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自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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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太奇怪了。”
林舒祈在把自己关进实验室的两个小时之后出来，一边拿下自己的眼睛玩转着，一边说道，“我把其中一根羽毛放到水上，它很正常的浮在那里。我又把它夹起来用火去烧，它散发出了和平常的羽毛一样的烧焦味道，并且最后被烧成灰烬了。我又把另一根羽毛放到桌子上，用锤子去砸……”
她大气也不喘地说着，完全不理会另外三张默默盯着她的脸。
“结果呢？”夏赤川抬眸，忍不住问道。
“桌子裂了。”林舒祈耸耸肩，摊了摊手。
夏赤川忍不住失笑。她早就在等待的过程中让别人送了咖啡和红茶过来，此刻她正端着咖啡杯，抿了一口，嘴角带着笑意问道：“所以呢，到底是哪里奇怪？”
邵阳睁着眼睛看着林舒祈，用眼神询问着她。
冥音默默的看着桌面，杯子里的红茶蒸腾出热气，直直的吹上她的头顶。她的眼睛被热气隐隐的遮住，看不出在想什么。
林舒祈走到座位上坐下，端起一杯红茶喝了一口。向冥音的方向瞥了一眼，随性地说道：“当然奇怪，按理说不是应该嘭的一声化成粉末么。”
她无所谓的说着，原本也无所谓的听着的三个人听后先是一怔，随即皱眉陷入沉思。
确实像林舒祈说的那样，邵阳的翅膀会长出来完全是因为凝聚数码密码的时候混进去了杂质的结果，但是既然是数码密码凝聚的，那就一定拥有和这个世界所有数码产品的实质一样，脆弱得经受不了一点外界的打击。但是根据林舒祈说的，可以用某种手段毁掉的，就一定不仅仅局限于用数码密码制成的范围了。
夏赤川眯起狭长的眼睛，她的瞳孔突然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她转头望向冥音，发现冥音也正好在看着自己。见自己看过去之后，又沉默着将视线移开。
冥音将杯子轻轻的放到桌子上，没有望向林舒祈，淡淡地问着，“你的意思是，她的翅膀不是在现实世界实体化后的数码密码，而是自然界的产物？”
她转头看着林舒祈，说出这个让她自己都疑惑的猜想。
“很有可能。”林舒祈点点头，戴上眼镜，遮住了过于深邃的紫黑色眸子。
“根据CT片子的显示，她的翅膀和普通的飞禽一样，有着结实和完整的骨架。你在告诉我她长翅膀的时候跟我提过，她的翅膀确实能够提供飞翔能力，那么这一点就足以明确，她的翅膀确确实实是与天然长着翅膀的生物一样。”
冥音沉默着，像是一座安静的雕塑。
邵阳凝视着林舒祈，一双温润的眼眸里，像是蕴藏着这个世界最耀眼的宝藏。她微微皱起的眉毛，像是两把锋利的剑刃，衬托着她英气的长相。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种人，长着不符合于自己性别的长相。
她看着林舒祈，缓缓地开口说道：“我第一次把翅膀给冥音看的时候，冥音有摸过，那个时候的确有从翅膀上传来一种触感，而且我自身对那种触感并不排斥。”
她说着，眼睛望向冥音的方向。冥音也回忆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翅膀的情况，默默的和她对视了一眼。
林舒祈推推眼镜，眯起深邃的眸子，继续说道：“那就可以证明你的翅膀里流着血液，并且连接着神经线，而且反射弧相当完整。”她一手托腮，眼睛懒洋洋的看着邵阳的方向，语气也变得缓慢起来，“你的翅膀连接着肩胛骨，感觉上好像是，你多长了一双神奇的手臂出来呢，小子。”她邪邪地扯起嘴角，脸上的表情倒因为这邪气的一笑变得柔和了很多。
冥音皱着眉毛，目光毫无焦距的看着桌子的某一个方向。她先是沉默了一会，随即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可以理解成，如果邵阳的翅膀受到伤害，那么就等于毁掉她一只手臂或者一个重要的身体器官，是么？”说完后，她抬起头，眸子在灯光的照耀下亮晶晶的，像是好看的钻石。
邵阳听到冥音说出自己的名字，并且为自己的安全着想，心中不免泛起一阵涟漪。她嘴角微微上扬，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笑得太明显。
林舒祈转过头，她眯起眼睛，看着冥音一脸认真的表情。她故意停顿着，过了一会，她扬起眉毛，用着贱贱的语气，痞里痞气地说道，“诶~看不出来啊……”她有意无意似的停了一会，继而很快换上了一副不耐烦的表情说道：“那我怎么知道，你又不让我解剖她。”
冥音凝视着林舒祈足足一分钟。
一分钟之后，她垂眸，再次抬眸的时候，她的脸上依然是那种平静、淡然的表情。像是在水晶玻璃上盖了一层纯净的纸，带着不可名状的疏离感。
“所以以后，你的翅膀不准在战场或者任何练习的场景中/出现。”
她的声音极其的好听，像是在陈述着一个美好的梦境，面容无限皎洁。
屋子突然静了，即使冥音没有抬头，但她们每个人都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邵阳注视着冥音，琥珀一般的棕色眸子像是小鹿一样温顺。她的嘴唇轻轻抿起，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失望和挫败感。
“冥音……我好不容易开的挂，就这么让你毁了。”
她的声音软软的，像是被家长训斥在为自己狡辩的孩子。她默默的观察着冥音，冥音垂下眸子，斜碎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林舒祈也没有说话了，整个屋子处在一种不自然的寂静之中。
“也不用完全不准出现吧。”一直沉默着的夏赤川打破沉寂。她莞尔一笑，涂着亮丽颜色口红的薄唇勾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她的眼睛像是星辰，蕴藏着浩瀚无边的寰宇。她脸上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将她衬托的像一个完美无缺、已经胜券在握的女王。她转过头，先是望着冥音，微笑着说：“我们去集训吧。”又转头看向邵阳，眼睛眯起来，用明显愉悦的声音说道：“嗯，就决定去乌穆庄泡温泉了。”
夏赤川说完之后，就觉得背后被一道视线紧紧的锁住。她从对面邵阳的眸子里看着自己的倒影，遮盖住长相的妆容，已经变僵硬的笑容。她听见自己背后，冥音的方向传过来一个声音。像是一阵夹杂着寒意的风，吹得她整个人都打了个冷颤。
她听到冥音说：“哦？去泡温泉啊……副会长的工作都处理完了么？”她听到冥音在说完之后，拿起一支小勺子轻轻搅拌着红茶的声音。铁质的勺子摩擦着瓷器，即使原材料是数码密码，但还是发出了细小而又尖锐的刺耳声。
夏赤川悄悄咽了口口水，她整理下表情，努力堆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僵硬着转过身，望着正看着茶杯的冥音的侧脸，说道：“小音音~~其实我只是想说，乌穆庄是一个三面环山，有水有树的地方，我们要是去集训的话，可以顺路住在乌穆庄的旅馆里面泡泡温泉嘛。那里的旅馆是日式的哦，而且温泉世界第一~”她努力的笑着，看着冥音面无表情的脸。
冥音淡然的垂着眸，摆/弄着自己面前的茶具，漠然的说道，“哦，是么，那太可惜了，副会长以后每天的工作都是满当当的呢，说不定连洗澡的时间都没有。”
“小音音~~我们真的是去集训的呦。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带上林舒祈，每天给邵阳的翅膀定时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提高和改善的技能。”夏赤川睁着眼睛看着冥音，即使对方的脸上写着“此事免谈”三个字。
“喂，你们要去玩就自己去，别扯上我。”林舒祈在一旁冷不丁的搭话，她伸出手，凭空的握住空气，转动手腕像是摇着什么似的摇了两下。但很快，她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化学试管被她放到了试管架上。她只能放下手，推推眼镜尴尬的咳一声，说道：“而且你们要讨论去不去温泉的话回你们自己的工作室讨论去，别在我这里释放太多的二氧化碳，会憋死我实验室里面可爱的溶剂的。”
夏赤川转过头，强忍住吐槽“林舒祈是澄清石灰水做的”这个事实，她莞尔一笑，比起刚才在冥音面前笑得拘谨，现在的笑容又恢复了往日的自信与玩味。她冲林舒祈笑道：“对了小舒祈，我们可以问问你的姐姐有没有空，邀请她一起来哦~毕竟可以看到对方穿着浴衣的场景，平时还是很少见的吧。”
林舒祈在夏赤川的话语中脸颊逐渐红/润起来，她坐直身子，手半握成拳头状放在嘴边，干咳两声之后，脸上的红/润才逐渐消减下去。
“啧，如果可以随时随地观察翅膀的状态的话，去训练训练也不错。毕竟是自然的产物，多接近接近自然也是好的。自己足够强大的话，就可以防止发生在自己身上一切的未知变成弱点。舒念那边我会跟她说的，我们也好久没有一起出去过了呢。”说到这里，林舒祈的脸上又染上了红晕。
邵阳眨了眨眼睛看着林舒祈，锋利的眉毛下两双亮晶晶的桃花眼，一脸的天真与无知。
夏赤川眯起狭长的双眼，得意的笑笑。她回过头，冲着邵阳小声的解释了一句“小舒祈是姐控”之后，就转过身，一脸势在必得的微笑着注视着冥音。
如果可以搞定冥音的话，自己就可以享受一个星期的度假生活。远离城市的喧嚣，远离工作的疲惫【并不】，远离每天接触着不真实的物品与人，去与自然融为一体，运气好的话还可以看到冥音穿浴衣，皮肤上挂着透明的水珠的诱人身形【不可能】。这么想着，夏赤川越发的想尽快说服自己面前这尊好看的雕塑，回到家挑选度假需要带的用品。哦，不，是集训需要带的物品。
夏赤川清清嗓子，正当她想长篇大论的讲述着“远离数码密码，自然依旧美好”的理论时。冥音忽然抬起头，嫣然一笑，像是经历了一场雨之后，开的更加灿烂的洁白的梨花，“好。”她的声音像是从远处传过来的一样，如梦如幻，美好的不现实。
夏赤川还没从冥音接受以集训为借口的泡温泉行动中缓过神来，她看到冥音抬眸，望着正盯着冥音看的邵阳，微笑着说道：“反正我也想看看，经过训练的羽翼，是能成为弱点，还是胜利的筹码。”
中午的阳光垂直的射向陆地，将一片热量传递到陆地上。持续的高温笼罩着大地，形成热浪，带着人们的汗水，一起在热气中蒸腾。
这是整个沿海城市最大的训练场所，也是每一个学生必须经历的一个地方——蓟海训练基地。
学生穿着绿色的迷彩服，在一片灼热的阳光中直立的站着。汗水从额头上流下来，落到地上，很快就被陆地吸收。灼热的天气，干燥的喉咙，体力的透支，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不断侵蚀着人们的意识。站立着军姿不能动的身体，似是已经变得僵硬，只有依靠本能直立着。
秋瑾的黑色长发被她高高的竖起一个马尾，此刻的她正目光坚定的望着前方，一动也不动。教官偶尔走过她的身边，都感受到从她身上飘过来的，一股天然的香气。然而就在此刻，她前方站立着的女生，脚跟虽紧紧的扎在地上，但身体像是被人推来推去似的，晃个不停。秋瑾凝眸，望着前方的女生微微皱眉。
希望在这炎热的中午，对方不要晕过去才好。
秋瑾刚这么想着，就见自己前方的女生身体一软，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下一瞬间，秋瑾本能的上前跨一步，稳稳的接住了那个女生。她把那个女生抱在怀里，神情带着担忧和焦急。
“报告教官，这里有人晕倒了！”
几个正在踱步的教官听到声音立刻过来，学生们因为好奇转过身来观看，窸窸窣窣的谈论中响起，但在站在最前面的总教官的哨声中不得不停止讨论声，继续站直身子。
两三个教官抬着担架走过来，将女生放在担架上急匆匆的抬走。秋瑾目光担忧的望着那个女生被教官抬走的身影，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她立刻站直身体，打起十二分精神，面对着头顶炽/热的阳光。
一个早在之前就注意了秋瑾很久的年轻教官默不作声地走过来，装作不经意的和秋瑾小声的搭话。
“她是你们班的啊？”
“嗯。”秋瑾点点头，不敢说太多的话来扰乱队伍的秩序。
“军训辛苦么？”
“还好。”秋瑾礼貌的笑笑，风忽然吹了过来，吹起她两鬓的头发，遮住她的视线。她稍稍偏头，想把那几缕头发甩回原来的位置，但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年轻的教官咽了口口水，干咳一声，强忍住伸手帮秋瑾将头发拨到耳后的冲动，声音低沉地说道：“弄一下头发吧，别挡住眼睛看不到前面。”
“是，谢谢教官。”
仓促的笑笑，秋瑾伸手，很快将头发拨回原处，继续保持着合格的站姿。
年轻的教官装作默不经意的看风景，他的眼睛晃来晃去的，手紧紧握拳，像是压抑着自己的紧张。他开口，声音带着紧张与不自然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秋瑾抬头，这是她第一次正视着教官的脸。一张即使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下也依旧白/皙的脸，衬托着年轻的教官不太符合着身份的清秀长相。秋瑾莞尔一笑，眸子温润的眯起，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温柔地诉说着简单的话语。
“宫本秋瑾。”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自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