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女巫》七言小女子

24、爱莉儿的决定

　　还没有过一个星期，我终于知道了艾力克那一抹笑是什么意思，那个时候我还在想水晶球四号重组原理，奥利维也还在打瞌睡，泥煤地仍然没有任何生物敢打这过，海水静静的，灰暗灰暗的，突然闯进来一个声音。
　　“美狄亚，我想成为人类！”
　　这句话差点把我震的旧伤复发。
　　爱莉儿像是抱了巨大的决心，湛蓝的眸色就像带了尖锐的棱角，玫瑰色的秀发如同一把燃烧的火焰。
　　比目鱼死活抱住她的手臂，把她往后拉。
　　我的内心，正经历一个类似于走马灯的东西，从第一天见到爱莉儿开始，再到她任性，还有雕像，最后定格在艾力克的笑容上。
　　你说这种时候该怎么办，当然不允许。
　　我把水晶球放在桌子上，怕它被我一个心神不稳再度打掉，然后从柜子里取出两个小瓷杯，倒上两杯水，加入可可速溶剂，匀了好一会儿，才端给她一杯。
　　“喝杯茶，冷静一下。”
　　这显然不是她要的答案，她扑到我面前，差点把茶打翻，神情像是在发孩子脾气，“美狄亚，我真的想好了，我要成为人类。”
　　“任性得有个度，亲爱的。”我坐在小椅子上，慢慢喝着茶，可是一入口，总觉这味道有点苦。
　　“我没有任性啊！我真的想过很久才做了决定。”
　　“你想过你父王和姐姐吗？”
　　她一下子噎住了。
　　“不要闹了，为这失去亲人不值得。”我歪一下头，“比目鱼，带她回去。”
　　那条土黄色的鱼听到我的话后，更加卖力的拉她了。
　　“爱莉儿！爱莉儿！我们回去吧，变成人类你就再也回不来了！”比目鱼紧紧抱着她喊。
　　“不行！”爱莉儿竭尽全力挣脱他，于是很用力甩了一下手，“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
　　杯沿和我的牙齿磕了一下。
　　我看到被她甩出去的比目鱼，因为撞到了石壁，下面还扎到了尖尖的海棘，痛的快哭出来，可仍然忍着，爱莉儿却根本没看他。
　　“没有方法变成人类，你回去吧。”
　　我顺便把她那杯茶也一口气喝光，冲掉我很多要出口的教诲，人类就是这样，看到别人重走自己错误的路，总会忍不住劝导他们回归正途。
　　爱莉儿平时的娇纵在这一下全部显露出来，“一定有的！你上次不也把我变成人类了吗？”
　　“那是暂时，无法永久。”
　　“那就每次都暂时好了！我真的无法控制想见他的心情！”
　　“每次？”
　　两个杯子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爱莉儿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如果连川顿都同意的话，我就把你变成人类。”
　　这是比把爱莉儿变成人类还要不可能的事。
　　她瞬间垮了一张脸，抓住我的手，眼里有柔软的期盼，就像她每次拜托我用魔法帮她的时候一样，“不能让父王知道，美狄亚，我们是朋友啊，你怎么能不帮我？”
　　对，是朋友，只不过我这个朋友太不寻常，导致关系容易变质。
　　我轻轻挣开她的手。
　　“做你的朋友，只有提供魔法这一个价值吗？”
　　我再次看向那条比目鱼，他还是哭了，一抽一抽的，尾后的气泡都小的可怜。
　　她愣了很久，垂眼，双手也无力的垂下，声音小小的，“我知道，美狄亚，我太过依赖你了。你也很累。”
　　我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不，你只是太依赖魔法而已。”
　　我以为她要失望的回去了，于是转身准备进屋，哪知我还没走几步，她突然在我身后哭喊：“可是美狄亚！你了解我的心情吗！我爱上他了啊！如果再也见不到他，我感觉每一秒都很难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这最后一次，你帮帮我好不好，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任性，我会乖乖听话。”
　　有时我总会想，如果我不会魔法的话，人生是否就会简单的多，那样阿芙罗狄蒂就不会找上门，伊阿宋不会死，我还能将基蜜儿和帕拉马斯好好抚养长大。
　　即使伤痛能被遗忘，伤疤还在。
　　我还能回想起来，当初我的决心，背井离乡，抛弃身份，只是为了一份爱情。
　　于是我回头，看见爱莉儿略有疯狂和决绝的样子，突然就笑了。
　　“你真的愿意为了他离开海洋，离开你的亲人，抛弃你公主的身份吗，爱莉儿？”
　　海水隐隐浮动着，把她的头发拖成一道绝妙的光彩。
　　她用力点点头。
　　“你不要后悔。”
　　“一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