了他孙女身上，剩下的还能有多少，这不悬赏任务都挂上去小半个月了，也没见有人接下。”他长长叹出一口气，“唉，其实人都没了，就算真让他查到些什么，凭他一个人无权无势的，除了吞忍下来又能怎么样？但可惜不管我怎么劝，他就是听不进去。”

　　本是一次简单的探望，未料却有这样的变折。叶夕心头沉重，想起之前老郭还一片热情地要帮她寄售阵法，如今却是这般惨淡景象。

　　“请师弟代我向老郭致意，请他节哀顺变！”她取出两百灵石，交予新摊主，“一点心意，也麻烦师弟替我转交。”

　　“这……”新摊主先是一愣，继而接下灵石，“唉，师姐有心了！我一定会为你转交。”

　　从坊市回来，叶夕仍是心头郁郁。

　　那位新摊主说的没错，即使让老郭查出真相，他也没有能力去报仇。一个炼气五层的老修士，要靠山没靠山，要钱没钱，除了忍气吞声又能如何？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也许她也会劝老郭罢手。但若是站在当事者的角度，她又对老郭的做法感同身受。拿出灵石时，她都分不清自己的心情是同情多一点，还是物伤其类多一点。

　　或许，比起老郭而言，自己还是幸运的，至少自己还年轻，还有未来可期，哪怕她的目标其实更加渺茫不可期。
　　……

　　一连数日，叶夕只要想起老郭的遭遇，就不免有些感伤。老郭说起来算是她回到宗门之后第一个交好的同门。

　　这日，她照常修炼完毕，准备前去茶地打理一番，一道传讯符顺风而至。

　　“是如一吗？不对啊，她前些天刚传过信来说要闭关一段日子。”

　　叶夕好奇激活传讯符，一个带点陌生的男声传出：“叶师妹，嘻嘻，还记得我吗？要不要猜一下？”

　　听到这油滑的声音，叶夕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双王八绿豆眼，贼兮兮地转着。

　　传讯符继续传出声音：“哈哈，你肯定猜不到啦！呀，岳大锤你别敲我脑袋，好啦，我说正经啦！那个，叶师妹，我是徐如林啦，还有印象吗？就是那个双人徐，殷商之旅，其会如林的如林啊，当然我更喜欢高手如林这个词语，不过那样好像显得太不自谦——啊呀，别敲别敲，我马上要说了呀！”

　　叶夕默默看传讯符，上面灵气快散尽了……

　　“咱们小队接了个任务三天后往葫芦岛收集玉白猴尾有兴趣一起吗？”随着徐如林一口气说完全句，传讯符同时散为飞灰。

　　去葫芦岛吗？叶夕慎重考虑起来。

　　葫芦岛在玄一岛东南约三千多里处，属凌海派外围，因形似葫芦而得名。此岛面积颇大，上面灵植丰富，当然妖兽也不少，不过结丹以上的妖兽都被除去了，算是凌海派特意留给炼气、筑基弟子的历练之地。

　　叶夕回宗门至今还未出过玄一岛，听到徐如林的邀请，确实有几分心动。修士修行不仅仅只是在家打坐而已，出去历练打磨心境也是十分有必要的。

　　仔细考虑一番，她最终决定走这一趟。

　　不过刚回宗门时，丁天寄曾告诫过她，让她不要擅自离开玄一岛，后来这条禁令虽是取消了，但为保险起见，她还是先请示一下。

　　传讯符一去一回，很快便收到了丁天寄的回音：“只要不离凌海派范围即可。”

　　葫芦岛属凌海派外围，仍在宗门管辖范围内。看来是没问题了！叶夕立刻给徐如林回了消息，并问明了出发的具体时间与地点。

　　第一次外出历练，叶夕自然要多做准备。符箓、丹药什么的她都不缺，就连吃的灵粮前几天也恰好买齐了，就是法宝方面……

　　她翻腾一下储物袋，找出上次小比初试收获的那团天蛛丝，出门去了趟炼器堂。

　　“师妹想要炼制一件防御型的法宝？”炼器堂一名见习弟子接见了她。

　　叶夕点头，将天蛛丝摆在桌上：“是，还请师兄看看这蛛丝是否合用？”

　　见习弟子拿起天蛛丝端详了一下，道：“这天蛛丝还不错，拿来炼制一件法器倒也足够了。不过——”

　　听到对方有但书，叶夕马上打起了精神。

　　见习弟子笑了一下，继续说：“我看师妹已经炼气七层了，这法器在炼气十层以上便不是非常适用。我建议师妹不妨再加些材料，搭配这些蛛丝，炼制一件下品灵器，可以一直用到筑基初期。”

　　“还请师兄指点，要炼灵器的话，还需哪些材料？”

　　“如果有三阶妖兽的皮毛，那就再好不过了。”见叶夕脸色变了变，见习弟子马上又道，“当然如果有血统比较高贵的二阶禽类妖兽的尾羽，那也是可以的。”

　　三阶妖兽相当于人类修士的筑基初期了，叶夕当然不可能有，至于二阶禽类的尾羽，她想起小比初试时她还收获了一只秃鹰，恰好是二阶的。

　　“不知道碧眼秃鹰算不算血统比较高贵的禽类？”她小心翼翼地询问。

　　“你说呢！”见习弟子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叶夕摸摸鼻子，讪讪地闭了嘴。好吧，她就知道，就凭碧眼秃鹰那难看的样子，就晓得它高贵不到哪去。

　　见习弟子停顿了下，才又无奈开口：“如果师妹实在拿不出更好的禽类尾羽，碧眼秃鹰的尾羽也是可以凑合的，但估计只能炼出上品法器。”

　　上品法器就上品法器吧！总归也是上品的。叶夕取出那只秃鹰的尸体，当着见习弟子的面，手裹灵力一拔，一下就把它屁股上的尾羽给拔了下来。一旁的见习弟子见状，顿感底下座椅坐着似乎有点不太舒服……

　　叶夕把秃鹰的尸体再次收好。唔，去掉了价值最高的尾羽，这鹰大概也值不了几块灵石了。

　　把尾羽一并放到桌上，她又问：“不知这炼器费用是多少？”

　　听得她问，见习弟子这才回了神。没想到这位师妹看上去娇滴滴的，居然这么暴力！他干笑着挪了挪臀部：“……炼制灵器的费用是两百下品灵石。”

　　好贵！

　　叶夕掏钱时，心都在流血了。好不容易门派小比赚回来四百灵石，她这是……再次回到一穷二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