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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III ...

  •   “黄昏の街君を见かけた
      “あの日とまるで変わらないその瞳(め)に
      “记忆の隅で隠れてた想い
      “时を超えて呼び覚ますの”
      在经济管理学院的毕业生晚会上,我穿了一身宝石蓝的单肩小礼服,肩头有一朵花,花心是蓝色水钻,镶了银边。我同从外国语学院请来的一名大三女生对唱谏山実生的这首《あやとり》。
      歌曲是我选的,原本打算独唱。
      外院女生是承办这场毕业生晚会的文艺部部长的好友,同安安一样,喜欢谏山実生,尤爱这首《あやとり》。她在看到我排练的时候动了心思。那个低我一届的文艺部部长学妹恭恭敬敬询问我时,我不置可否,她权当默许,于是独唱成了今天的对唱。
      唱到“卒业してもかわらないから”时有人上来献花,出乎意料不是事前预定的礼仪队的美女,出于意料的是齐晗和……项竫南。
      我受宠若惊,两个算是出众的男士同时给我献花,一捧香水百合搭康乃馨,一束红玫瑰配满天星。
      我望着齐晗的眼睛,唱道“君の心を见失った”,然后接过了项竫南的红玫瑰。
      项竫南绅士地给了我一个拥抱,我回应他“谢谢”,猜想他是靓西请来的外援,为我撑场面。
      我的目光落在齐晗身上,看到他的眼神寒凉地从我与项竫南身上撤离。最终,他将那束香水百合和康乃馨送给了外院女生。

      即使毕业了也不会改变……

      但我已失去你的心……

      歌唱到最后是靓西和小宜冲上台来给我熊抱,而樊颖抱着一束小熊的娃娃花束不远不近地站着,笑得温柔而疏离。
      靓西对我咬耳朵:“要不要像你这样自虐?”
      我但笑不语,只是一左一右拥着她俩的腰鞠躬感谢台下掌声如潮。
      樊颖将那束娃娃花束递给我,她恭喜我,还说:“如果你的好姐妹陶安安还在,听你唱这首歌,一定很开心。”
      她面前有两人脸色皆变,只有我还是微笑不改。我说“谢谢你”,却不接那娃娃花束。
      安安,原来好姐妹都是用来被伤害的。
      你之于黄吉妮,我之于樊颖,你之于我,都是用来被伤害的。
      灯光暗下,我们一行撤至后台,没有人注意方才不到一分钟的小插曲。
      气氛还算和谐。
      人生有时不过就是一场戏,或是喜剧,或是悲剧,抑或是闹剧。有人粉墨登场,便有人黯然离场;有人唱主角,便有人做配。
      我望着樊颖,浅笑不语。
      做人风光时还是不要太得意,免得落得一个青衣开不了嗓子、老生动不得筋骨的下场。我相信,不会有人得不到上台的机会,同样的,也不会有人长长久久地呆在台上不跌下去。
      风水轮流转而已。
      谢吾癸是。黄吉妮是。杨晨生会是。她樊颖,大概也不会例外。
      我说:“是啊,安安一定会开心的。谢谢你,还记挂着她。”
      樊颖抱着那束小熊娃娃的花束,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转身离开,像一只昂着脖颈的高傲的白天鹅。
      望着她的背影,我想起那年大二伊始,暮春时节,天气正合宜,正是校园小情侣们发迹的时候。我常倚在床头那个一人高的大泰迪的怀里,信手翻着简·奥斯汀的《傲慢与偏见》。那是我最喜欢的小说,看了无数遍。
      书是齐晗送的,我的生日礼物。
      《傲慢与偏见》是我步入小说世界的开蒙之物,很多人都是念旧的,喜欢最初的东西,所以《傲慢与偏见》成了我的最爱。我学会ABC那年,作为生日礼物,齐晗送了我一本英汉对照的《傲慢与偏见》,封面是Colin Firth扮演的达西和Jennifer Ehle扮演的伊丽莎白深情对望的场景。
      后来,高二那年我上自习课偷偷看那本《傲慢与偏见》,被班主任逮了个正着,书毫无疑问被没收了。为此我生了整整一天的闷气,赖着齐晗给我想办法。齐晗说,当初送我书是不希望我死赖着图书馆的书而用他的零花钱交罚金,而今竟又得帮我去偷书。后来,他撬了我的班主任的抽屉,还险些被撞见……
      我渐渐惧怕一种叫做“幸福”的感觉,尤其是用它形容回忆的时候。往往,回忆越甜蜜,现实就越残酷。
      那时,樊颖也是穿着这样一双黑色单鞋,在我看书时,“蹬蹬蹬”地在寝室里走来走去。她打电话,用不隐藏亦不张扬的音调,温柔地絮语:“齐晗,我们下午去图书馆自习,好不好?”
      彼时,我正看到伊丽莎白的舅母问她:“When they all removed to Brighton,therefore,you had no reason,I suppose,to believe them fond of each other.”
      当丽迪雅和威克汉姆去Brighton时,伊丽莎白根本不知道他们已经相爱了吧?
      当樊颖和齐晗大一暑假一起去贵州支教,感情升温的时候,我同样被蒙在鼓里。
      他那时依旧是每日一通电话啊,两三个小时的时间里,说得尽是些细碎的事情,我却听得津津有味。我那时还在掰着指头傻傻算着,多少通电话之后他会对我正式表白。我傻傻地算,痴痴地等,等来的却是我的发小、我的好姐妹成为我从五岁起就爱慕的人的女朋友的消息。
      真TM是一场闹剧,而我就是一个自始至终围着这场闹剧瞎转悠的红鼻子小丑!连我流的泪都是可笑的。

      我们班的毕业散伙饭是在人称“校务院”的国际交流中心吃的,订了南厅的自助餐。我们下血本,一人交了两百大洋的聚餐费,声称也要牛哄哄地做一次土豪、装一次13。
      我记得,安安说过,毕业想到“校务院”摔一次酒瓶子。
      我一个人喝掉了整整两瓶桑葚酒,涩涩的,我分不出它与葡萄酒有什么区别。借着酒劲,我摔了酒瓶子,玻璃渣在我脚边碎了一地。
      我想,这也算是按安安说的,了却了她一点的心愿。要不就一次摔个过瘾?
      一边想着,我又拿起一个酒瓶子,重重地摔下去,玻璃渣子碎了一地,就像小妞的芳心。
      靓西从人群中抽出身来,一边骂我是酒鬼,一边连拖带拽地将我弄到了洗手间,捧着冷水往我脸上拍。她太残暴了,简直是辣手摧花。我说,祖国的花朵老了也是祖国的花朵,不带她这样蹂/躏的。
      其实我知道她是靓西,可是我却在抱着她哭的时候,嚷着的都是安安的名字。
      安安爱把那句歌词“卒业してもかわらないから”挂在嘴边,说“即使毕业了也不会改变”。那时觉得毕业是件好遥远的事情,一晃眼,而今却就要天各一方,我们都将奔走天涯。
      靓西拍着我后背,问我:“你这么折腾,何苦呢?一会儿胃又疼了怎么办?”
      我说:“安安,我给你报仇了。”
      靓西捏着我的肩膀,很用力,她说:“陶安安已经死了,死了两年了。她上吊自杀,挂在宿舍洗手间里,就死在你的面前。”
      我置若罔闻。
      我掰着指头算,嘴里碎碎念:“‘谢乌龟’坐牢去了,黄吉妮跳楼了,杨晨生……杨晨生生不如死……安安啊,我给你报仇了,你开不开心?”
      我抬起头,冲靓西傻笑。
      靓西捂住我的嘴巴,低声说道:“忻岚,你醉了,别说疯话!”
      我嗤笑一声,摇了摇食指,挣脱了她的束缚,眯着眼笑道:“我哪里醉了,我可没说疯话。我知道,你是靓西,项靓西,不是安安。可我告诉你,我知道安安没有死,她一直都在的。一、直、在!
      “我还知道,‘谢乌龟’色虽色,却是力不从心,他有……阳/痿!他上人都是用手……哈哈,用手!哈哈!
      “还有黄吉妮,她怀的不是杨晨生的孩子,那怎么说来着,哦,杨晨生顶多算个‘喜当爹’!黄吉妮连自己肚子的种的是谁的种都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请私家侦探前前后后、断断续续跟了她两年,她睡过多少男人,用身子换了多少东西,我都一清二楚!我的钱,可不是白砸的。
      “其实,我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就是在跟他们玩,玩玩游戏……”
      靓西拍着我的两颊,不断地提醒我:“岚,忻岚,你醉了!我告诉你,你喝醉了,而且醉得不轻。你知不知道,你已经醉得开始说胡话了!”
      我却振臂高呼,宣称自己没有醉,还嚷嚷着:“他杨晨生算个毛线,他这辈子就该断子绝孙!”
      我搂着靓西的肩膀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对着她的耳根轻呼酒气:“我还要告诉你一个秘密……秘密哦!今、天、晚、上……生、不、如、死……”

      我醒来的时候在学校第一招待所的一件标准间的床上,白色的房间,白色的床单,满目都是哀戚的白色。
      旁边床上睡的是齐晗。
      他躺在床尾,屈膝,两脚落着地,没有脱衣服和鞋子。他的右臂压在眉骨上,右手戴着又旧又丑的红绳。
      我望着那红绳,又缓缓闭上了眼睛。我以为自己不在乎,心脏却还是会悸痛,犹如痉挛,让人无法喘息。
      他是为什么又要把那红绳戴上?搁置了两年多的旧物,难为他竟然还找得出来。
      红绳他竟然还留着,可那只大泰迪早已经化作我剪刀下的碎布和破棉絮,还有那本《傲慢与偏见》……我是个冷血的人,最爱的也会变成最恨的,东西如此,人也一样。
      红绳是高考第一天我送他的,亲自为他戴上。因为我相信,红绳断的时候,愿望就会实现。我不知道他的愿望是什么。我只知道我的,我希望他一辈子戴着我编的红绳。
      大泰迪是大学入校第一天他给我买的。那时候男生破例可以进女生宿舍,他亲自送到我的宿舍,为我摆在床头。
      那时是他让我以为,自己真的看到了未来,我们的未来,于是有了希望;却也是他,让我绝望于斯。
      我早已心灰如死,他又何必做这副余情未了的模样。
      我没有叫醒齐晗,蓬头垢面地独自一个人离开。
      离开招待所的时候,我掏出手机,编辑一条短信,输入又删除,删除又输入,最终却什么也没有发出去。于是,我手机的短信草稿箱里又多了一条:
      “齐晗,我们缘尽于此。”
      我本想回宿舍梳洗的,我不太喜欢让人看到我邋遢的模样,就像不愿意以脆弱的姿态示人一样。
      没走几步,靓西却来了电话。她约我在校门口的咖啡店见面,我到的时候她已经为我点好了咖啡和布丁蛋糕。
      “还没吃吧,先吃东西。”她说。
      我去洗手间漱口洗脸,回来的时候见靓西搅动着咖啡出神,指间溅了咖啡都浑然不知。
      我安安稳稳地坐下,冲她微笑:“说吧,出了什么事?”
      靓西抿了抿嘴,告诉我:“昨天晚上,杨晨生自杀未遂。”
      我漫不经心:“嗯。”
      杨晨生,我的前男友,我和他已经没有了关系。
      “他喝了整整四板阿莫西林胶囊,被送到省人民医院洗胃。听说,刚刚才清醒过来。”
      “哦。”
      “昨天晚上论坛上的那组照片,也是你让人放的吗?”
      “对。最后一笔交易。”
      “那些明明都不是真的,是P出来的,你这是诽谤。”
      “当今空穴来风的事情还少么?”
      靓西眉头紧锁,十分不赞成的样子,她压低了嗓子小声说:“那为什么当初要删那些照片,故意把他的打上马赛克,我还以为你会放过他,以为你只是冲着黄吉妮一个人。忻岚,你已经逼死黄吉妮了,难道还想再逼死杨晨生吗?”
      “因为用力集中,才能一击即碎。”我笑着,摇摇头,凑近靓西,悄悄地说,“黄吉妮不是我逼死的,我不过是帮了咱们的魏书记一把。哈,还顺了杨晨生他妈——谢副校长的意。黄吉妮是自己逼死自己的,现在不是很流行一种说法吗,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靓西震惊地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只是笑着点点头。
      我昨晚就说过,我没醉,我知道黄吉妮不堪的一切——她想用肚子里的孩子逼杨晨生就范,或许是副校长家儿媳妇的身份,或许是留校当辅导员的资格,也或许是公费出国的名额……逼迫不成,她就铤而走险,直接找上了杨晨生的妈妈。但是她贪心不够,又想利用孩子狠狠地宰我们院的魏院长一笔。贪心不足蛇吞象,一切后果都是她自作孽。
      自作孽,不可活。
      而旁人也不是无辜的,一个巴掌拍不响。
      “至于杨晨生,我倒是小瞧了他,我以为他连死都不敢呢!”我笑得齿寒,“他胆子还没有小拇指甲盖儿大哩,他都不敢站出来承认那天晚上是他和安安在一起。他活生生逼死一条人命,还不就是因为怕他妈的两句骂吗?他懦弱至此!”
      “事情都已经过了,你又何苦再把它挖出来,我怕你玩火自焚!”靓西狠狠地拧了我一把,“黄吉妮就算了,可杨晨生不一样,他妈是咱们学校的副校长,你这样做是打她的脸。她是出了名的‘铁娘子’,为了自己儿子的名声,为了自己的名声和仕途,她会善罢甘休?何况,她昨天差点没了这个心肝宝贝的儿子。”
      “靓西,为了这一天,我做过的事情比你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你以为,我仅仅是为了安安吗?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差一点,就差一点,那个在卫生间里上吊自杀的,就是我忻岚!”
      所有人都知道,“谢乌龟”是个贪财好色的辅导员,但他是我们学校领导班子里唯一的“铁娘子”的弟弟。旁人都畏他三分,不过是怕他身后的女人——杨晨生的妈妈。“铁娘子”能在男人的世界里混生存,她必有她的手腕。
      “谢乌龟”有高中班主任的做派,喜欢谈话,尤其喜欢将女生请到辅导员办公室谈话。只要不是太不入眼的“恐龙妹子”,他倒是不挑三拣四。拨拨头发,拍拍肩头,摸摸小手……这样的事儿,“谢乌龟”没少做,但他原本的色心也不过如此。
      直到我因为“作弊”被他带到辅导员办公室的那天,我才知道,有人“无意”向他提起我私下做“公主”的传闻,而安安出事前他本打算是叫我去“陪”他谈话的。所以他让人给我带话,要我去辅导员办公室拿文件。而我因为不相信齐晗和樊颖正在恋爱的事情,想去眼见为实,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捉/奸”,这才请安安代我去辅导员办公室领文件。
      虽然我性格有些乖张叛逆,但好歹出身书香门第,父母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医生,哪里会容得自己的女儿混迹风尘?也就是说,那些污秽不堪的秘辛传闻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我从小到大,一直过着家与学校两点一线的乏味生活,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做过‘公主’”这般丰富的经历。我纵是有离经叛道了些不堪过往,可那些都是烂在我心里的秘密,除了我自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我不是“公主”,更不是妓!
      我猜想,是有人下了一个局,想将我打入万劫不复,却不想最后落入万丈深渊的是无辜的安安。
      安安成了牺牲品,我的替代品——
      当年的学校论坛是无需注册的,匿名游客均可发帖。有人在论坛上发了一组照片,打满了马赛克,说是校里的老师带着女生外出应酬。一时间,各种有关女学生与男老师、男领导的秘辛被扒了出来,模样不差又当着学生干部职务的女学生都未能幸免,我自然也不例外。
      没过几天,安安进出辅导员办公室的照片就被挂在了网上。我是后来才知道,当时有无聊的人还给“画中人”发起过猜测性的抽票,因为是经济管理学院的辅导员办公室,作为经管院学生的我的名字也在备投候选人的名单里。
      因为当时还纠结在齐晗与樊颖的事情里,我根被没心情去管这些校园八卦。
      其实,学生进出辅导员办公室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有时一天要进出七八次,就为了让辅导员批个文件、签个字。但好事者挂出的照片却是从窗户外偷拍的,正是“谢乌龟”那天骚/扰安安的照片。因为拍摄角度隐晦,显然是有人想把这件事搞大。
      原本也没有人知道那女生是安安,因为投票备选名单里没有她。安安是学校大学生艺术团声乐团的副团长,是未来大学生艺术团团长的种子候选人之一,虽是学生干部却极少有机会和辅导员联系。此外,毕竟“谢乌龟”的好/色闻名遐迩,他骚/扰女同学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都不算秘密。而照片上的女生连一个正面都没有,所有全是背影照,倒是“谢乌龟”的猥/琐模样不甚清明,因而更多的声音是在斥骂“谢乌龟”的,根本没有多少人深究照片中的女生是谁。
      紧接着却有人爆出“谢乌龟”与女学生开房的新闻,图文并茂,将风波推向另一个高/潮。
      之后,那个几乎要消沉的原始帖子里的女生是陶安安的风声不胫而走,据说爆料的是她的“好朋友”,消息百分之百真实,比黄金还真……便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怀疑,那天与辅导员谢吾癸开房的女学生是经济管理学院国际市场营销专业的陶安安。时间刚刚好,全对得上,因为有许多同学看到安安那天进了“谢乌龟”的办公室。
      这个风波就一直沸沸扬扬闹到了五一前夕,许多同学心思都在放假回家的事儿上面,事情才消停了一些。
      那段时间,安安所到之处没少受人指指点点。她虽是沉默了许多,与我在一起的时候,倒是表现得一副看得开的模样,乃至后来我也相信事情会平息,安安会得到正名。所谓,清者自清。
      有些事情,不能亲自经历,就无法体会。
      很多时候,表情就是面具,掩饰的是内心。开心背后是悲伤,微笑隐藏的是眼泪,哈哈大笑其实已经撕心裂肺。
      而我不知道,作为好朋友、好姐妹的我不知道,那时的安安已经心如死灰。
      我当时只觉得全世界最可怜的人是自己,我正因为齐晗和樊颖的事烦躁不堪,无处发泄,痛苦不已,便想借着五一节放假回家散心。
      我坐短途火车回家,班次晚点,我在候车大厅接到了安安的电话,她问我:“小岚,你在哪儿?”
      我说,我在火车站,准备回家。
      因为不是自己所遭受的,我终未能与她做到感同身受。也许我的关心反而会带给她压力,乃至更大的痛苦,因此我没有采取任何实际行动,只会不痛不痒地安慰她……还仿佛是我咽下了所有的苦楚似的,为了她。
      我说:“安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沉默了许久,电话那头安安忽然对我说:“我不在乎。”
      她说:“小岚,其实那天晚上我和Y先生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追出去同他解释,他早就忘记我了,他都没记得过我呀,可我就是怕他误会。我是不是很傻?他突然问我认不认识你,他说他想请你和我吃饭。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连我都喜欢你,男生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对不起,我假装给你打了电话,然后告诉他你答应了,只是会晚一点到,让我们先吃。于是我们去吃火锅,先喝啤酒,后来换成了白酒,后来……后来我们都醉了,第二天醒来才发现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我知道,肯定原因在我,因为我已经喜欢了他十年啊,十年。对不起,小岚,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怕你怪我利用了你,对不起,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她说:“小岚,你是我最好的好姐妹,即使毕业了也不会改变。”
      她说:“再见,忻岚。保重。”
      ——这一声“再见”,终成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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