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二章.前路漫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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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影连化为实体都做不到，几乎没有有妖力可言，更不用谈什么神鬼妖术。那块梅花玉坠，是他花了整整五年时间才凝聚出来的唯一成品。
——玉坠只有一个功效，就是以命换命。
当然，疏影是妖非人，并不会真正的死去，顶多元气大伤休养一阵子，可疏影在意的并非自己，而是玉坠碎掉的事实。
疏影呆呆地坐在原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玉坠碎了，吹雪他……差点就死了……
就在刚才，吹雪濒临死亡，可我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没有玉坠，是不是吹雪就会死到我看不见的地方……
我真没用我真没用我真没用我真没用我真没用……
疏影再一次感到了绝望，这一次，比上一次清歌告诉他无能为力的时候，还要悲伤还要失落，他觉得心上有一把刀子狠狠地割着，要挖出一个大洞，把所有的恐惧掏出来包围自己。
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
吹雪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他紧紧咬住嘴唇，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可是没有用，眼泪会消散无声无息，嘴唇也永远不会出血。
——一个随便什么都能穿透的虚影，是没办法伤害自身的。
——可是，为什么是我呢？
疏影突然魔怔了一般，不住地想往常总被自己忽略的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存在？
为什么给我意识，又让我是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为什么不给我一点希望，让我连努力的方向都没有？
为什么我不能陪着他！
为什么我不能出去，不能化形，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
为什么要我来承受这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疏影突然疯了一样的冲向万梅山庄的边缘，他不甘心！不甘心！！！
同以往无数次一样，他几乎是轻而易举，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高高低低的花木，却狠狠地在围墙上空被弹回。
多么可笑，哪怕是最锋利的刺，最坚固的盾也无法阻挡他的脚步，但是他却被一片什么都没有的空气给挡住了。
永生永世，困如囚笼。
疏影没有放弃，几乎是疯狂地又重新撞上去，“让我出去！”
“让我出去！”
身体一点点虚幻下去，他没有停止。
“让我出去！”
不在乎时间的流逝，满心魔怔地想着只要撞破这屏障，就能去找吹雪了……
“让我出去！”
“让我出去！”
……
一遍遍地撞上去，摔下来，撞上去，摔下来，除了那一声声越来越声嘶力竭的叫喊，没有其他任何一点声音。无论是疏影撞上去还是摔在地上，撞击声，摩擦声，通通都没有。
远远看过去，除去那支离破碎的叫喊，竟然像是一场荒诞的默剧。
——上演在那片寂静得能把人逼疯的天地间。
……
“让我出去……”不知道多少次被弹回，疏影已经不能维持自己的虚影了。冲击屏障，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怔怔的看着自己几近完全透明的右手，黯淡昏黄的霞光径直穿过去，投射在地上。
——已经到黄昏了。
这么久了……吗？
最后一点力气被抽空，疏影颓然跪倒在地，像是不可承受般蜷起身子，头抵在膝盖上。他用仅剩的左手捂住自己的双眼，凌乱乌黑的头发纷纷散落遮住了表情，只唇间细不可闻的呢喃流泻而出，随风消逝。
“我真羡慕你呀……”
“要是能……像你一样就好了……“
他没有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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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孤鸿一脸生无可恋，毫无形象的趴在桌子上。
“没赶上，没赶上，没赶上，我竟然没赶上……”
呜呜呜该死的陆小凤，我记住你了TAT
由于没能看到男神势如破竹大获全胜的现场版，就算是事后知道男神他赢了，也无法挽救叶孤鸿伤心欲绝，心碎欲死的心情。
清歌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自家侄子了无生趣的死人脸，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三个冰锥打过去。“叶孤鸿，你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娘？！一副哭丧脸给谁看！”
“我爹娘入土很久了……”叶孤鸿躲都没躲，气若游丝回答道，心里觉得更伤心了。天啊，人生已经如此的凄凉，没人安慰就算了，竟然还要被家暴，打在我身，痛在我心！
哥不疼嫂不爱，怎么办突然觉得人生好艰难OTZ。
清歌冷哼一声，什么破毛病，都是惯的！他老人家（并不）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不同凡响，直接釜底抽薪——唰地一声把桌子给抽走了。
叫你熊！
“哎呦！”叶孤鸿惊呼一声，突然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摔到地上，赶紧一个旋身再加小挪移步，稳稳当当的站住了。这下可好，不精神也得精神了。
叶孤鸿欲哭无泪地看向清歌，“嫂子……”你真是越来越狠了。
“呵，看你那点出息！”清歌嗤笑一声，把桌子推回原处，轻快地拍了拍手。
“你不是想见西门庄主吗？那就马上去，”清歌半点不急，慢条斯理，吐字清晰，反正耽误的也不是他的时间。“我来之前，西门庄主已经叫人打包行李了，运气好的话你还能赶上走前送一下。”
“什么？现在就走？！”叶孤鸿惊得跳了起来，这下是真精神了。“为什么走这么急？”
——大晚上的赶路不方便，不应该休息一晚明天再走吗……果然男神的思维就是和正常人不一样……
“我也不知道。”清歌皱着眉头，有些迟疑地说出自己的猜测，“我看西门庄主似是面有忧色，许是……万梅山庄出什么事了。”
清歌心想他身上还带着伤呢，如果不是紧要的事，也没必要这么急赶回去了。想来想去，也只有万梅山庄出事才能说得通吧。
可是有一点很奇怪，万梅山庄根本没差人送信来，就算出事了，西门吹雪是怎么知道的？
正被清歌念叨的西门吹雪并不知道有人对他的行为起了疑，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此刻，他正在灯下细细检查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张纯白色的素锦，里面包着一堆淡红色粉末和少许碎屑，其中最大的一块也不过指甲大小，依稀还能看见一小半梅花的纹路。
西门吹雪轻抚着手上的碎屑，心里却远没有手上这般轻松。
——所有人都以为，他这个从未有过败绩的年轻剑客又一次赢了，包括与他对战的独孤一鹤本人。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场决斗应该是两败俱伤的平局。
——甚至严格来说，是他输。
独孤一鹤不愧是峨眉派掌门，名满江湖的前辈，其剑术登峰造极，浸淫着苦心孤诣钻研多年的经验与技巧。若论剑法，西门吹雪绝不比他差，可是那份时光带来的阅历与心境，纵使天赋再高也无法弥补。
而这正是西门吹雪恰恰是所欠缺的，哪怕他战意再强，心志再坚定也不能挽回。
比斗开始三招过后，西门吹雪就明白自己欠缺的只有时间，最多再有三年，他便能赶超独孤一鹤——而现在，他会输。
即使已经预见了结果，西门吹雪也没有后悔。输又如何？死又如何？既战，便要全力以赴！
更何况不到最后，如何判定鹿死谁手！
西门吹雪对敌无数，但是往往都处于上风的位置，这还是头一回换成他被压迫，一往无前的纯粹剑意再加上从未有过的压力让他竟然在比斗中突破，更上一层楼！
卡死已久的瓶颈，水到渠成地冲开，转瞬间，汹涌的水流被他融会贯通，一时间西门吹雪气势反压，拿到了主动权。
然而，即使战时突破，西门吹雪也发现自己赢不了，只是从输提到了平局——最后一剑，西门吹雪的剑尖刺进独孤一鹤心脏的同时，独孤一鹤也会穿透他的咽喉。
甚至独孤一鹤的剑，还会比他快一点点。
西门吹雪已经做好了迎接重伤乃至死亡的准备，但是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偏偏发生了——他躲过了这一剑！不，应该说独孤一鹤的剑尖偏了一丝，仅仅只划出了一丝血痕。
与此同时，完全不在剑招波及范围内的梅花玉坠突然碎裂成片，从腰间簇簇落下。
……
晚风徐徐吹过，室内的烛火晃动不休，映照着西门吹雪脸上明明灭灭，一如他晦涩不明的心情。
西门吹雪蓦地闭上双眼，手紧紧攒住白色素锦包裹的碎屑。他不敢去深想。
与其认为独孤一鹤老马失蹄在十拿九稳的最后一剑出了岔子，他更相信事情与无端碎裂的玉坠有关，这块梅花玉坠，恐怕不仅仅是疏影所说的装饰品那么简单。
如果是后者……心志坚毅如西门吹雪，手竟然有些颤抖。
连三岁孩童都晓得，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那么，连实体化都做不到的疏影，为了将他从几乎是必死局面救下，到底要付出什么代价？
疏影，你千万不要有事……
一定要等我回去……
“梆梆梆”三下惊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冰冷剑客。门外有人恭敬地站定，“庄主，都收拾好了。”
西门吹雪拂袖起身，“即刻出发！”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前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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