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安息（总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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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安息（Peace）
土为屏障，分隔了生与死。
然而，他们却被困在生与死之间。
不得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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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洲临时受命进行一场救援行动。
救援目标两名，分别是一名研究员，以及他的随行保镖。
“总士-皆城和一骑-真壁？”
“现在的研究员还真是有钱，竟然请了保镖。”
“那个保镖，还是跟传说中的那个魔王的名字一样耶……”
“既然是研究员，那乖乖地呆在研究所里不是很好嘛，玩什么刺激到处乱跑，真操蛋的麻烦。”
这一次，队长并没有应和手足们的玩笑，而是默默地盯着名单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乘坐直升机的众人很快就到达任务地点。
那是大河的一处上游。
行动刚开始进展得顺利……
保持着十字阵式兵分两路，没过多久，他们的其中一个小队就从一处掩体中遇上那名亚麻色长发的人。
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下那人持枪戒备的架势——感觉颇为专业，端详的目光回到那个人充满戒备的面容上，作为小队领头的队员问：“你就是那个保镖？”
——这年头时兴连保镖也找花瓶吗？
“保镖？”那人小小地愣了下，迅速就反应过来，随即摇摇头说，“我是研究员，名字叫皆城总士。”
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的面容，队员立刻向通讯报告：“报告，已经找到目标人物一。”
另一方面。
另一个小队的人继续保持着碎步快速前行，同样也是没过多久，就与另外一名目标人物相遇。
直至见到这名研究员的黑发保镖，救援小队的队员很多都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这年头还真的时兴连保镖也找花瓶啊！
不过很快，他们就不是这样想了。
原本大家以为救援行动可以顺利结束轻松收工之际，情况却急转直下——
他们也与“某些东西”见面了。
行动迅捷却又感觉冰冷，可以见到却是无法触碰。
如同幽灵的存在。
这种东西出现得猝不及防，飞快地掠过走在最前头的两名队员。看起来明明什么都没做过，那两名队员却是在这眨眼的功夫中直挺挺地倒下了。
“快退到我身后！”那个叫一骑的人这样大吼，同时举起武器连续打出两发。
只见那两发打在那些东西的前路上，某种黑色金属随即四散开去，暂时形成了一小带隔离屏障。
“那些东西”像是被那种黑色金属吸住了脚步，闪烁着电光，一时间难以动弹。
另一方面，迅速意识到危险，剩余的队员也来不及细想，直接就按照一骑的说话退到他的身后。
“我来掩护，你们快撤退！”一骑这样喊道。
——让被救援的目标去掩护自己？
他们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玩笑，然而眼下状况已经容不得他们犹豫——对状况简直毫无头绪，他们唯有迅速执行了对方的指示。
不过说来神奇，让众人惊讶的是，那名黑发保镖的动作如同怪物般的迅捷，竟然可以在掩护他们撤退的同时，完全回避了那些不明物体的追击，比它们拖着残影的动作还要快！？
——那还是人类吗！？
在那个叫[一骑]的保镖的掩护下，整个小队好不容易地撤回到那个叫[总士]的研究员所在的掩体，感觉尤其狼狈。
“总士！”
“一骑，情况怎样？”
“不太好。”一骑的表情鲜有的凝重。
另一方面。
刚坐下来，队员们已经忍不住哀嚎——
“那些到底是什么玩意！？”
“又冷又快，而且还能穿墙！”
“真的不是见鬼的科幻电影吗！？”
“还科幻电影？这分明是恐怖片好吧！”
“不是说是普通的救援行动而已？”
……
“把这两个人都卷进来的行动，永远与普通无缘。”一边缓步走向这次行动的那两名目标，队长的话音听来早已有所预料，“总士-皆城、一骑-真壁，有记录以来最强的阵前指挥官和战士，精英中的精英。”
在三角洲部队中，曾经有一个存在，他不仅是名字跟传说中的魔王一样，就连身手也似乎与传说中的那个魔王不相伯仲。
事实上，如果两者之间相距了一个人类不可能健在的时间长度，相信会有很多人怀疑，这两个存在，其实是同一个。
那个名字，是[一骑-真壁]。
巧合的是，无论是历史中的魔王，还是部队记录中的精英，他们同样都有着一名配合度超高的同伴。
其实说是同伴，感觉也不太合适，因为那人更适合作为一名指挥官。比起战场上的冲锋陷阵，那人更合适运筹帷幄，或者充当万能的支援角色。
不得不说，历史就是这般神奇。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一骑小声地反驳道。
“我和一骑已经退役了。”总士明确地这样回道，表情始终镇定得简直波澜不兴，“不过现在情况特殊，希望你们能暂时听从我的调配，可以吗？”
队长沉默了下，凝重地表示：“好，重新部署。”
一众队员正想反驳，只见那名队长一个抬手，都被拦了下来。
“见鬼……”其中一名队员忍不住低声咒骂一句，“我们该不会是遇上Festum了吧？”
Festum是数十年前从外太空降落地球的外星生命体。人类曾经与之有过一场漫长的战争，并处于长时间的下风中。
现时尽管是可以友好共存，但不得不说，在很多时候，人类的战力在Festum面前，简直是不值一提。
“Festum？”耳尖的总士摇摇头，语气肯定地说，“不，它们不是——Festum是硅基生命体，而这些东西，它们是人造物。”
“哈？人造物？”自觉前途未明的队员貌似气极反笑，挑衅般的向总士摆出一个邀请的手势，“那你来告诉我，用啥来造？”
“根据我和一骑先前的观察所得，我们这一次的敌人应该是凝聚态武器。”见到大部分队员都是一副“你能不能说人话”的表情，暂停说话扫视众人的总士面不改色地补充了一句，“属于非可见光谱、遇铁屑减速、温度低得致死——准确来说，那是玻色-爱因斯坦冷凝态（Bose-Einstein condensate）。”
听着总士的话音暂时落下，全场依旧一阵鸦雀无声。
大家都在眼睁睁地盯着总士瞧，不知是都在乖乖地等着总士接下去的说明，还是单纯地完全听不懂总士在说的是什么。
总士完全不受这阵沉默影响，依旧不急不躁地进行着自己的解说：“由于这种状态的形成是需要巨大的能量，如果想要从源头上阻止这种人造状态的生成，我们就必须要去切断供给的能量。”
“切断能量？”终于有人稍微反应过来，“上哪去切断？”
“上游有一个废弃的核电厂。虽然说是废弃，但根据来自附近居民的情报，那个地方一直都有在翻新。”总士有条不紊地交待着情报，仿佛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内。
听着总士的说辞，队长半真半假地笑问一句：“你们两个，真的是已经退役了吗？”
“我和一骑都是早已退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一开始不过是为了找出超可视护目镜拍摄到的奇怪现象，这样才逐渐知道这件事。”坦然地直视队长带着疑问的目光，总士把这一切说得很是平常，“另外，由于凝聚态是超出人类的可见光谱，为此在整个行动当中，我们每一个人都必须戴上超可视护目镜。”
超可视护目镜，作为最新投入的军用装备之一，这玩意的特性是可以让佩戴者实时看到诸如红外线和紫外线这一类超出了人类可视范围的光线，从而先一步发现生体的埋伏。
根据这名队长先前得到的情报：这一带部队的超可视护目镜似乎出现了些许问题，所以才会联络研究员总士过来解决问题。
——于是，所谓的“问题”，其实就是刚刚队员们见到的“那些东西”？
“等等！”先前去找一骑的那一小队有人急忙叫起来，“常规武器对那玩意一点作用都没有啊！刚刚就算打光了子弹，那些东西还是穿过了我们的人……杀死了他们！”
“刚刚一骑用的子弹不是阻止了那些东西的行动吗？”
被点名的一骑连忙解释：“那是用铁屑做成的脏弹，不过只能延缓那些东西的行动，还是没办法歼灭那些东西。”
“那、那该怎么办？！”
“等离子放电枪。”总士冷静地吐出了一组名词，一下子就止住了众人的七嘴八舌。
队员们闻言瞪大了眼，“这时候你要我们上哪去找这种东西！？”
总士理所当然地表示：“武器方面，只要有材料，我就可以当场制作。”
话音刚落，只见除了一骑以外，所有人顿时都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说做就做——
总士毫不客气地拆了一众队员的武器，再把那些部件进行重组，期间还利用随行的电脑，即时编写出一套新的武器系统。
“这玩意发射的是什么？”尽管是把指挥权移交了给总士，但看着总士这样忙来忙去，那名队长还是忍不住发问。
“如果我没算错，这武器释放出来的高温脉冲足够瓦解凝聚态。”这样解释着，总士稍微一用力，咔的一声完成了最后的组合，抬起眼正直地对小队的队长说道，“抱歉，这不是我的专业，所以效率是低了点。”
——不是你的专业你还做得出来！？
旁边看得叹为观止的队员忍不住说：“所以说，我们其实只是来送装备而已？”
同样看得叹为观止的另一名队员忍不住吐槽：“送装备？送零件才对吧。”
总士终于赶制了一批等离子放电枪，只不过，都是未经测试。
当然，眼前情况，也容不得他们优哉游哉地进行测试。
摆弄着这些新鲜出炉的武器，哪怕是训练有素，但队员们的面上还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忽然间——
“我会保护你们的。”一骑郑重地这样说道。
队员们闻言抬头看过去，脸上的神情同样感觉微妙。
其中一名队员忍着好笑说：“虽然你的名字也是[一骑-真壁]，但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历史中那个战力爆表的魔王？”
魔王-真壁一骑。
根据现时遗传的历史：在Festum这种外星生命体降落地球之初，就是这个存在，杀害了数不清的Festum的存在。
那是强力的代名词。
同时，那也是杀戮的代名词。
一骑瞬间红起了脸，有些语无伦次地试图解释：“不、呃、我的意思是……那个……”
“开玩笑的。”边上的一名队员拍了拍一骑紧绷起来的肩头，露出笑容试图缓解一骑的局促，“守护好你的研究员吧，我们还指望你们赶紧完成潜入行动呢。”
似乎明白对方的好意，一骑露出感激的微笑，继而郑重地点点头，承诺道：“我们会努力的。”
在行动展开之前，一骑来到暂时闲下来的总士身边，“总士……”
原本一脸心事的总士循声抬头，露出一个安慰的微笑，“放心，一骑，我没事。”
他们二人的双眼同样流转着金光。
那是无需赘言的凭证。
行动计划可谓简单粗暴——由小队去吸引敌人的注意，总士和一骑就趁机进行潜入。
行动开始。
利用直升机机翼旋转产生的气流，飞散开去的铁屑会形成一道阻隔，让那些东西的行动被减速，变相为队员的瞄准提供了一个战壕般的地带，护卫他们的安全同时，也提高瞄准射击的成功率。
另一方面。
总士和一骑悄无声息地潜入到那个荒废的核电厂，越过沿路的、应该是该所研究员的尸体，向着中心地带笔直前进。
借着一骑的掩护，总士来到武器的制作中心。
尽管认不全操作界面上的外文，但这对总士、甚至是对一骑，都构不成任何障碍。
由于四周只有他们二人，总士和一骑也不打算掩饰。
置那些貌似随时都会飞冲过去吞噬他们的凝聚态于不顾，总士的双眼合上又睁开——重新张开的眼中流转着金光。
总士把手按在操作台上，瞬间，莹绿色的晶体在台面零星拔出。
系统的控制权拿下。
总士的意识旋即沿溯着系统，断开了系统的中枢链接。下一刻，一骑已经赶到接线处扯出了那个巨大的电源链接。
原先往总士和一骑飞冲过去的凝聚态霎时间统统停住了动作，随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地湮灭于空中。
——还没完。
心怀同一个意识，总士和一骑同样往深处延望。
凝聚态不是Festum，换言之，作为人造物，凝聚态理应是无法像Festum这种硅基生命体那样自主行动。
换言之，必须有“什么”来担当这个控制的角色。
先前切断的那个系统链接，也证明了这一点。
凭借Festum的读心能力，总士和一骑都可以感应到这个控制的存在。
——只不过，到底是什么呢？
沿着意识中听到的哀嚎，总士和一骑同样戒备着走过去。
走入死寂的室内，总士和一骑同样见到了……
“果然如此……”
总士铁青了脸。一骑不忍地眯起了眼。
此时在他们两个面前，是一副副玻璃棺木。
在这些透明的棺木中，是一副又一副保持人体分布的神经系统。
在每一副棺木的抬头，同样是配置了连接着营养液的维生系统，以及标识着对应那一副神经系统曾经属于的那个人。
在普通人眼里，那些存在不过是仅余一道道曲折起伏的神经曲线。
气流依旧在这个静寂的空间中穿梭，发出呜咽的声响，如同管风琴的鸣音，更像是鬼哭狼嚎的靡靡之音。
然而，在总士和一骑的感知中，那是这些存在痛苦的呐喊，无声、却又真切。
那是战争的亡灵。
他们被困在生与死之间。
不得安息。
沉默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总士和一骑分头切断了那些维生装置的供给。
封存着的整套神经系统随即坍塌，迅速化为灰烬，悄然湮灭。
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一骑的眼中流溢着悲伤，浓重而又深刻。
总士回到了他的身边，静静地站着。
一骑抬眼看过去，尽管对方始终一言不发，但他的存在本身，已经足够让一骑感到欣慰。
距离人类与Festum战争的结束已经过去了若干年，人类的社会早就重新步入正轨。
大概是因为大环境已经安稳下来，人类与人类之间的各个势力又开始出现分歧。
为了争取强力，有些势力甚至重新开展早就中止的军事研究。
凝聚态武器，就是其中一种。
讽刺的是，伴随人类与Festum之间斗争的时期的远去，当初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作以牺牲的战士，逐渐被后世的人误解。
魔王-真壁一骑，就是其中之一。
事实上，单凭总士和一骑的实力，他们两个已经足够解决这次事件。
然而，为了制衡各个势力，总士还是决定，把其他人也牵扯进来。
他们当然知道：这个任务之后，三角洲背后的势力也会知道这个武器的存在，也会想尽办法地尝试接管这个军事实验室。
平心而论，哪怕是总士，也不清楚这一做法到底对不对。
——纷争，果然是永无休止。
饶是如此，一骑也好，总士也好，依旧守护着这个世界。
在确认一切都打点妥当后，总士和一骑从烟尘中走出，以毫发无损的姿态重新出现。
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放眼望向远方，只见在电站的前方依旧一阵烟尘喧嚣。在尘雾中，依稀可见战士们恍惚地漫步，逐渐从已经结束的战斗中陆续缓过神来。
他们二人继而先后昂起头，放眼望向遥远的海平线。
他们知道：在那遥远的深海某处，一个古老的岛屿正是沉睡着守候。
最后，他们两个同时收回了目光，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
“任务完成。”
【Fin.】
作者有话说第123章 安息（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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