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是爱你的（何夕番外）》不近长安

2、我仍是爱你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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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他就被拉走了，到了军用机场和几个生瓜蛋一集合，就知道这些是跟他同班收监的难兄难弟。

　　一看就是群地痞盲流，其实跟十年前的他很像，只不过这十年他受过高等教育，有了钱，接触过上流社会，经历过大起大落，才会变成现在这样讲究些。

　　不过以后也没什么不同了，这几个月他一直在想，既然一切都回到了原点，那么他也得恢复点流氓气儿。

　　他大剌剌的撇腿往飞机上一坐，抖了几下。

　　这一路上不让说话，他也懒得说话，也不困，就闭目养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听到有人哭他才睁开眼，看到比他还高壮的大老爷们哭的不成样子，一边哭还一边说：“这他妈有去无回了……”
　　抱怨这种负能量的东西很容易传染人，跟着就有人一起骂一起哭，他探头往飞机外看了看，飞机下一片戈壁滩，等他再回过头来的时候，那几个倒霉蛋挨个被赏了窝心脚。

　　他挠挠下巴，一帮窝囊废。

　　飞机很快着陆，因为这一班都是重刑犯，看的特别严，连体检这个步骤都直接在监狱医务室里面解决，然后，他们就被勒令脱衣服。

　　步骤一模一样到他哑然，时光似乎在这里都停滞了，十年了，这里完全没接受到高科技的惠及，电脑还是拽着个大脑袋的神机，拍照片的还是最古老的一代数码单反，指纹录入全靠印泥，最操蛋的是安检……还是得……统统扒光。

　　纯正的扒光，一件不留，内裤袜子都得脱，最羞耻的就是还有女警来回走。

　　旁边有几个胆小的蹲在那里扭扭捏捏不肯脱，还有那胆大的站在那里三下五除二脱光，一脸猥亵的流氓相。

　　他在那儿站了两秒钟，对着一面墙开始解衣服扣子。

　　他里面还穿着欧立宁送去看守所给他换洗的白衬衣，那个以双叠著称的法国品牌解起来也实在有难度，他一边脱一边把欧立宁的心肝脾肺问候了个遍。

　　妈的，他又不是来收小弟的，穿成这样顶个鸟用？

　　他的速度终于把狱警惹烦了，上去揪住后领就大力的给他往下撕，没想到衬衫质量好到没话说，一撕之下除了把他的白光光的肩膀露了出来，连根线头都没露出来。

　　那个狱警以为自己手滑了，先愣了几秒，再去看岑君西，倒被岑君西回过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气势怂了一秒钟，然后就开始骂骂咧咧的呵斥他。

　　岑君西懒得搭理，继续脱衣服，脱光以后就大大方方的转过来，任由女警做检查。

　　人到这份上就得想得开，他怕什么，他又不丑，又不是没被女人看过，他要是这个样子站在家里，搞不好他老婆要扑上来。

　　他老婆，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在哭……

　　“把衣服换上！”女警翻着白眼扔给他一套囚服，一股霉味和血腥气，他扒开看了看，是的，那上面还沾了血，不知道多少人穿过。

　　他承认他那刻怂了，捧着那套衣服只想作呕。

　　恶心抵住喉咙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呛白着一张脸面壁刚换上衣服，就觉得脖颈后一烫，很快就觉得全身像被很多针同时扎过一样，重心不稳向旁边倒去，躺在地上的时候他看到刚才撕他衣服的那个狱警和他手里噼啪挥舞着的电棍。

　　他没犹豫，伸腿一勾就把那个狱警撂倒了。

　　后来就是他两腿反锁了那个狱警的脖子，四五根电棍打他都没松开，最后那个狱警是被他的同伴救走，抬出去的。

　　这种事在监狱里面叫“反轮”，一帮管事狱警不是没遇见过亡命徒，只是没见过长成岑君西这样的亡命，结果就是打了一顿之后仍然觉得棘手，又因为他是二进宫，最后决定跳过新人集训的临时仓，直接进大仓。

　　大仓的环境最恶劣，一间小屋住二十几个人，只有大通铺没有上下床。住在里面的都是身背命案的主，很少有新人被直接扔进来。

　　岑君西是真的被扔进去的，连同他的行李——一个脸盆、一个刷牙缸还有一床连棉花都快被掏光的破被。

　　管事喝训了一番离开，屋里的一帮男人看稀罕物一样的看着他，他勉强站起来，用拇指撇掉嘴角的血，满不在乎一样的拍拍那件脏衣服上沾的灰，径直找了张空着的席位把行李一丢，摇摇晃晃去厕所洗衣服去了。

　　这种架势着实有点太吊，但他从自首那天就已无所畏惧。

　　他怕什么，他就没打算再从这里出去。

　　他去厕所看了看，那里只有少的可怜的一点洗衣粉，水还要限量供应。他退下衣服勉强洗了洗，拧干以后直接穿在身上，湿湿嗒嗒的就出来了。

　　他出来的时候屋外的人不像是刚才那样都蹲在地上，而是有两个坐在床上，其他人都坐在床沿，但有些还在那儿蹲着。看他出来，除了那两个坐着的，其他人都站了起来。

　　一眼就明白，坐着的那就是“挂角”和“管事”，一个老大头顶刀疤，一个老二只有一只眼。

　　监狱里面东西贵的离谱，重刑犯又基本都是众叛亲离，账上很少有钱，平时都指着干劳工换点钱改善生活，有了钱还得先孝敬这俩人。

　　讲白了，这个地方弱肉强食，谁能打谁是老大，老大吃老二的，老二吃下面的。

　　这个架势是看他刚进来，要跟他摆规矩了。

　　他就笑了，也不打听打听，他以前是登州监狱第几把手。

　　压根没把这帮人放在眼里，他只当是没看见，找了个墙根靠在那儿休养生息。

　　他的行李都被人拆开翻过了，连根孝敬的烟都没带进来，那边老大一个眼色，差了地位最低的几个人过来找他的茬。

　　这帮人虽然被关在这里也是罪有应得，不过地位低的人也还是可怜，他不欲为难他们，反倒伸出手去主动打招呼：“岑君西。”

　　那几个喽啰其实也挺斯文的，看他这样反倒没话说了，为难的挠头，老大旁边那个独眼管事嘴里还叼了根草，见状就往地上啐了一口，一身横肉的就下了床，往岑君西跟前一蹲，一拳捣在岑君西头旁边的墙上，还挺霸道，咬着牙一脸要笑不笑的问他：“叫什么？”

　　他眼睛都没眨，笑了一下对视回去，又说了一遍：“岑君西。”

　　那男的一巴掌铲到他头上，狠歹歹的骂：“叫他娘岑君西是吧！”

　　这一巴掌确实狠，比那些狱警下手重多了，他那半边耳朵立刻发出耳鸣，半边脸都有点发麻，他抬手中指按在太阳穴上想缓缓，无奈那人一巴掌又要落下来，被他抬手抵住了。

　　凭着这么多年当混混的经验，他深知打架的套路，这帮人都不是吃素的，他在挡住那人的一瞬间，向他发出了警告：“我劝你，吃饱了饭，再来跟我打。”

　　那人不信邪的“嘿”了一声，另一只手拍拍他的脸颊，撂下话：“我现在就揍你了，怎么地？”
　　岑君西还让着他，刚挡开另一只手，那人就一头蛮力撞上来。

　　这种愚蠢的行为在岑君西眼里简直是自投罗网，他原本反应就快，当即一个正面绞脖就势把人压制住了。

　　很凶狠的一招，俗称叫“断头台”，一旦被绞杀，即便是最初清醒的几秒也很难破，掐断供血这个人很快就会窒息死亡。

　　岑君西没用重力，独眼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蒙着头挥舞着王八拳乱抡，老大刀疤见状跳下床就扑过来，岑君西把绞在怀里的那个借力翻了个个，绊倒跳下来的刀疤，迅速两腿一攀圈住他的脖子，套在膝盖底下用力夹。

　　其他的人都已经看傻了，岑君西两招就拿下两个，出手又快得惊人，又狠又准，完全没人敢乱上前，就看他腿上使劲手上也跟着发力，怀里那个已经抡不动王八拳了，全心全力攀在他手臂上，手指死命抠住他的胳膊蹬着腿，想要喘口气的垂死状。奈何岑君西腿上禁锢的那个还在疯狂跳动，等他意识到怀里那个快被捏死了，一松手，两个人都倒在地上快翻白眼了。

　　那几个地位最低的还挺有情有义，上来把两个头儿拖走了，他拍拍手站起来，知道有场恶战还要打。

　　果然，面对这么强的进攻，对方所有人警醒之后，呼啦一下把岑君西围住，拉开阵仗。

　　岑君西知道这次没那么容易就过关，一对二十，他当年这么打的时候至少手里有钢管或者片刀，而且大路宽敞，他打不赢还可以跑，这么狭小的空间，又被围住，犯了大忌，其实胜算有多少，他心里明镜一样。

　　妈的，这么多年没被群殴过了，就算挨揍，姿势也要帅。

　　他想开了，就决定硬生生的上，只可惜打了没几下还是有了破绽，对方把衣服拧成一股绳，套在了他的脖子上。万幸他及时将两只手护住，没当场被勒死。

　　对方下手狠毒，两个人锁住他狠狠地勒紧，他两只手都在对抗绳子的力量，其他人上来用被子蒙住他，一顿恶揍。

　　他在被子里完全施展不开，也不知道吃了多少拳脚。那些人虽然没穿鞋，但是每招也都很阴损，说不疼是假的。他咬着牙保持冷静，好半天才找到一个对的角度把身后勒他脖子的两个人甩到前面，趁着对方慌乱掀掉被子，开始豁出去了的打。

　　虽然一不敌十，但是套路总归还是有的。打群架不是一对一的格斗术，他的腿功施展得不多，全靠力量，所幸他有备而来，练了好几个月的俯卧撑，出拳重的像捣沙袋，一拳就能撂翻一个。

　　他是豁出去了，人不要命了谁都怕，结果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反而越打越轻松，打到最后的时候，剩下的那个人直接怂了，扑通一声倒给他跪下了。

　　他提着拳头站了半天，也是摇摇欲坠，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全身上下都叫嚣着疼，只不过脑子里一直有个意识告诉自己，姿势要帅，绝对不能倒下。

　　惊天动地的这一顿打在号子里面早就“炸了猫”，狱警其实早就知道了，全体出动躲起来，等到岑君西把这一屋子收拾完了，才出来收拾岑君西。

　　一屋子的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遍地哀嚎，就他一个踉踉跄跄的勉强站着，狱警一闷棍敲上去，他再也不支跪倒在地上，被人捞着下巴拖走了。

　　这个退场的姿势一点都不帅。他想。妈的，像拖死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