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2 现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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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星沙港到大陆的珠湾有大概一个小时的航程。阿霆在半路的时候出了船舱，叫船家把阿明的尸体处理了，绑了石头扔进了水里，尸体慢慢地沉了下去。阿霆站在船舱外抽了一根烟，仰头闻见空气里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是什么时候已经开始适应这种味道了呢？阿霆心想。
项允超正坐在船舱里，手上的半边手铐拷在了船舱的柱子上，他坐在矮脚凳上，身上穿着的还是阿霆的衣服。阿霆站在船舱外面看着项允超，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橘黄色的光芒跳跃在项允超的脸上，他低垂着眼睛，眼睫毛打下一层厚厚的阴影。
黑夜吞噬了整个维多利亚海湾，空气里飘荡着海水的咸腥味。阿霆抬头看着前方，远处的天边有隐约的灯光，他知道那边就是大陆。
真可笑，第一次去大陆，竟然还是和仇人一起去。
阿霆掐灭了烟，把烟头扔进垃圾桶，然后弯腰低头进了矮小的船舱。
项允超抬眼看他，阿霆拉了张凳子在他对面坐下。阿霆的目光落在两个人中间那盏油灯上，他的皮肤在橘色的灯光下带着一丝暖意，看起来温和了许多，没了平时那般剑拔弩张。
项允超问：“我们要去哪里？”
阿霆回答：“我会把你送去珠湾港，剩下的路你跟着安排好的人走就是了。”
项允超沉默了一会，问：“那你呢？”
阿霆冷笑一声：“项允超，你不会以为我是来和你私奔的吧？”
项允超笑了笑，笑容有些甜蜜：“求之不得。”
阿霆盯着对面的人，他有时候真想看看项允超的脑回路到底是什么样的，嘴巴上像抹了蜜糖，背地里小动作却一样没少。正是因为如此，当年的自己才会傻傻地被他骗了那么久。
阿霆没搭理他那句话，接着说：“等你走了，我会回港城。这次走了，别再回来了，我可以救你两次，但是事不过三。”
项允超低声笑：“阿霆，当年你放我走的时候也是这样说，你说下次见面就是仇人了，可是你现在还是好好地坐在我身前，而我们现在在逃往大陆的船上。”
阿霆闭了闭眼，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当听到勇哥说要拿项允超当第一个祭品的时候，整条逃跑路线就已经在他脑海中形成了，他甚至为了保密，没有任何犹豫地就杀死了阿明。
这一切都为了什么？因为五年前项允超对他的所作所为，让他不甘心这个人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死去。
“项允超，我救你，那是因为你还欠我。不仅是我，姆妈、米雪……你欠的人太多了，在还清这些债之前，你没有资格去死。”阿霆说。
项允超好久没有听到米雪的名字，他回想了一下米雪的样子，除了记得是个婊子外，一切都模模糊糊的，他皱了皱眉，很快抛开了有关米雪的想法。他说：“那就和我在一起，用一辈子还债我也愿意。”
阿霆似乎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他哈哈笑了好一会才止住了笑声：“这话放在五年前我或许会信，你也就只能骗骗五年前的我了。”
他盯着项允超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没有退路了项允超，我们早就走到悬崖边上了，除了一起跳下去，或者一个人将另一个人推下去，我们根本没有活路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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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个多小时，船在珠湾港一个隐秘的小湾处靠岸，此时已是深夜，珠湾港除了浪涛声之外，空无一人。阿霆提着手铐将项允超带到岸上，他看了看四周，然后吹了一声口哨。
岸边有个破败的小屋，那里突然点亮了一盏灯，一个男人提着油灯走了出来。
“阿明？”男人叫道。
“誉锋，是我。”阿霆说。
誉锋赶紧跑了过来：“霆哥！您怎么亲自来了？”
阿霆说：“阿明出了点事，你帮忙处理下这个人。”他侧头朝誉锋示意了一下项允超，“让他在大陆藏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了再送回湾岛，别让任何人知道。”
誉锋点头说：“霆哥，我做事你放心！那您现在是怎么打算？”
阿霆把手铐塞到誉锋手里：“我现在就回港城了。”
誉锋惊讶：“啊？霆哥您不住一晚再回去？”
阿霆说：“不了，等事情办好霆哥再亲自来谢你。”
船家也上了岸，从誉锋呆的那个小破屋里拿了些补给，正抱着打算回船上，阿霆让他等一会他们一起回去，然后转过头说：“誉锋，那就拜托了……”
“砰！”
阿霆吃惊地睁大了眼，看见项允超手里拿着一把枪，一枪打穿了誉锋的脑袋。
他从誉锋失去知觉的手里轻巧地抽出了半边手铐，转头将枪口对准了阿霆。
阿霆只来得及往前走了一步，就在枪口的逼迫下停住了步伐。
项允超轻轻一笑，他的手指搭在黑色的枪托上，刚刚杀了人，他却冷静地仿佛只是在公园里玩射击游戏。
“阿霆，你就错在，不该太不把我放在眼里。”项允超慢慢地说。阿霆瞳孔一缩，往自己身后一摸，夹在身后的手枪果然没了，项允超手上的那把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身上顺走的。
阿霆冷笑一声：“项允超，这么多年了，你这恶心劲倒是一点没改。”
项允超似乎是收到夸赞一样，笑得十分开心：“不恶心怎么能缠着你这么多年？”
阿霆闭了闭眼，说：“现在枪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随意。不过项允超，就算我死了，上头也不会这么简单地放过你的。”
项允超笑了笑：“那可难说。”
他的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黑夜里，白皙的手和黑色的枪显得分外对比鲜明。
他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扳机。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12 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