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春夏秋冬》琚光

2、长安女儿行

　　时光飞逝，青年和美女先后离开，头顶的灯笼安静地熄灭，零星的晨曦漏过竹帘爬上她的脸颊。
　　“长安！”
　　张秋赶紧垮好小包裹，同时邻座的男子长身而起，她跟着他的步伐，掀帘而出。大船静静地泊在平滑如镜的湖上，靠着青草茸茸的岸堤。
　　男子潇洒地踏空而起，翩然落地，张秋羡慕无比，她是地上的妖怪，还不能像这般自在地御风飞行，顶多让自己在半空中漂浮一会儿罢了。
　　女孩如兔子般跃到岸上，普渡老人和小云冲她微微一笑，前者的长篙在水面蜻蜓一点，偌大的船就腾空而起，白帆猎猎，飞跃那方城池的上空，消失在浩渺的天际。
　　张秋回首，目光飞跃大湖，是一片绿草茵茵的平原，再过去，绿色渐淡，似是虚空。
　　她要去的那座城，没有巍峨的城门，没有森严的卫兵，更没有护城河，仅是孤零零一方石碑，一米多高，竖在第一座建筑三米外的地方，镌刻“长安”两个楷字。
　　自然不可能是那座千年古都，这是人间界与玄界的界城，冠名长安，不过是一些人对那个逝去的盛世的怀念罢了。
　　电子表上的数字静止在了八点三十五分，这个地方具有的魔力磁场会让一切电子产品失灵。
　　张秋摘下电子表收好，从裤子口袋里取出碧游宫寄来的地图，地图上的红点标绘出她的位置，正在明明暗暗地闪烁。
　　太有意思了，简直像哈利波特里的活点地图一般。
　　长安界城以商业为主，所售物品贯古穿今，连带建筑也是如此，这座城市发展时一定没有好好进行过规划，古代近代风格的店铺乱七八糟地凑在一起，一堆茶馆中冷不丁挤了间西式汉堡店，真是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除了建筑商品，人的穿衣打扮也是古今中外个性十足，这里走过两个打扮利落的负剑侠侣，那边的巷子转出个穿巫师袍的东方人，还有宽袍博带执折扇名士风流的，拂尘道袍神棍模样的，西装革履的……张秋兴奋不已。
　　碧游宫的入学单子上其中一条要求学生按特长兴趣配置一把称手的武器，像那些修真世家出身的自然有长辈为其倾力打造良兵利器，草根张秋只能去武器店买了。
　　她自我安慰：没关系，实力深浅不在于武器好坏，君不见“古金”名著中的高手绝世到一定程度飞花摘叶皆可为剑，杨过手持树枝照样把武家兄弟打得落花流水。
　　蜀山剑行的店子里挂满长短不一的利剑，森冷的锋芒生生让空气温度下降不少，一袭月白道袍，长得白豆腐模样的斯文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细声细气地问：“种族？”
　　声音活像蚱蜢在草叶上磨牙。
　　“什么？”张秋没听明白。
　　斯文男重复：“您的种族，小姑娘。”
　　“蛇妖。”张秋不情愿地如实报之，上辈子不论看小说还是电视剧，妖精的身份似乎都是不那么见得人的，虽然她本人没什么自卑感，但总觉得这样的身份让太多人知道不是很好。
　　斯文男眼睛都没眨一下：“有毒吗？”
　　“有。”
　　斯文男递上两个容器，看起来很像医院里做尿检的那种：“取一片蛇鳞，九滴血，分开放。”
　　用携带主人基因的东西铸剑会增加剑与主人的契合度，张秋爽快地照做。
　　斯文男将小容器封好，又道：“如果加上你的毒液，可以让剑增加毒性，需要吗？”
　　往武器上淬毒似乎往往是阴险小人干的事儿，而且张秋也没想过有朝一日真的要去杀人。
　　“不。”她摇摇头。
　　斯文男面无表情地取出小本本：“剑的长度，宽度，材料，名字，以及镌刻的字体。”
　　张秋对什么长宽实在没什么概念：“我想想……”她扶扶眼镜，目光在店堂里陈列的各式剑之间逡巡。
　　“照这个样子做吧。”她指着把外表优雅的长剑道。
　　“长四尺，宽两寸，合金钢。”斯文男刷刷记下。
　　“名字么，秋华吧。”张秋不擅长取名字，“字体，篆书。”她看不懂篆字，单纯觉得好看。
　　付下定金，约定五天后取剑。
　　像这种快餐炮制的武器也不过当玩具耍耍罢了，张秋有些沮丧地离开剑行，照着地图去向一家名为“云锦阁”的服装店购买制服。
　　信上说明制服面料颜色可自选，但形制男女各自统一，女生制服类似长曲裾，但中裙下摆明显更加宽大便于活动。张秋依据自身的特性选了种白色的棉质布料，看似朴实但细观可见其上的精细云纹，衣缘为朱红色，在漂亮女老板的建议下，又在衣缘部位绣上保护吉祥的咒纹，既实用又美观。
　　碧游宫给草根穷苦出身的张秋寄来的金子管够，小女孩痛痛快快地给自己购置了大量衣服，包括长大后要穿的，如果将来穿着不合适用法术改改就成了。
　　东西太多两只手拿不下，云锦阁隔壁就是奇货居，各式空间袋任君挑选。
　　能在长安城里行走无疑多多少少都有些修为，对修行者来说金钱似乎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或者说金钱于他们而言太容易得到，因而城里的物价惊人的便宜，张秋从没有像今天这般痛快地花钱（很大一部分原因，钱不是自己的）。
　　长安城东部有条文化街，街口上方悬了个横幅：太公书屋今日新到英国魔法书籍（配中文翻译）。
　　张秋来到那所谓的太公书屋，店主是个精神矍铄的老道士，加店员若干。
　　张秋无视老道追循的视线，跑到西方魔法书籍区，这里的书本按语种分类，她在英语区域里挑出了本最厚的，精美的封壳上是烫金的英文字体，下方有黑色的汉字翻译：标准咒语大全。
　　看封壳的介绍，这块板砖是把英国巫师学校魔咒教科书里大部分咒语都编在了一起。
　　序章一大段汉字介绍，大意是讲能量这玩意儿万变不离其宗，可以互相转化，灵力与魔力本质差不多，只有叫法和使用的方式不一样，东方修士专注于精神与灵魂的修炼，力求一朝证道甚至飞升成仙，西方的魔法师更多将其作为一门技术，擅长借助施有魔法的外物（飞天扫帚，隐形衣，飞毯等）。东方修真者认为巫师本末倒置，后者也觉得东方的法师成天神神叨叨不务正业，两者互相鄙视（张秋看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笔者最后道：尽管为西方巫师的本末倒置惋惜，但是魔法用得好的话确实非常方便，只需挥挥魔杖加一句咒语，而且威力不比东方法术差，不过建议想学西方魔法的中国朋友记得好好保护那根脆弱的细木棍，最好在外头包点铁皮。
　　真是充满了大□□修真者的浓浓优越感。
　　张秋略过目录直奔正文，该书真是图文并茂，除了在拉丁文咒语下面配以音标和汉字解释，旁边还绘有精美清晰的挥魔杖手法示意图及魔法效果。
　　Expelliarmus[ikspeli:mz]
　　缴械魔咒，可解除对方武装。
　　张秋瞪着那个咒语，她觉得自己即使有着音标也很难读准确，而不管在东方西方，咒语吟唱的发音是否标准都很重要，涉及到言灵的力量。不过比起西方古代那些动辄吟唱一大段的远古魔法……
　　张秋啪的合上书本，一个店员慢吞吞地走上前：“买不买？”
　　“多少钱？”
　　店员看了看她身上新换的白衣，道：“碧游宫的学生？”
　　“是。”
　　“学生打七折。”
　　哇靠还有学生优惠！
　　抱着书走到前台，老道开口：“宫铃拿出来。”
　　宫铃类似人间界学校的校徽和学生证，在学生与碧游宫之间建立起特殊的联系，附加个小法术也可以在几个人之间具有手机的功能。
　　可是——“我新生，没有宫铃。”
　　老道不怀好意地一笑：“能否通过学前试炼尚且未知，原价，十个金币。”
　　管你鸟事！张秋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