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良辰美景 ...
-
都说往事如烟，只是往事岂能如烟？很久没有失眠的贺灵均在那天夜里辗转反侧。多少年的陈年记忆潮水一般涌来，他猝不及防，他就被如烟的往事淹没着，重历时光。
轻手轻脚地起了床，贺灵均穿戴齐整后就准备出门了。
“灵均。。。你这么早去哪里？”没想到还是吵醒了一旁的宋小眉。贺灵均自责地告诉宋小眉，“小眉，我要去见一个朋友。”他重新替宋小眉掖好了背角，温柔地拍拍她的脑袋，“你病还没好，别起来了，外边风大。”
宋小眉甜蜜地笑笑，用被子捂住半张苍白的小脸，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最喜欢这样温柔的贺灵均了，淡淡的语气像春风一样和煦温柔的灵均。目送贺灵均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那扇门，宋小眉将头深深埋进被子里。感受着温暖的棉被似乎还残存了灵均一些温柔的气息。
贺灵均踏着晨光分花拂柳地穿过游廊，绕到花园旁的小道。现在时辰尚早，只是昨夜久久不能成眠，许多往事便浮上心头。这是曾经捉迷藏时他们的藏身之处，充满了贺灵均的无忧无虑的回忆。但是自从灵芝走后这些回忆就像是变了味的酒，每每经过总是使人难过。但是就在这一天，贺灵均却格外地想走这条路。
贺灵均放慢了脚步，收敛了气息，仔细聆听着久违的风声鸟鸣，还有那从无到有，由远及近传来的舞剑声。
“出来！”
被发现了。贺灵均丧气地走出来，低着头心虚的不敢直视贺灵平的面容，一直走到贺灵平面前，直到眼中看到灵平雪白洁净的不染纤尘的鞋尖。
“嗯？”贺灵平走近贺灵均，像是没见过这个人似的从头到脚慢慢把他打量个便，感受到贺灵平灼灼的目光，听见他那阴阳怪气的语气，贺灵均难受的不得了，仿佛自己已经被这个人看透了似的。
“哥哥是想和弟弟玩捉迷藏吗？”贺灵平用极其天真的口吻说出这句话着实令贺灵均一惊。因为自从灵芝走后这么些年来还是第一次听灵平叫他“哥哥”。
“平弟？”贺灵均正疑惑，抬头却看见贺灵平正是个天真无邪的笑容习习模样，眼里亮晶晶的，白皙清澈地像个不识凡尘的谪仙人。
这幅兄友弟恭的和谐画面大概持续了不过几瞬，贺灵平却突然地变了脸，一下子收起了刚才那副无邪面容，横眉冷眼挑衅地对着贺灵均，突然，上前凑近贺灵均耳边。
贺灵均感受到有温热的气息扑在耳边，“这样精心打扮了，是要去会老情人了？”
“我和柳小姐之间清清白白，你不要这样侮辱。。。”
“哦？果然是柳如月？”未待贺灵均说完便被贺灵平阴阳怪气地打断了。
“平弟，你怎么能这样无理。”贺灵均记忆中的灵平弟弟不是现在这样的，以前的灵平活泼乖巧，单纯可爱，性情温和。现在。。。。
“别叫我弟弟。”贺灵平举过刚才舞的剑，明晃晃的剑身有些晃人眼。冰冷的剑身直指贺灵均胸前。
“你没资格对我说教。”
“你这样的人也配得到幸福？”
贺灵均一愣，他不配吗？
回味过刚才短短时间内发生的一切，贺灵均心下不免五味陈杂。他明白灵平变成现在的样子都是自己的错，当年灵芝出走也是因为自己的怯懦，自己的确对不起灵芝，对不起灵平，的确没有资格对灵平说教，他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知道，能够苟活至今，甚至娶妻过活都已是万幸。还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的原谅，还乞求什么好言好语？
贺灵均看见对面的贺灵平眼中升起的怒意，实在是没脸面对这个弟弟，转身速速离开了。
好不容易捱过了这一阵难受，想起巳时的约会，贺灵均决心今天要和自己的痴梦做一个了结。两年来的藕断丝连，自己原先还怀有些微的期盼，今天灵平的一席话却是点醒了自己，像他这样的人，合该背着罪孽，痛苦一辈子，哪有资格去追寻绮梦？
仰山楼。
仰山楼是池玉最有名的酒楼，游人过客经过池玉没有不在这里流连的，“山”是屏山，“仰山”仰的便是屏山。屏山一年四季景色各有千秋，在仰山楼，不光是景好物好，最吸引人的却是这里的酒，冷泉，流月，寒松。。。说道这些名字已是引人垂涎欲滴。
贺灵均一来到仰山楼，就被殷勤的店家引到了二楼小间，这里隔着碧水河远远便望见奇巧峰峦，正是个欣赏湖光山色的好位子。
只是贺灵均送小到大就没有欣赏好山好水的雅兴，仆一登楼，但见帘子后边隔着的两个人影。左边纤纤弱弱仪态万端的是自己魂牵梦萦了许久的如月，右边的自然就是信中的那个故人了。
只见右边那人是个高挑端正的身影，虽是落座，腰背依然笔直，还未见其真容，就能感受到那人端方肃穆气息沉沉，一副英雄气概。
贺灵均在撩开那帘子前细数自己这二十年来印象中能和英雄气概对的上号的人物，但是怎么也找不出某个这样的故人，着实有点匪夷所思。
惴惴不安的落了座，待看清此人容貌，倒是一惊。
惊得倒不是想起了这个故人是谁，而是眼前这人有点奇怪。虽然和贺灵均想象中的英雄气概确实差个八九不离十，这人倒是一副高鼻深目的好相貌，不过贺灵均实在是被他那不堪躲避的直愣愣的目光看的有点尴尬。
“柳小姐。我来晚了。”贺灵均不好面对眼前陌生的男人，只好冲着柳如月淡淡微笑，尽量不显露出自己的尴尬。
“灵。。贺公子，你没有来晚，是我们早到了。”柳如月的声音就像她的人一样，温言细语让人如沐春风，久违了的声音，再次听到，贺灵均内心浅浅悸动。
“贺公子，这位，就是我同你说到的故人了。”贺灵均保持着一直的淡淡微笑看向对面“故人”，礼数还是要做到的。
“在下庄辰良。”庄辰良举杯，一饮而尽。
庄辰良。良辰美景奈何天？听见这个名字贺灵均突然就想到了这句唱词。
“庄兄，灵均也敬你一杯。”就冲着对方的一派凌然正气，贺灵均也是要敬他一杯的，只是现下还是心存疑惑。
“只是。。。我与庄兄素昧平生，何来故人一说？”
“贺公子。其实庄兄与灵芝乃是旧识，灵芝托他寻你。且庄兄常听灵芝念叨你这长兄，我想你与灵芝素来亲厚，她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了。”柳如月解释了一番。讲到柳家与庄家是多年的世交，恰巧遇见庄辰良来池玉寻人，恰好寻的又是她认识的贺灵均，她就做了这中间人了。
“贺公子，这么唐突而来，恕我冒昧了。”庄辰良见贺灵均依然不解的困惑表情，以为自己这样自作主张实在唐突了人家。
贺灵均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先是点点头微笑道，“没有关系的，灵芝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庄兄不必见外，以后叫我灵均就好。”
“贺公子果然如灵芝所说这样好相处，那庄某就不见外了。”说着庄辰良不再是刚才一贯地板着面容端着一身的气派。笑起来剑眉星目正气凛然。
“庄兄哪里的话。只是不知小妹托你寻我何事？”贺灵均忍不住发了问。
“灵均，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我在池玉尚有未了的事情，近日来我在城西小池别院居住，你若是得空，可来寻我。”庄辰良语气诚挚，又是灵芝的事，贺灵均愈发好奇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良辰美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