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一章-拯救，小小雨与黑历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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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这次的升级任务是——拯救小雨？比起他我觉得我比较应该被拯救好吗？”
陆寻站在陌生的时空打了个哈切，内心非常凄楚。天阴沉沉的，似乎一切都透露着一丝诡异的气息。自己明明还穿着师姐为她做的小熊睡衣，前一秒还在做着奇奇怪怪的梦，下一秒就出现在奇怪的河边，身后背着自己发着光的剑，一脸蛋疼地与水中的自己两两相望。
艾玛，时隔多年还是忍不住感慨，自己当时捏的脸真尼玛好看。
“这你就不懂了，”系统元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现在他正被人追杀呢。”
“……他这么强，一定会和追杀他的人相亲相爱的，完全不用担心啦。”陆寻远目，一脸淡定地转身想找时光机，紧接着被一个小小的身影夺去了注意力。
那个小身影趴在地上，以一个非常扭曲的姿势蜷缩着，似乎还有血迹隐隐流淌。
“这孩子长得可真眼熟，简直和小时候的小雨一个样，美工又偷懒了吧……”小熊少女一边感慨一边跑过去。
“……该说你迟钝还是怎样，这就是小时候的小雨，现在正被人追杀。”
“阿？！难道有凶手杀了他全家，决定不留活口？简直是丧心病狂！”事关竹马人生大事，少女正义感爆棚，语气严肃，脑洞飞快运转，与莫雨本身有关的一切讯息在脑中活跃起来。
“……差不多吧，不过那个凶手——”
刚刚蜷缩成一小团的孩子咬着牙挣扎坐了起来，似乎是觉察到了有生人靠近的危险气息，表情凶悍的像一只被惹毛了的野兽，仿佛下一秒就要撕咬过来。
“就是他自己。”
“——而且追杀他的人是浩气盟。”
陆寻一瞬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本来想对受害者表示同情却瞬间发现对方才是罪大恶极的凶手，本来想好的宽慰说辞一下子被击碎成渣滓，碎裂在脚下成为尘埃，凛冽的风穿过薄薄的外衣直吹到心里。
“不过他自己并不知道，”系统沉默了一下解释道，“他当时有点疯。”
“……”陆寻囧了一下，看到小小的莫雨一直瞪着她手中的剑，黯淡的眼中闪烁着同归于尽的决绝。
看着对面炸毛的带着狠戾气息，不掩饰任何悲喜的熊孩子，陆寻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看到了后来的莫雨，那个站在高处褪尽了一切表情的人。
——年纪尚小就失去了唯一庇护自己地方，所有亲人一朝变得冰冷残缺，无数高手蠢蠢欲动，于公于私都不肯放过这个所谓的“杀人魔头”。
——而他却什么也不知道，茫然注视着一切，茫然失去了一切，茫然又接受了一切，只好朝着没有尽头的远方逃亡。
这样一想这个人后来的一切好像就都有了道理。
陆寻感到有点悲伤，以至于一下子抛开手中的长剑，以无限宽阔的心胸向所谓的魔头伸出手，企图用真情感化他，“小雨，我有好多好吃的，跟我一起跑路吧，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然后，理所当然的——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你为什么要帮我？”小莫雨露出非常茫然的表情，这茫然中还带着一点怀疑和不自在。
陆寻一边给他包扎完一边又给自己包扎了手，直面对方的尴尬，“我都不知道你咬人竟然咬的这么狠嘤嘤嘤……”
小莫雨倒也坦荡，“靠近我的人，都想要我的命。”
“……那你最后还停嘴了，”陆寻擦拭着自己的长剑，反而有点好奇。
“……”
小莫雨抬头认真审视了对面的穿着小熊套装的少女，熊耳朵有点好奇地立起来，带着笑意的眼眸深处流淌着明亮的淡青色，那是一种非常好看的，带着奇异光芒的色彩。最终他把头别了过去，有点嫌弃的说道，“你比他们都蠢。”
——所以你不是坏人。
陆寻并没听出小莫雨口气中的深意，只是认真思考自己的衣着，悲催的觉得的确不太符合大侠风范，一般大侠好像都穿着紧身衣再戴个面具，哪里有穿着小熊套装到处飞来飞去的。
结果就是她一键换装，又戴上从红衣圣女身上抢来的破布遮住半张脸，然后对自己的着装感到十分满意地出发了。
“你还没有回答你为什么要帮我。”小莫雨似乎在这个问题上很执着。
陆寻捏捏他的脸，完全无视对方虚张声势的警告，“我帮你是因为你和我的朋友特别像，我想让那个有点悲观厌世倾向的家伙知道，活这个世界上，就一定会有温暖的记忆。”
小莫雨没听太懂，只是被陆寻牵着往前走，却莫名觉得有点羡慕她口中的那个朋友。
“任务目标是躲过浩气盟的追杀，最后找到少林高僧托孤。”
“托孤什么鬼！为啥是少林的大法师阿！”
系统懒得理会陆寻，自顾自沉默起来。
说起来莫雨才几岁就被发长空令阿！这是多大仇！
陆寻一路上义愤填膺滔滔不绝，突然想起来小莫雨还在旁边，不由回归正常，不能给小孩子形成不好的三观。
“小雨，你知道吗，枫华谷的枫叶和火一样绚烂，你以后长大了要去那里看看，”陆寻怀想起来，“纯阳也特别好看，满天满地都是雪，尤其是那里的雪狐肉真是人间美味阿……说起来西子湖畔的藏剑山庄也有个特别好看的人！我经常飞过去偷窥他，我估计他应该没看到我，因为他是个瞎子……不过是个特别漂亮的瞎子，这么好看的人照不到镜子真是太可惜了……”
莫雨一路上一直听她絮叨，竟然不觉得反感。这个人口中的景色和人好像全都可以用“特别好看”和“特别值得一看”来形容，这个人眼中的世界好像就没有丁点糟糕的印记。闭上眼睛，似乎真的可以感受到她所描述的那些景色——甚至氤氲着花香的潮湿空气也弥漫在鼻尖。
“呀，”少女的停顿打断了他的怀想，一下子戒备起来，“来找你的人出现了。”
“这位少侠，我等奉命来追拿你身边的孩子。请少侠你——”
“多大仇阿？你们也知道他还是个孩子阿？”陆寻抽出沉寂在身后的长剑讽刺，然后学着武侠片里面的人中二又无赖地说道，“嘁，想动他，先踏过我的尸体吧！”
“你——！”
其实后来的陆寻和浩气盟的感情挺不错的，尤其是经历了认祖归宗后，虽然她依然是个中立，却和浩气盟的几个头头以及众人保持了亲密的关系。
“唉，你都砍翻这么多浩气了，不觉得心中有愧吗？”
“……老谢！我对不起你嘤嘤嘤……！”一边这样呐喊着，一边又砍翻一个浩气，陆寻心情好复杂。浩气盟声望会变成仇恨吗？好担忧有木有啊！和毛毛再见面就是红名了阿！
“五行方尽！六合独尊！”一路上狂甩群攻技能。
本来前面偶遇的就只是一个小方队，陆寻速战速决解决了他们，直到看到一个蓝衣白衫的人，风清月朗地伫立在她面前。那人只对她笑了笑，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那人头上只有两个字，也是萦绕在陆寻心中很多年的两个字。
光是看着他灼目的笑容，眼睛就已经模糊一片了。
这是他人生最灿烂的时刻，之后他会失去一切，失去最重要的朋友，失去最重要的家人，失去生命，不断失去。可是他什么都不知道。
——陆川。
“刚刚那个人为什么要放我们走？”小莫雨拽着陆寻的袖子，看她脸色和失了魂一样差，“他就是你说的那个朋友？”
“不是他，”陆寻叹了一口气，好像用了很大力气，“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遇到他了。人生真是太短暂了阿……”
莫雨听出其中的少见的悲伤，没有吭声。不知道从哪里刮来的树叶划过脸颊，向着无限的远方飘去。
之后的几天两人风餐露宿，偶尔躲一躲浩气，树林里烤好的鹿肉混着树枝泛着清新的香气，陆寻把烤好的肉片下来，切成小块递给小莫雨，发现小莫雨一直用非常飘忽不定的目光窥探她。
“干嘛这么看着我……”感觉背后有点发凉。
“我没见过有人用长剑片肉的。”莫雨看着那把威武的发着蓝荧光的剑，感觉有哪里不对。
“哈哈，我还用它当签子呢，如果浪费它的话，剑会哭的。”语气竟然很自豪。
莫雨沉默了一下，感觉真的听到了长剑的哭声，经久不息。
小莫雨一定是那种很没有安全感的人。陆寻守夜的时候这样想到，小孩子蜷成一团躺在她旁边，有时候手拽着她衣角睡着了都不肯松开。
“你的那个朋友，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嗯……特别好看，”
小莫雨有点无奈于对方词汇的贫乏。
“有时候特别凶，怪不得一直单身，”陆寻煞有介事地总结道，“好多姑娘都被他吓哭了。”
“那你还把他当朋友。”小莫雨有点困惑。
“但是他特别可靠，一旦认定你是朋友，就绝对不会出卖你，对你绝对的相信，就算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就算所有人都放弃你仇视你了，就算你早就离开了，一转身，看到他还是坚定地站在你身后。”
——尽管这个人的朋友寥寥无几。
“这样一想，就觉得他平常凶一点也无所谓啦。”
“……”小莫雨的头低低的，看不清楚表情，“我也会长成这样的人，也会变得很可靠，”
陆寻没说话。
“那你可以不走吗？”
这大概是这几天以来，他第一次带着一点示弱的语气询问了。
但这也是陆寻第一次拒绝他。
她说，“我必须要走阿，因为我的朋友们还在等我呢。”
——那我呢？
莫雨因此好几天都没理她。但是这并不影响陆寻的絮叨，她还是叽叽喳喳地自说自话，从长安城的千灯如月说道塞外星辰点点，从华山的霜狼肉说到西湖醋鱼，从藏剑的帅叽说到明教的帅喵，莫雨好几次都想插嘴，最后还是赌气地不吭声。
直到遇到一位高僧。
虽然高僧也是来抓他的。
“……不对啊系统！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他这么凶我怎么放心把小雨交给他！”陆寻看着即将亮出法器，黑着脸的大师呐喊。
“……这也是任务的一环嘛~加油吧少女！”系统懒洋洋回复。
“施主，让开吧。”大师的口气非常镇定，一副替天行道的正气模样，“贫僧——”
“……毛球啊！大师你好好看看他！”陆寻一把扯开小莫雨的衣服，不顾对方震惊的表情与反对，指着他身上的背负了一切的印记，带着焦急与独有的语调，“你看他根本就是无辜的！他，他还这么小！他明明才失去了一切！为什么每个人都非要他偿命不可！”
一瞬间世界仿佛都消音了。
“我为你的英勇点蜡。#蜡烛#”
——后来的莫雨总被憎他，恨他的人评价“死不足惜”，还有自诩正义的人说他“这种人，死有余辜”，但是他总能想起来小时候有人曾经坚定地为他辩护过，明明是为他辩护，自己却先差点哭起来的样子。
虽然那个人还扒了他的衣服，真是黑历史。
“你要走了吗？”莫雨不看她，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慌张，就好像再也看不到她一样。
“嗯，”陆寻对他笑道，“别这个表情阿，还会见面的。”
“……你要去找你的那个朋友了？”语气不太服气。
陆寻点点头，然后了然地叮嘱他，“你以后回去一个叫做稻香村的地方，会遇到好多人，阿，记得那里面有个叫做陆寻的小姑娘，她跳河的时候记得把她救上来。”
“……”小莫雨终于抬起头看她，他望着那抹淡青色，最终点了点头。
“你快和大师走吧，时候不早了，”陆寻叮嘱他，“晚上睡觉不要踹被子，要趁热吃饭，不要吃路边摊，多交几个朋友，不要每天都黑脸……”
“……”莫雨觉得自己眼睛有点发酸。都是她太罗嗦了。
大师乐呵呵看着他俩。
陆寻轻轻说了句什么，然后捏了捏他带着呆滞表情的脸，转身离去。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温暖的光亮将整个世界都映照得璀璨。
——“要努力长大阿，要成为又凶有可靠的人哦。”
——“尽管你有点悲观厌世的倾向，但活这个世界上，就一定会有温暖的回忆阿，对吧？”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拯救，小小雨与黑历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