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水木糖籽

5、冲喜（3）

　　“什么？这么荒唐的事你也不拦着？”亦羽得知绿染要成为五姨太的事觉得难以接受。
　　“这么拦得住啊！漪娘总搬出娘的事来堵我的口，为了娘，我又能怎么办？”
　　“漪娘？哼！在外人面前我才这么叫她，那是给她面子。不行，我要阻止她。”说罢，亦羽就打算去找林漪说理。
　　亦觉怕他闯祸，一把拦住了他：“哎哎，你别总这么冲动行吗？这件事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再怎么说也不能为了那种迷信的说法牺牲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啊1”
　　“我也知道那是迷信，如果不是为了大哥，你我都不会参与这种事情的，只是所有人都认定了这个，我们一时根本无法改变啊！”
　　“那你说该怎么办？”
　　“好在现在爹身体不好，成为五姨太对绿染来说并非以无益，至少眼下没人敢把她怎么样，这也是保护她呀！”
　　“那以后呢？这可是一个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啊，难道要把她一生都葬送在这里吗？”
　　“以后的事会有办法的，现在时局动荡，谁又能说得了以后的事呢？”
　　“我就怕那位漪太太会……”
　　“那你就更不能意气用事了，懂吗？”
　　“就怕到时候什么都做不了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
　　亦羽打消了去找林漪的念头，但还是很不服气：“反正我不会去参加那荒唐的婚礼。”

　　夜已经深了，没了夏日的蝉鸣蛙叫，阖府都静得可怕。主子们都早早睡下了，就连商议婚礼事宜晚睡的漪太太也进入了梦乡。唯有二房角门上的一间小屋子里还有一支暗暗的烛火在摇晃，一名只穿单衣的小姑娘在烛火前啜泣。
　　“绿染，你别哭了，你已经哭了一个晚上了。”绿莺说道。
　　“让她哭吧，心里的苦不哭出来会生病的。”绿菊在一旁安慰，“只是事情既然已经定下来，就没办法改变了，漪太太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你只有这一条路。”
　　“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愿意不愿意，我命苦，家里人只管我能不能挣钱，那里会管我的死活啊？”
　　“呸呸呸，什么死啊活的，这眼看着大喜的日子，要你来冲喜，可你倒好，偏来招惹这晦气。”绿荷不满地说道，“嫁给老爷时你运气好，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绿菊瞪了绿荷一眼：“你管你别人做什么？老爷现在病着，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你做了五姨太，不管怎么说，别人都会敬你三分，总比做丫头要好。”
　　“呦呦呦，是啊，五姨太。”绿荷坐起来假装行了个虚礼，还特意加重了“五姨太”三个字，“往后可有的是人敬重您了，哼，指不定得怎么敬重您、抬举您呢！”
　　“绿荷，你少说两句。”绿菊喝道。
　　“漪太太未必会放过我，再说，老爷总会好的呀。”
　　“到这个地步，你只能一步一步看着走，谁也不能说将来会怎么样，说不定这还就是你的好日子呢？”绿菊一心想让绿染心情好起来。
　　“哼，也没准啊，就和几年前的红喜一样，说不定会更惨。”绿荷在一旁讽刺，“我可是听说，大太太房里的红喜当年被老爷看上，做着被纳为五姨太美梦，谁知就在梦里被活活勒死了，一尸两命啊！”
　　“绿荷！”
　　“不爱听啊？哼，我还不爱说呢！”说罢，转过身子睡了。
　　绿菊慌忙解场：“别听她瞎说，你不一样，你是漪太太亲自选的人，你看，你明天不就要搬去偏房独住，不和我们这些下人在一起了嘛？多好的福气啊！所以啊，没有人敢把你怎么样的。”
　　“说不定啊，红喜那事儿就是漪太太做的，她容得下别人吗？”绿荷背对着说。
　　“你要是再敢胡说小心我告诉漪太太去！”
　　绿染好不容易怔住了绿荷，也哄睡了绿染，她把绿莺悄悄地招至门外，说：“漪太太吩咐，我们要有准备，老爷多半是不会亲自去拜堂的，所以打算弄只公鸡来做这件事。”她朝门里望了一眼，见里头没什么动静，便接着说，“这件事我不敢跟绿染说，怕她听了会更伤心，也不会告诉绿荷，她听了总没好处，所以我们两个必须把这事儿办好，懂吗？”
　　“放心吧，绿菊姐姐。”绿莺虽小，却也还算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