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8》敌敌君

8、纠纷

　　夏赤川带着邵阳从冥音的办公室走出来，路上碰到一个内部人员，嘱咐了一声给冥音送些冰块过去之后，就带着走出GRA，走进对面的咖啡厅了。
　　夏赤川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还向服务员点了两杯咖啡。
　　邵阳全程疑惑的看着她，睁着眼睛表示自己的不解。
　　夏赤川点完两杯咖啡之后看了邵阳一眼，似乎看出邵阳的疑惑，她伸出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对着邵阳一指，说道，“你真是太不了解小音音了。”
　　她笑盈盈的看着邵阳，一张脸上带着不知是得意还是娇羞的神色。她向还处在迷茫中想着冥音的邵阳解释道：“小音音每次去完她妈妈那里，回来都想一个人待会的。”
　　服务生送来两杯咖啡，一杯放到夏赤川面前，一杯放到邵阳面前。夏赤川抬头说了声谢谢，并且拿了小费给服务生。
　　邵阳没有动，疑惑的看着夏赤川。她不知道为什么夏赤川会知道冥音去了她妈妈那里，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悠闲的喝咖啡。
　　夏赤川似乎知道邵阳内心的疑惑，她拿起一个银色的小勺放了三勺糖，缓慢的搅拌着咖啡。
　　“你觉得小音音会让我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去给她找冰块么？”她抬眼看着邵阳，神色逐渐缓和了些。
　　邵阳望着咖啡杯里自己的倒影，缓缓摇了摇头。以冥音的性格，应该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别人帮她做任何事吧。
　　夏赤川淡淡的笑着，神色渐渐聚拢，变成冬日里宁静的湖泊。她没有看邵阳，而是望着自己面前的咖啡杯。
　　“我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在残疾人疗养院看到小音音的。”她的语气极其平淡，像是陷入了很久的回忆。
　　邵阳静静的看着她，认真的听着她诉说着。
　　“当时没有想太多，只觉得她可能是来这里看望朋友。我悄悄的跟在她后面，跟着她来到了医院的地下室，看到了她的妈妈。”说道这里，夏赤川忽然抬眸，瞳孔在明亮的光线里，发出精湛而纯澈的光亮，她对邵阳微微一笑，神色是平常少有的平静，“你知道，她的妈妈为什么被关在地下室吗？”
　　邵阳一愣，这个问题虽然她当初去地下室的时候就想知道，不过一直没好意问冥音。她摇摇头，看着夏赤川一张被妆容掩盖了的脸。
　　咖啡厅的某处弹奏起钢琴曲子，节奏不紧不慢，让人心情平静。
　　夏赤川看着邵阳，一字一句的说道：“她的妈妈在很久之前患上了一种精神疾病，不可以见阳
　　光。”
　　邵阳想起地下室里昏暗干燥的环境，以及那种让人作呕的恶臭味，问道：“那会攻击人吗？”
　　夏赤川摇摇头，脸上也是一副不解的神色，“不知道。可以说，是没有特定性的攻击人。就像今天攻击小音音一样，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前提，就这么突然袭击。”
　　“你觉得……”邵阳的目光十分深邃，一双桃花眼此刻定定的望着桌面。她眸色一沉，语调变得极其缓慢，“她会不会变成了数据资料人？”
　　夏赤川一怔，有点幸灾乐祸的笑道：“你也觉得像数据资料人？可是……不能见阳光又怎么解释
　　呢？”她像是问着邵阳，但更像是问着自己。她把双手交叉放在下巴上，淡淡的说道：“当初医院决定将她母亲留在地下室里，每天定时有人送食物和水。一开始的时候，我们看到的铁柱还是一道可以开关的门，那个时候，她的母亲还没有攻击人的现象。只是差不多两年前，她的母亲攻击了一个去送饭的小护士，那道门才变成了一道接一道的铁柱。每天送食物的人只能从那小腿般粗细的缝隙中将盘子送进去，卫生也是由可以独自行走的小型机器负责打扫。”
　　邵阳望着夏赤川，清澈的眼眸里带着这个年纪特有倔强和桀骜。她浓密的眉毛装饰在精致的脸上，给一张帅气的脸如虎添翼。“她爸爸呢？”
　　“死了，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死了。”
　　“她爸爸姓什么？”
　　夏赤川的眸子里闪烁着精湛的光芒，她看着邵阳，像是欣赏着自己创作出的完美作品，她带着礼貌的笑容，说道：“这个我不能告诉你，它属于机密。”
　　邵阳看着夏赤川，神情严肃，又像是透过夏赤川看向更加遥远的事物。她的眉毛浓密而狭长，剑锋一般飞进两边的鬓角。她的眼神明亮而锋利，而她放在桌上的右手此刻正轻轻的握着，骨骼分明而修长的手指被包裹在硕大的手掌里，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过去，她整个人都像是一张完美的画卷。
　　夏赤川注意到，坐在旁边桌上的两个小女孩已经在指着邵阳神色飞扬的窃窃私语了。
　　夏赤川看着玩世不恭的邵阳，不由得勾唇一笑，笑容十分妩媚。
　　“在你确定成为GRA新人的那一天，我和小音音打了个赌。”
　　邵阳有些意外的看向夏赤川，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她和冥音之间的赌注。
　　“我们在赌，你能不能在两年之内当上将军。”
　　夏赤川微笑，看着她眼中明显闪烁的光芒，补充道：“冥音赌的是，你可以。”

　　这边，冥音接到一通电话，是医院的人打来的。护士告诉冥音在她们走之后她叫了医生过去。很意外的，母亲在自己走后情绪缓和了很多，不仅乖乖接受了医生的检查，而且还帮她把伤口包扎了。全程她的母亲不仅没有反抗，还和护士愉快的聊起了天。
　　冥音道谢，内心也平静了很多。护士一再的保证，一定会把她的母亲照顾好。
　　冥音放下手机，望着面前的红茶杯发呆。她的目光看似平静，实际上就像一场刚刚进行杀戮过的海滩，海水倒卷着回潮，在海平面上拍打出一层白色的泡沫，终于露出残留的骸骨。无论多么平静的海面，都掩饰不住藏在深处的波涛汹涌。

　　那天邵阳自从和夏赤川从咖啡厅出来后，两个人似乎变成了共同经历患难的伙伴，关系一夜之间从上下属变成了惺惺相惜的朋友。
　　然而邵阳自从那天之后，学习也是意外的刻苦。连着好几天冥音路过体术训练室时都能透过单面玻璃看到里面挥汗如雨的邵阳。
　　其他课程邵阳都本着自己的天赋和努力都能得到意料之中的回报，但唯独“生化研究”这一门课
　　程，依旧止步不前。
　　邵阳却没有因此而灰心，在继续深造其他科目的同时，每晚都顶着一个写着“必胜”的白色布条挑灯夜战。
　　“生化研究”的老师对于邵阳的行为很欣慰，她找到冥音，汇报了近日来邵阳的情况，甚至向冥音提议，想要给邵阳放低高度，让她看到自己的进步。对此，冥音的回答意外的简单：“生化研究对她影响并不大，让她有一颗上进心也是好事。但不必因此去回报她并不存在的天赋，这样对其他的人不公平。”既然上属已经这么说，老师也没有办法。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给邵阳单独开了后门。反正生化研究对邵阳也不太重要，一些模棱两可的答案就都算她对，让她看到自己的努力得了回报会更加努力。
　　对自己生化研究这门课程得到回报的邵阳并没有因此而松懈，她适当的对夜晚的奋斗进行了调整，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实地作战上。
　　至此之后每一天傍晚，GRA顶楼的操场上，都可以看到一个围着操场跑圈的少年。碎发迎着风，天生的棕黑发在夕阳的笼罩下发出迷人的橙色光芒。她修长矫健的身子就像一头年轻的豹子，偶尔跑的累了，她会一个人躺在操场的正中央，看着自己头顶那片蔚蓝宁静的天空。两只白色的叫不上名字的鸟禽飞过，翅膀抖落下两根白色的羽毛，从天空翩然纷飞，落在她身旁。她会暗自腹诽，看来吃的不太好还掉毛。

　　转眼到了GRA创立周年纪念日。按照每年的规矩来看，TPPF会专门派领导过来，示意
　　双方友好的交往。
　　这天，GRA的上层领导会带着对方的人来自己内部进行参观。这是GRA在创立时就必须遵守的约定。
　　副会长夏赤川经过“深思熟虑”决定，这次的外交就由自己全权负责。
　　对此冥音没有任何的反对，虽然有时猜不透夏赤川这个人的想法，不过她还是知道轻重的，把外交交给她，自己也放心。
　　尽管这次的外交全部由夏赤川负责，不过在人家到来时，出门迎接撑撑场面还是很应该的。所以当GRA的所有上层人员在GRA大楼前列队欢迎时，冥音也在。
　　一辆黑色的汽车停下，当看到出来的不是往年步入不惑之年的中年男子，而是一个20岁左右的年轻男人时，所有人都在心里小小的疑惑了下。
　　男人走上楼梯，挂上笑容，看着站在众人中央的夏赤川，伸出手，笑道：“您好，请原谅家父忽然卧病在床，此次的外交将由我代替家父进行。”
　　夏赤川看着男人，露出礼貌的笑容，与男人握了握手，“您好，我是GRA副会长夏赤川，请问你是……”
　　男人笑笑，用得意但却不骄傲的语气说道：“我是TPPF的副处长，尤伯淮。”
　　尤伯淮望着妆容掩盖了真实长相的夏赤川，礼貌的笑着。他目光小心的向四周打量了下，看到站在夏赤川身旁的冥音。虽然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这抹似乎出尘决绝，超脱世俗气息的身影，不过没想到临近看竟是这样一张清秀艳丽的脸。尽管现在才是16.17岁的年纪，不过他敢确定，将来成熟之后，一定会是一个美艳无比的女人。她的身上萦绕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感，尤伯淮看着她，目光像是章鱼的触手一般，黏在冥音身上不下来。
　　冥音抬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眉头轻轻皱起表示自己的不悦。
　　其他GRA的内部人员发现了尤伯淮的目光，都纷纷皱起眉。GRA的会长很少插手GRA内部的事。如果说夏赤川是GRA的门面，那冥音就是GRA的灵魂。对于每一个内部人员来说，他们对冥音这个16岁的少年都是打心眼里尊敬。即使她年纪很小，但是依旧凭借着惊人的天分和付出在GRA站稳了脚跟，都让人在惊叹不已的同时，有着从内心深处流露出的心疼。
　　尤伯淮看着冥音，毫不掩饰自己赤（）裸的目光，露出发自内心的带有诚意的笑容，对冥音说道：“你就是GRA 16岁的天才少年总爵长吧，幸会幸会。”
　　他伸出手，一点点的向前似乎想要够到冥音的手。
　　夏赤川轻轻咬着下唇，不动声色的看着尤伯淮。
　　冥音在沉默之中，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
　　尤伯淮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愈发的想要握住伸过来的那只白皙、完美的手。
　　只是，这双仿佛只有女神才拥有的手，在仅仅差2cm就可以碰到的时候，忽然被旁边莫名伸出的手握住了。
　　“打劫——”一个缓慢到略显慵懒的声音在冥音身旁响起。
　　未等冥音反应，一双看起来带有安全感的骨骼分明的手从旁边伸过来握住自己，硬生生的将自己伸出的手转了个方向。冥音不用回头，也知道自己旁边站得是谁。
　　尤伯淮不怀好意的抬起头，看到站在冥音身边的，邪笑着的少年。
　　冥音的视线还定格在自己被邵阳握住的手上，她没有抬头，也没有反抗，就任凭她那么握着自己。
　　邵阳上前一步，挡住尤伯淮望向冥音的视线，对尤伯淮露出礼貌的笑容。她本就冥音高，此刻挡在冥音身前，颇有几分守护神的味道。她睁着一双桀骜不羁的桃花眼，光芒流转的瞳仁里，此刻仿佛转动着几把白森森的匕首。
　　“您好，我是GRA-500481宫本邵阳，来找我们总爵长有内部紧急事件要处理，请原谅我们先走一步。”
　　邵阳说完转过身，背对着尤伯淮，向对她微笑的夏赤川眨了下眼，之后就牵着冥音走了。
　　夏赤川点点头，面带笑意的目送她们离开。
　　周围站着的GRA成员面面相觑，面上尴尬的笑着，心里却不由得喊一声：干得好！
　　然而尤伯淮望着她们离去的身影，面如死灰的紧紧盯着邵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