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警官》冷月笙

3、第三章

　　方铭瑄与杜卓凯走在著名大学的优美校园里，学校的主任老师是之前那位老警员的朋友，一个电话就请过来帮个忙，老师边走边介绍着学校的设施，终于说到了那位教授，
　　“她是我们这里最受欢迎的老师，她的课不仅没有人缺席，而且是场场爆满。她的选修课因为名额有限制，很多学生没有报名成功就给我们提意见，后来给她扩大了名额，分了学校里最大的教室。即便是这样，几乎每节课都有学生站着挺完。她的学生成绩都非常好，个别有些差的，成绩提高也很快。在学校里，她的人气可是相当的高。知识渊博，懂得多，涉猎面逛，人品、性格更是没的说。”
　　杜卓凯不以为意，嘲笑说，
　　“老师，你也太夸张了吧。”
　　主任没有反驳只是笑着，
　　“见到，你们就明白了。”
　　主任一伸手，作了个请的手势，很显然主任对他们的老师很有信心。三个人走到人文楼前，学生陆陆续续走进教学楼。一些女学生发现主任就望了过来，看到方铭瑄后就开始窃窃私语，偷偷地笑。方铭瑄浑不在意，当作什么也没看见，杜卓凯用手肘碰了她一下，轻声说，
　　“看到没？学生也不错。看那个，够清纯。不喜欢？那个，那个，大长腿，那个，你看那个。”
　　方铭瑄四周看看，
　　“是你自己喜欢吧。”
　　“啧！狗咬吕洞宾。我去，这个正点。”
　　“我说你就不要祸害女学生了。”
　　“什么话？什么叫祸害？难道你让我找男学生啊？”
　　两个人正嘀咕着，主任说，
　　“她来了。”
　　顺着主任的视线看过去，一辆银色SUV倒入车位，驾驶员技术很好。停稳之后，车门一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杜卓凯只一眼就惊得张大了嘴，目光再也移不开了，方铭瑄没他那么夸张，但是视线却也同样锁定在她身上。
　　直发及腰，柔顺地连每一根都可以随风飘起，淡棕色薄风衣因她的动作飞起，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女仔短裤下米色的丝袜秀出优美的曲线，一双高跟黑网短靴。她潇洒地关上车门，墨镜一摘，车上了锁就走了过去。看到主任，亲切一笑，极为简单的装束，极淡的妆容，可是在她身上的感觉足以走上红地毯。她的气质介于清纯女孩与孤傲的冰山女王之间。她是那种不会引人注意，但你一旦注意到就绝对移不开视线的女人。她美得不惊心动魄，她美得不需要仰视，她美得没有距离，是一种大自然孕育出来的美。
　　那亲切的柔美、和煦的微笑，一下子击中了杜卓凯。杜卓凯比较喜欢身材火辣、热情似火的女人，他从没想过如此自然的美会吸引住他。
　　主任看着他们的反应，就笑出了声，方铭瑄反应了过来，回头看了一眼杜卓凯，伸手托住他的下巴一把推了回去，杜卓凯一下子就醒了，一抹嘴才发现口水都流出来了。杜卓凯有些尴尬，主任却没有在意。她走了过来，柔和的声线，悠然的音色，
　　“主任，有客人？”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位是重案组的警官，方铭瑄，方警官，杜卓凯，杜警官。这位是我校古文高级教授，凌芸萱。”
　　“你好！”
　　互相握了握手，
　　“凌老师，是高警官联系我说这两位警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凌芸萱笑笑说，
　　“我还以为是主任查岗呢。有什么事？只要我帮得上。”
　　凌芸萱看向两个人，杜卓凯轻咳一声，
　　“是这样，恩，有个案子……”
　　方铭瑄本想拦着他，这里谈案子不太方便，但是却看到杜卓凯支支吾吾半天，还偷偷瞥向他求助，方铭瑄就调侃他，
　　“你平时听爽快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别扭。”
　　杜卓凯一听他挖苦自己，有点不干了，刚想发作，瞟向凌芸萱，实在不好意思暴走。杜卓凯正咧嘴冲凌芸萱傻笑，方铭瑄一张面巾纸拍在他脸上，
　　“把嘴擦擦。”
　　杜卓凯一抹，原来口水还没擦干净，忙用纸巾使劲揩了揩，然后抬头看向凌芸萱，不好意思地傻呵呵一笑，凌芸萱和主任都被逗乐了。清朗的笑声，缓和了尴尬的气氛。方铭瑄瞪了杜卓凯一眼，上前一步，对凌芸萱说，
　　“凌老师，很抱歉打扰你。方便的话，我们换个地方谈谈。”
　　凌芸萱张口还没说话，二楼的窗口有人喊道，
　　“老师，是你男朋友吗？”
　　几个人抬头一看，二楼教室的窗户挤满了看热闹的学生。听到喊声，其他教室也陆续探出头来，七嘴八舌地起哄，
　　“老师，你要是真要有男朋友，我们会伤心的。”
　　“老师，挺帅的，配得上你。”
　　“老师，什么时候办喜事啊，记得请我们。”
　　“帅哥，可不准欺负我们老师啊。”
　　“老师的老公应该叫师公。”
　　“师公……”
　　大家异口同声，越来越多的学生挤出来凑热闹，
　　“师公，要对我们老师好啊。”
　　“师公，讲讲你跟老师的恋爱经历。”
　　……
　　喊着喊着，就把第一次见面，一句话还没对上的两个人变成了恋爱关系。主任不以为意，只是在一边笑。凌芸萱、方铭瑄两个人对视一眼，凌芸萱有点脸红，抬头叫到，
　　“少贫嘴，他们是主任的客人，都回去坐好，马上上课了。”
　　众人哄笑着，也不离开，都挤在窗户边，凌芸萱美眸一瞪，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身边的方铭瑄立刻感觉到气场，有一股压迫感。学生一见，知道有点闹过了，迅速离开窗户。凌芸萱转过头，恢复笑颜，
　　“不好意思，他们平时跟我没大没小惯了。你们找我什么事？”
　　“凌老师还有课，我们课后再聊吧。”
　　“也好。”
　　主任在一旁笑道，
　　“两位既然来了，不如也听听凌老师的课，说不定就此喜欢上文学了。”
　　凌芸萱谦虚地摇了摇头，方铭瑄还没来得及拒绝，杜卓凯一把抓住他的手肘，频频点头，
　　“好啊！好啊！喜欢上有点难，但是听听课总是有好处的。”
　　方铭瑄猛瞪杜卓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们还要办案。”
　　杜卓凯凑到方铭瑄耳边，
　　“我们是来请高人帮忙的，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才知道，如果她没那个实力，不是更耽误事，先验验再说。”
　　方铭瑄一听，话也在理，半推半就跟着进了教室，在学生们好奇的眼光中，走到了教室后面。教室里乌压压一片，除了教室固定的凳子，还满是塑料凳，窗台上都坐了人。身边两个男同学见到他们两个，立马站了起来，让了座，还笑嘻嘻调侃道，
　　“师公，坐。”
　　杜卓凯硬是把方铭瑄摁在凳子上，然后自己坐在一边，跟学生道了谢。两个男生在窗台边上挤了挤，满教室的人都回头看方铭瑄，窃窃私语。方铭瑄扫视一圈，纵使再清淡的性子也守不住这个，刚想站起身，还没等杜卓凯反应，叫他师公的男生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您坐，您坐，没事。”
　　“我不是……”
　　方铭瑄话还没说完，学生抢白道，
　　“你是不是都没关系，能不能是还得过我们这关。我们的女神，我们来保护。”
　　教室里齐声一和，
　　“对。”
　　“就你话多，齐悦，你的论文呢？”
　　凌芸萱送走了主任，来到教室，走上讲台，教室顿时安静，齐悦做了个鬼脸乖乖回去坐着，方铭瑄是走不了了，转头狠狠剜了杜卓凯一眼。凌芸萱没拿任何资料，站在讲台上，眼睛扫了一圈，
　　“冯帅和张琪呢？”
　　“他们请了假。”
　　凌芸萱点了点头，
　　“那好了，现在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这里来。”
　　“老师，今天我们学什么？”
　　没有任何人带课本，只是带了笔记本，
　　“你们想听什么？”
　　齐悦煞有介事地念叨，
　　“人生若只如初见。”
　　学生们立刻开始起哄，凌芸萱看了一眼方铭瑄，知道齐悦是故意的，淡然一问，
　　“后面呢？”
　　顿时没了声音，
　　“这句话你们很熟了，有多少人知道它出自哪首诗？”
　　凌芸萱看了看，
　　“这是纳兰容若的《木兰花令》，齐悦，来，背诵出来。”
　　齐悦挠挠头，
　　“我就知道这一句。”
　　前排一个女生站了起来，
　　“我知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边。骊山语罢请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凌芸萱点点头，
　　“在历史长河中，有很多脍炙人口的名句，但是他们的出处却经常被人忽略。我们今天就来回忆回忆那些被遗忘的、却家喻户晓的古诗。
　　之后，课堂活跃起来，学生不断地说出诗句，有的自己念出全诗，有的是其他人作补充，有的被驳倒，而凌芸萱只是偶尔做做补充和解释。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那是李商隐的《无题》。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勘。”
　　“李商隐的《无题》不止这一首，还有一首你们也一定知道。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无题，实肇于李商隐，在李商隐之前有题目佚失，而不是无题。《全唐诗》收录李商隐《无题》共十六首，风格大多与《锦瑟》类似。都不容易理解，其中脉络最清晰的就是刚才谭莉念的那一首。‘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应该没人不知道吧。不过，还有一句你们也都要熟悉，但是还没人说。都看过《还珠格格》吧，皇上微服私访，紫薇为每道菜都起了极富诗意的名字，其中有一道叫做‘凤凰台上凤凰游’。”
　　凌芸萱停了一停，发现没人接话，继续说，
　　“这一句是出自李白的诗，《登金陵凤凰台》。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礼拜这首与崔颢的《黄鹤楼》相似，用的押韵部都是下平声十一尤，都是吊古而伤今。虽说一个写凤凰，一个写黄鹤，但是同样三遍重复，‘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重复虽多，却不生硬，很生动自然。”
　　整节课下来，不仅是杜卓凯，连方铭瑄都佩服的五体投地。没有讲稿，没有书本，没有资料，任何诗文，甚至是文言文都信手拈来。学生的话再偏，她都可以引经据典给带回来，扩展范围之广令人叹为观止。杜卓凯竟然听得津津有味，
　　“唉！你说，我上学那会儿怎么就没碰上这样的美女老师，要不然我就一定是一代文学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