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花开在1931年夏天》桃锦。

19、第十九章：意外

　　低头观察了一下这个小小的空间，隔间的门板是木屑压制的，不是很厚。这就好办了。
　　“咣！”
　　一声巨响，我一脚踹开隔间门，金属门坎当啷一声掉到地上，滚远了。
　　那俩人顿时闭了嘴，向后缩了缩。
　　我迈着一字步，优雅地走出来，温柔地微笑着，盯住她们的眼睛。
　　高中闺蜜跟我说过，我一旦发起狠来，眼里雪亮的光简直能杀人。
　　这种情况下，拼的就是气场，你要是一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亡命徒架势，没人敢动你。
　　相反，越是退缩，这些人就越嚣张！
　　她俩没敢跟上来，我拎着裙摆一路优雅地走回大厅，许平远居然还在那里坐着。看到我回来，他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顺手递过一杯白葡萄酒到我面前。
　　“谢谢，我不喝酒。”我说。
　　“为什么？”他的手没有缩回去。
　　“饮酒会使人神志不清，而我需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我信口安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自己都佩服自己随机应变。真实情况是，我一喝酒就上脸。从小到大不是没喝过酒，但都是一口两口的，高中毕业那年同学聚会喝过一次大的，还是啤酒，半杯下去我的脸就红得不能看了，要多丢人有多丢人。
　　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不好意思，许少爷，我刚才把你家厕所隔间的门弄坏了。如果需要赔偿的话，就请跟我说，我负责。”
　　他总算有了点大的反应：“刚那一声是你踹的？”
　　……呃，声音有这么大吗，不会所有人都听见了吧……
　　我低头：“是，抱歉。”
　　初中练过三年跆拳道，我这人又特注重锻炼，从小跑步惯了，就算来到这个时代之后也是每天早上绕着我们那个街区跑一圈，里程大约是两千米……关键的关键，还是那扇门比较给力，踹了一下就坏了。
　　“平远，我们去跳舞吧！”
　　这个声音……
　　我定睛一看，说话的是那两个在厕所的女孩子中的一个，平心而论，她长得蛮好看的，黑发挽成讲究的造型，脸型柔和，五官清丽可人，一身亮紫色乔其纱裙子，人长得挺漂亮，就是估计在生我的气，撅着嘴一副赌气的样子。
　　都开口叫“平远”了，这俩人关系肯定不一般。我有些好奇地盯着她看，许平远的仰慕者？当地势力仅次于许家的大小姐？现任女友？青梅竹马？高中同学？还是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我想坐会儿，你另找人吧。”
　　他还真拽，这么漂亮的小姑娘邀请他跳舞他居然也敢张口就拒绝。
　　小姑娘脸色涨红，眼睛里开始有泪光酝酿。
　　虽然不太明白她怎么这么容易就哭了，但是我也习惯性地受不了许平远那富家公子做派。我搓搓手，笑得一脸殷勤：“许大公子，人家这么漂亮的一小姑娘，你一张口就把人家拒绝了，不管怎么说都有点不合适啊。”
　　“你谁啊你！我用不着你来可怜我！”
　　我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小姑娘就像个点了火的炮仗似的跳了起来。周围一小圈的人都看过来，我笑容凝固在脸上，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心里有点蹿火。这女的知不知道好歹？刚才在厕所里她那么说我我都没计较，还好心帮她，她就这态度？早知道我插什么话，看洋戏得了。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俩之间的事要你管？你勾搭陆文西也就算了，平远这边你也来插一腿，你安的什么心？”小姑娘口不择言。
　　这些千金小姐，美貌真的和智商成反比，大庭广众之下撒泼，她没觉得丢人么？
　　许平远那小子翘着二郎腿，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能让她这么嚣张下去，要是我这会儿服软估计我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打定了主意，我索性抱着手臂毫不示弱地盯着她：“你注意一下你的身份，家里人怎么教你说话的？”
　　“你是杜家的二小姐吧，哼，杜家也是教养不力，教出你这么一个贱货！”
　　“我操你妈，找揍就直说！”她最后那个词一出口，我猛地站起来，高跟鞋一脱，一手一只，她要敢再冒出什么人生攻击的词汇我绝对拿高跟鞋往她头上招呼。
　　小姑娘嘴一撇，一串泪珠滚落下来：“平远！”
　　华尔兹舞曲还在优雅地流淌，但是我能感觉到，人群在慢慢向这边靠拢。
　　“够了。”身后的声音一下子把大厅里的空气降到了零度以下。
　　许平远站起来，脸色阴沉：“看热闹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人群呼啦一下就散了。
　　“方玉祺，回到你的位置上。”
　　“平远！”她委屈地喊。
　　“给我滚。”许平远冷冷地说，连我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方玉祺咬着牙：“我要是不走呢？”
　　“别让我发火。”森冷的目光。我毫不怀疑只要他愿意，下一秒钟他手边放着的那把叉子就会插上她的喉咙。
　　陆文西的声音在这个时候远远传来：“出什么事了？”
　　三个人继续僵持，陆文西分开人群挤过来，看许平远一副要发飙的架势，旁边我一手拿着一只高跟鞋，穿着丝袜踩在地上。他上来拽我：“韵之，你跟我走。”
　　我迅速把鞋穿上，跟着他冲向宴会大厅门口，这破地方我一分钟也不想呆了。
　　“站住。”
　　陆文西抓着我手腕的手指一下子就凉了。
　　我站定，回头看向许平远。
　　他站在人群之中远远地望着我，眼睛里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
　　“杜韵之，九月六号，跟我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