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出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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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沙漠里，没有风。有座孤城，黑黑的，装着少年们被捂失颜色的心。
这场旅途很奇幻，有很多不可思议。是梦还是醒，青年也不清楚。只不过，那个温润的少年——江出尘，青年知道他会永生不忘的。
他们的相遇并不美好，却很真实。
青年刚到禁毒所内，眼球没来得及转，他们就相遇了。竭力狂奔的出尘，与青年在拐角处撞了个满怀。他们都愣了，呆看着对方，直到听见远处的人呼叫，才回过神来。
出尘狠狠甩给青年一记刀子眼，转身预逃。青年随即止住他，周旋半天，呼叫者来了。他们将出尘团团围住，各施其责，将挣扎着的出尘生生铐住。
在呼叫者的拥簇下，出尘被擒回自己的居所。青年赤裸裸的感觉到了，出尘充斥满孤城的恨意与不甘。
他们毕竟只是个少年，心脏还是红的，会跳动。可这里却只是座黑黑的孤城，有一天也许，可能鲜红的心脏就会失了颜色了。
青年再去看望出尘时，是被轰出去的。出尘绝望的将脑袋埋在胸脯，失声疾呼：青年害他失去了光明，失去了一切。他讨厌极了青年。
青年顿时哑然。黯淡着流转的眼眸，心里五味陈杂，尴尬的立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这事情说来复杂，来禁毒所与其说是公事，不如说是报恩。来这之前，青年就知道出尘了。家底丰厚，绕在出尘身边的朋友众多。出尘倒也欣喜，乐呵的与他们来往。后来，朋友们的一杯汽水，从此改变了出尘，乃至他的家庭。
出尘爱上了吸毒，家里却不知道。因为他的父母一直相信，他是个品学兼优的孩子。可现实是现实，沉在梦里的父母们，在出尘抢劫的那刻，彻底醒了。
因为毒品，因为慈母多败儿。于是，家，落魄了，朋友，都走了，最终，家也散了，只剩两个清苦人与一个没落少年了。
青年不知这该是怎样的滋味，但他绝对知道，这是不好受的。所以，他会致力配合戒毒所的工作者，拯救那个温润的出尘。
誓言刚立下，永生不忘的事就来了。
许是出尘毒瘾发作，脑里生出幻觉。出尘不顾所以，用苍白的手指勒住青年的脖子，逼他交出药物。
青年难受的反抗着，喉咙里火烧般的疼。但，更疼的是心，他感觉到鲜红的心脏被深深刺痛了，燃起的光亮慢慢的，随呼吸，灭了，不见了。
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无尽的黑。若见的是白色，他该相信这是梦了。青年胡思乱想着。无奈苦笑，脖子上红艳的手指印尚在。不过，已经没关系了。他该走了，稿件写的也差不多了。
回过神来，青年居然又到了出尘的居所。
熟睡的出尘刚醒来，居然又见到了那个讨人厌的青年。顿了顿，生生将运酿在眼里的愤怒憋了回去。谄媚的笑。
出尘说了很多，不再吸毒，要好好做人，也保证了很多。
青年听了很高兴，一直沉郁的面容，竟有了几分阳光的暖色。
直到最后，出尘却说了句让青年很伤心的话：带我走吧，离开这里，前面说的就能实现了。
青年的眼眸又暗淡了。比出尘赶他走时更加幽深。青年走近了点，也许因为后怕，所以保持了适宜的距离。
青年刚到嘴里的话没说出口，出尘就将尖锐的匕首飞向了他。睨视着青年额上渗出的汗珠，一副倨傲不逊的模样。
刹那间，时间仿佛停滞了。青年缓缓抬起消瘦的手指，轻轻擦过那排渗出的血珠，呆了半会儿，淡淡笑了，然后走了，不再回头。
二.
夕阳西下的沙漠，没有风。有座装着失心少年的孤城，在渐渐远去。
车厢里，冷气飕飕。青年望着那片清明的沙漠，心却被淡淡安抚了。
青年多年前是来过这片沙漠的，那会儿沙漠里还没有禁毒所，只有一望无垠的遍地黄沙。
日光炽热，水渐渐没有了，气若游丝的青年，认定了会渴死沙漠。可他却被一对夫妇救了，于是，他们结伴同行，找到了沙漠绿洲。记忆里，夫妇很平和，遇到困难总说：一切都会好的。
也许这就是缘分，合适的时间遇上合适的人，陪伴你成长。青年释然不少：是自己心太狭小，做不到以海纳百川之心包容世间美丑善恶。
青年淡笑，平视远方。于是，在这时，真正令他永生难忘的开始了。
远处，人影缓缓前移。青年毫不犹豫套上外套，拿起几瓶水跑向人影。
——出尘？他，逃出禁毒所了？
出尘见到青年，很诧异，眼珠子都快瞪掉了。警觉的抽出刀，摆出防卫姿势。青年见状，无声抛出一瓶水。对视良久，出尘半信半疑的喝了。
青年凝视出尘，重复着走几步回头望的动作。出尘转念一想，跟上来，肩并肩与青年同行。
夜幕西陲，谁都没有说话，沙漠里，没有风，很安静。
沙很软，不硌脚，款款的抽去他们的全部力量。水就剩两瓶了，沙漠绿洲仍不见影，到是离车越来越远了。
出尘一路上都在静静观察青年，水一口不动，话一字不说，脸一成不变，眼却炯炯有神。真是个怪大叔，这里可是沙漠，难不成大叔真是走来的？都不能抢车逃走了。出尘在这么想着，一脸不屑。
渐渐的，青年注意到出尘的步子重了，周围开始急剧降温了。于是，他脱下外套，准备替出尘披上时，见出尘脸色居然有些苍白。是冻着了吧。
两人继续并肩走着，步调却有些缓慢，最后只得停下来，因为出尘开始不安分了。
果然，青年在出尘兜里搜出大量毒品。这孩子真是……
出尘表情异常多变起来，手指不断乱抓，胡乱呢喃谵言，陷入癔病状态。在这千钧万发之际，青年能想到的就是拥抱，也许这是拯救人最古老有效的方法了。
沙漠的夜晚很冷，拥抱却很柔很暖。
一个夜晚，一个世纪。汗水有，泪水有，心惊胆颤更有。但是无论□□多疼，内心多怕，夜晚多冷，拥抱永远也不会降温。
他——青年保证。
三.
天翻白肚，日，冒头了。沙漠里，暖了，开始暖了。
就这样，青年抱了这孩子整夜。但愿，能将温暖给他。青年揉揉出尘的丝发，端详他安静的面容：真该是个美丽的少年。
出尘晃晃头，将青年的瘦脸收尽眼底，随后，是温情的万道霞光。
记忆中，有个夜晚很温暖，很明亮，仿佛寒冬中的暖炉，暗夜里的流星。
出尘笑了，悄悄在心里骂了句傻大叔，裹紧了外套，朝沙丘顶上走去。青年也笑了，跟了上去。
脚下突然平实，眼前突然开阔，怯怯的抬头四顾。
光与影以最畅直的线条流泻分割，山的另面尚有意象。亭亭立在明黄的激流中，是那样的宁谧安静。
“够了，回家吧。”青年说。
话音刚落，沙漠里，起风了。那儿有座孤城，黑黑的，被霞光笼罩，灰灰的。
这场奇幻而不可思议的旅程，是梦还是醒，青年也不清楚。只不过，青年知道他会永生不忘的——以海纳百川之心包容世间美丑善恶。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出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