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5 将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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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祥钻进了电梯，同在电梯里的一些小职员向他打招呼，他都笑呵呵地应了。
“阿祥老板，又给霆哥带饭啊？”一个男职员说。
阿祥叹口气说：“他那个家伙，整天那么拼，怎么会记得按时吃饭？”
“你都是大老板了，还整天操心这个，不如给霆哥找个女朋友啦！”
“这就是你不懂了，女朋友都是拿来宠的，哪是拿来使唤的啊！小心霆哥揍你喔！”一旁的人笑嘻嘻地插嘴。
阿祥抬高声音说：“平时霆哥不管教你们哦？到处乱议论，小心炒你们鱿鱼！”
小职员们嘻嘻哈哈地闭了嘴，霆哥在公事上的确要求严苛一丝不苟，但是私底下却十分开明，和职员们关系也不错，所以大家都是心甘情愿为他工作，祥栋公司如今名声能响彻港城大陆，一半要归结于这位老总强大的个人魅力。
“对了，湾岛的新投资企划做得怎么样了？”有个女职员问身边的人。
阿祥耳朵尖听见了他们谈论，赶紧也插了一句：“怎么？要去湾岛做生意了？”
“是啊，最近不是两岸交流放松了嘛，霆哥想先去湾岛踩踩点，听说隔几天就要走了。”
阿祥瞪圆了眼：“他都没跟我讲！”
阿祥气冲冲地跑出了电梯，阿霆的秘书见了他也只是从繁忙的公事里抬了抬眼皮，说：“霆哥在里面。”阿祥也顾不上每日都要调戏一番的秘书小姐，风风火火地打开阿霆的办公室门跑了进去。
阿霆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闻声看到阿祥，冲他微微抬了抬头，又望向窗外接着讲电话。
阿祥憋着一股气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提这个饭盒傻愣愣地竖在办公室中间，直到阿霆收了线，看着他说：“坐啊。”
“你为什么突然要去湾岛？”阿祥说。
阿霆愣了一下，立刻知道阿祥怎么一副气呼呼的样子，他笑了笑，在宽大的皮质转椅里坐下，道：“早就决定了，怎么，想和我一起去？”
阿祥曾经去湾岛逃过命，对那边的记忆算不上太好，他耷拉着脸，把饭盒放到阿霆面前，说：“你不会……想去找天宇的麻烦吧？”
阿霆却没回答这个问题，他漫不经心地问：“阿祥，阿栋走了多久了？”
“……三年了。”阿祥垂着眼说。
“那么久了啊。”阿霆笑了笑，他盯着摆放在办公桌上三个人的合影，阿栋站在他的左边，笑得一脸傻气，就是这么个傻家伙，在无数砍刀挥上来的时候，把阿霆一把推到了安全的地方，冲他怒吼：“走啊！陈霆！你走啊！”
他满身汗水，目眦欲裂，那双手却牢牢地抵住阿霆面前的铁门，阿霆看到无数双泛着银光的砍刀，像是砍瓜切菜一样劈在阿栋的后背，打碎他的脊柱，割开他的动脉，鲜血如泉喷涌。
阿霆倒在地上，拖着受伤的腿，隔着那扇铁门，看到鲜血沿着门缝流了进来，沾湿了他的裤腿。
他用力地捶打着地面，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腿上的伤口，被划开的皮肉朝外翻卷，露出里面鲜红的皮下组织，只有疼痛能让他从彻骨的恐惧和悲伤里面清醒过来。他知道他不能停下，他只能向前走。
成王的路是孤独的，而他必须咬着牙走下去。不能回头了。
三年前那一场震惊港城的□□政变，阿霆成了最后的赢家，他扫除了一切障碍，从病重的勇哥手里接手了社团的一切生意。勇哥临死前对阿霆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项允超的那些纠葛？陈霆，我很欣慰那个时候你开了枪。我们□□讲义气，但是项允超那种人，不值得你称兄道弟。”
阿霆垂着眼睛，看到勇哥慢慢地阖上眼，这个叱咤港城□□界十多年的大佬，到最后也不知道他和项允超之间根本就不是兄弟情谊。
阿祥说：“阿栋的事情，我不怪你，你要接手社团，有些事情不得不牺牲，相信阿栋也是心甘情愿的。你能一辈子记得他，也就不枉他为你去死了。”
阿霆没有答话，阿祥又说：“你快吃饭吧，大佬。什么时候去湾岛？”
“三天后。”
阿祥想了想：“那天我要回一趟老家，不能来送你了。提前祝你一路顺风吧，回来记得带特产。说起来湾岛的蚵仔煎好久没吃了。”
“馋不死你。”阿霆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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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湾岛还有一个秘密。】
【阿霆，你必须活下来，亲自去开启它。】
阿霆坐上了去湾岛的飞机，舷窗外一片汪洋无际的碧蓝海水，从港城国际机场到湾岛的桃园机场，不过几个小时的航程，那个时候的项允超是抱着什么的样的心态从湾岛来到港城的呢？
孤身一人，被家庭遗弃，像一条丧家的野狗一样，一个人来到陌生的土地，生活在充斥着完全不同的生活习惯的社会里，带着奇怪的口音，听着听不懂的方言，无依无靠，寸步难行。
他在飞机上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八年前他拿枪指着自己逼他回湾岛，他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太过恶劣，阿霆从来没有想过项允超是什么样的想法。
现在想一想，那个人不过就是孤独得快要死了，而在这个时候阿霆傻傻地朝他伸出了手，他像是疯了一样拽住了，而阿霆只不过想伸那么一次手，很快就有了退却之心，项允超却怎么也不能松开，松手的话他就会掉下悬崖里去。可是最终阿霆还是松了手，真真正正地将他推了下去。
在子弹打中他的那一刻，他在想什么？坠落悬崖的时候，他又在想什么？
为什么要把那张照片贴身放在心口？他留下的秘密又是什么？
下午出发的飞机，飞到湾岛海峡上空的时候已经入夜了，远远望去，仿佛一颗滑过的流星，沿着航线切割开黑暗的天空。阿霆关了前座的小电视，将毯子盖在腿上，他谢过漂亮空姐给他端来的热水，捧着杯子静静地喝着。热水的蒸气慢慢氤氲上来，模糊了这位杀伐决断的港城大佬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垂下眼，浓密纤长的黑色睫毛在眼下打上一圈小小的阴影。头等舱里乘客不多，阿霆只留下了头顶上一盏小灯，模模糊糊地照着他的脸，一身黑色的西装让他看起来像是要融入沉沉的夜色里。几个空姐装作不经意地走过他身边，就是为了看看他的睡脸。
飞机经过云层的时候轻微地抖动，阿霆很快睁开了眼，他睡得很浅，一点点响动都能让他惊醒。他转头看着窗外，铅灰色的云层漂浮在漆黑的夜幕里，看起来像是要变天了。
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一旁偷看他的空姐一愣，想要上前提醒，却看到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包早已空了的柔和七星的烟盒。
这是一款针对女士设计的香烟，焦油含量很低，抽起来有着淡淡的薄荷味。空姐看到那位乘客看着那个烟盒出了会神，又收进了口袋里。
然后她走到职员室里对其他空姐说：“别想啦，人家有女朋友了。”
女孩儿们都发出失望的叹息。
飞机慢慢调整了航行高度，阿霆从舷窗里看到一片灯光璀璨的大陆，仿佛一块闪耀的水钻，透过朦朦胧胧的夜色，照进了他的瞳孔。
湾岛，就要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25 将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