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书》蓝光

15、第十四章

　　在前院驻足了一刻，百里玄冰便向着后院而去，后院与前院间是花园，穿过花园便能看见一个月亮门，过了月亮门便是后院了，百里家的家眷都被幽禁在这里。
　　刚刚越过月亮门，三人迎面便看到一个老妇迎面而来。
　　“罗生家的，你怎么在这，老王妃那？”阿忠一眼便认出这个老妇是王府老王妃的随身老仆，因老王妃是先皇钦赐的郡主她又是老王妃娘家的家生子，所以这么多年在王府里地位非同一般，只是王府落了难，自然的也让她的日子难过了起来。
　　“哎呦，我说这不是阿忠吗？你这是打哪回来的啊？这……是？”罗生家的看到阿忠甚至诧异，又看到他身前的少女，有些眼熟却也不敢认定。
　　“罗生家的，这不是咱们的大小姐吗！”阿忠赶忙提醒她，生怕她怠慢了眼前主子。
　　“大小姐！哎呦，我的天呀，这可不是大小姐吗，这么多年没见了老妇真是眼拙了，竟然没能第一眼就认出来你，还望大小姐赎罪啊！”说着普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又是哭又是自我责备的，好生了得。
　　“多年不见，不怪你认不出我，祖母进来可好家里生了这么大的事，我十分担忧她老人家。”说着关系体贴的话，脸上却不带半点温情之色，这么多年在外亲情与她早就淡了许多，再说这王府虽不比天家，但也大家大业母亲在时便不做主，母亲去了就更不用说，老王妃始终都是这王府唯一说的算的人。她自幼失母老王妃又忌惮她的才华，所以自幼也不与她亲近，这嫡长女的位份在那，府里的人带她多是敬大于亲，而她早早的便喜欢了这般种种。
　　“我的好小姐啊，这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王爷又被关进了天牢，家眷门都被圈禁在了王府后院这日子的苦自是不用说的，不过还好留下的都是些忠心的，服侍老王妃和各位主子虽有些吃力，但还都用心，老王妃经此事身子骨大不如从前了。”碎碎叨叨也不管百里玄冰爱不爱听，罗生家的说了一堆府里的种种，好像是许久没见到个说话的人一样。
　　“祖母身子骨不好吗？那快带我去瞧瞧，这大夫总是请来瞧了吧？”百里玄冰皱了皱眉，定南王府男丁稀薄，父亲又是个钢性的男子，声声要保家卫国抛下这王府大宅去了南疆坐镇。过去她记得清楚老王妃总是一年十几封家书催着，盼着他能像天家请辞，却每每石沉大海一般的了无音信，留下她一个老娘几个姨娘和小妾还有三个幼女在这大宅子里，真真是最冷清的王府。若说这老王妃唯一的乐趣，怕就是对这府里剩下的女眷了。
　　现在家突然遭逢了祸事，这后院里再硬的铁腕怕是也无用处，反而没了主张怎能不生病？只是这时候王府千万不能再生它事，否则只能是雪上加霜。
　　“王府被天家下令抄了，家眷都圈禁在了后院老王妃说了没有大事是不敢劳烦外面官家的，身子骨不好也都挺着。老王妃现在在林姨娘原来的院子香橼居，老妇带大小姐过去。”罗生家的听了百里玄冰的话，赶忙擦了眼泪站起身为她引路。
　　“阿忠，我去见祖母，你带晚生下去安排一下，我见了祖母再做定夺。”这是后院，圈禁着王府的女眷，平乐殿是老王妃曾经居住的地方，现在怕是已经被封了所以才会搬到林姨娘的香橼去。阿忠是王爷身边的，自然是不能随意进内宅，晚生又是个身份低贱的生人，更是不能带到内宅去的。
　　“是阿忠明白。”阿忠带着晚生去了偏院，而她则跟着罗生家的去了内宅香橼。
　　后院平乐殿和南台是相对独立的两处地方，平乐殿是老王妃的居所，而南台则她父王和母妃所居住的，南台四面环水立于湖中，母亲在时多是母亲和她二人居住，她的父王一年也来不了一次。而母妃又不愿争强便不怎么离开南台去王府的其他地方。后院除去平乐殿和南台就属香橼最佳，因院中种植了许多香橼而得名。王府被封，平乐殿和南台怕是也都被查封了，只留了内宅其他无关痛痒的有些地方，给王府里的家眷们住。
　　跟着罗生家的进了香橼，院子中的香橼此正结了果，只是还没熟透所以伴着青涩，只是这满院的果香却很是得人心。
　　香橼的正房掩映在林中，原本该有些雅致的地方此刻却显了破败之色，房门口连个守门的丫鬟也无，两人就这么推门进了内室。
　　内室的光线到是柔和，只是里面的东西却都是些不上台面的东西。寝房挂着的珠帘有些破损，透过珠帘看到里面的床榻上躺着一个老妇，身边连个服侍的丫鬟都没有。
　　“哎呦这是作死啊，这春华去哪了啊！”一进门罗生家的就呼天抢地起来。
　　“你这是做甚，我口渴屋里的水凉了，我让春华去烧些热的来，你身后的是谁啊？”百里玄冰皱了皱眉，这声音听着甚是轻飘，以不像过去那般掷地有声了，听声音便知病的不轻。
　　“回禀主子，这不是咱家大小姐回来了吗！大小姐快些走近些，主子眼睛不大好太远看不真靓。”罗生家的推了推百里玄冰，示意她向前去见老王妃，而百里玄冰则稍微动了动，却没有真的向前走。
　　“大小姐？难道是凤姐的孩子回来了？”老王妃听了罗生家的回话，突然激动了起来，原本半躺的身子挣扎着要坐直起来。罗生家的见了，慌忙上前去扶着。
　　“主子，可不敢这般的激动，您的身子骨要紧啊！”罗生家的一面全解着老王妃，一面看着百里玄冰，不解她为何不愿上前。
　　“我说，真的是凤姐的孩子吗？”凤姐是百里玄冰母亲的闺名，她是天家的堂妹武阳王的嫡亲女儿，太后再世时破格给了凤阳公主的封号，这嫁到定南王府地位便高过了老王妃，老王妃并不高兴自己儿子娶了个这么高格的媳妇回来压制自己，但面上对凤阳公主还是十分忌惮。只是凤阳公主人品娴静，又十分贤惠，虽得了天家的厚爱却并没有顶着公主的头衔对待亲父和老王妃，反而在王府内过着极尽隐忍的生活，在内宅她一项都让老王妃唤她凤姐，而非凤阳公主。
　　“祖母，正式孙女玄冰回来了。”一声不亲不远的呼唤以是她最大的情绪。面前的人，本就接触不多自然也亲近不了太多。
　　“真的是玄冰回来了啊，孩啊你怎么说走就走啊，竟学了你父亲不是怎么一点音信都没得给家中留那。”得了肯定的回话，老王妃满是感伤的说着。眼睛看不清楚，但还是能有些影子的。
　　“孙儿不孝，一心求学，竟忘了家中还有祖母和父王。”声声责难自己的不孝，却没有多少内疚之意。百里玄冰走的近些，更加看清了眼前人。当年雍容华贵的定南王老王妃如今竟憔悴的宛如布衣妇人，一头华发趁着着憔悴的面容，更显得一份黯然。
　　一别离家五年，心中早就没了家的概念。只是如今进了这家门，原本的繁华落于夕阳，几百人的性命命悬一线，若是稍有闪失不仅自己父王的性命堪忧，怕是这百余条人命也是要草草了之了。想到这些，百里玄冰心生悲凉，世事轮回再辉煌的家事又能如何？还不是要落得如今这破败的下场。想当初自己母亲隐居于南台，或许也是看破了这世家的风光。

作者有话说

　　繁华落尽终是了，残阳稀落凋零碧。谁知今日繁花盛，又做明日黄花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