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警官》冷月笙

12、第十二章

　　李梦白驾车在夜幕中狂奔,没有目的地,他甚至有将近十五分钟没有说过一句话,这是有些不正常的。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李梦白的声音没有了之前的激动,透着一股子寒意,
　　“凌老师,节省时间,把信号器扔了如何”
　　此话一出,凌芸萱和方铭瑄等人都惊了一跳。凌芸萱看了看李梦白的表情，不是试探，他知道的很清楚。凌芸萱转头盯着前方，他们在海边公路上，车不多，昏黄的路灯下，凌芸萱认出了这里，冷笑一下，
　　“不是说节省时间吗？不早说，何必在这儿绕圈子。”
　　李梦白的表情有些不甘心，
　　“是因为我可以跟你对诗吗？所以你不忍心。”
　　李梦白的声音有些急促，
　　“凌老师，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但我不保证不会伤害郑华彦。”
　　“郑华彦？中科院研究员？”
　　“不错，不过前不久退休了。哼！我看他是在中科院待不下去了，竟然把李杜的诗解释得一点文学韵味都没有了。这个白痴。”
　　凌芸萱观察了他一会儿了，就说，
　　“世界上有那么多主张古为今用的人，你杀得完吗？”
　　李梦白没有回答，凌芸萱又说，
　　“不否认吗？你真的是凶手。”
　　李梦白把车停了下来，转过身子对着她，
　　“我知道我跑不了，也不想跑，不过还需要点时间。所以，你懂的。”
　　凌芸萱从容地摘下发射器和窃听器，李梦白打开车窗，凌芸萱手腕一抖，扔进了海里。李梦白指了指她的手提包，凌芸萱边掏出手机边说，
　　“既然你也不想跑了，就饶了我的手机吧。挺贵的。”
　　凌芸萱举起手机，当他的面关了机，扔回包里。李梦白没有反对，开车走了。
　　方铭瑄猛地拽下耳机，
　　“糟了，亚胜，郑华彦，中科院研究员。”
　　“我在查。”
　　凌芸萱却很镇定，
　　“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人告诉我的。”
　　“谁？”
　　李梦白摇摇头，
　　“不知道，他告诉我‘诗文案’负责人就叫方铭瑄，你的舞伴。”
　　李梦白看了凌芸萱一眼，
　　“我只能告诉你，他的眼睛是红色的。”
　　凌芸萱想起了她看到的那双眼睛，
　　“看来，你是真的不打算跑了，这么坦白。那么，不如说说这几起案子吧，还愿意坦白吗？”
　　李梦白双眼盯住前方，凌芸萱试探地问，
　　“曹伟，那个小商贩的死跟你有关吧。”
　　李梦白沉默了，凌芸萱以为他不想回答，但是李梦白却说，
　　“那天，我去买早点，那个混蛋居然用诗文书页包食物。你也是古文教授，应该能理解当时我有多生气。不过，当时我没想对他做什么，只是生气忘了给钱，他追过来就被车撞飞了。这就是轻视文学的下场。”
　　李梦白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愧疚，
　　“所以你就把那个书页扔在他身边，之后杀了人就留下诗文用来讽刺他们？”
　　“他们活该。一个文学编辑，工作不认真，居然觉得枯燥。作为学生不好好学习，还敢骂我。他们都不懂文学的美，只有她懂，只有她。”
　　“尹星曼。”
　　听到这个名字，李梦白整个人都放松了，
　　“董志明的死，也是你做的？”
　　李梦白一个急刹车，情绪非常激动，
　　“那个混蛋，王八蛋，他老婆跟人跑了是他自己没本事。王八蛋。”
　　“董志明说尹星曼了？”
　　“他根本不配提星曼的名字。”
　　李梦白有些歇斯底里，冲着凌芸萱大喊起来。凌芸萱见他有些癫狂，叹了一口气，轻缓道，
　　“你不是恨他们对文学的态度，你只是怀念尹星曼对文学的态度。”
　　李梦白瞬间安静下来，喘气粗气盯着凌芸萱，
　　“尹星曼那么热爱诗词，你认为她知道你所做的会高兴吗？难道你做的一切就不是在侮辱文学吗？你的行为比那些人更恶劣。”
　　她顿了顿，知道她的话在起作用，凌芸萱放柔了声音
　　“放了郑华彦吧，不要一错再错了。”
　　李梦白将头埋在臂弯里，趴在方向盘上。而另一头，韩亚胜查到了郑华彦的住址，车在疾驰。
　　李梦白缓缓抬起头，有些虚弱地看着凌芸萱，
　　“我没想杀他们。”
　　“我知道，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但是，李梦白眼神一变，
　　“但我没后悔。也许星曼不会原谅我，可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我自己的决定。”
　　李梦白的车狂奔在黑夜中，黑暗在侵蚀他的理智。
　　他们的车与方铭瑄三人的车几乎同时踩的刹车。但是，方铭瑄扑了个空，郑华彦的别墅里除了几个仆人之外，没什么特别。
　　“郑先生不在家。”
　　“去哪儿了？”
　　“先生没说，几位有事吗？”
　　韩亚胜在车里捧着笔记本，对他们大喊，
　　“他在这儿还有个工作室。”
　　“该死。”
　　奔回车里，对管家的话置若罔闻。
　　李梦白带着凌芸萱进了办公室大楼，李梦白按下了23楼，乘上电梯。在23楼几十个房间中，李梦白推开了2316的房门。整个房间就像是独立的书房，几个书架贴墙而立，上面满是研究资料。中间硕大的实木桌案后，郑华彦瘫在椅背上。凌芸萱几步冲了上去，
　　“郑老师，郑老师。”
　　凌芸萱探了探鼻息，
　　“他还没死，不过也快了。”
　　凌芸萱狐疑地看着他，
　　“郑华彦是星曼最喜欢的老师，星曼总说他的课充满激情。但是，他竟然想在退休之前捞一笔，出了几本烂书。为这，星曼伤心了好久，她最尊敬的老师居然干出这种事。不过，我也知道，郑华彦很喜欢星曼，星曼走的时候，郑华彦可是很伤心呢。”
　　李梦白突然阴邪一笑，
　　“听说还得了抑郁症。你知道因为抑郁症自杀的人有多少吗？”
　　凌芸萱很镇静，
　　“既然想伪装成自杀，带我来是为了什么？”
　　“那个警察已经怀疑我了，所以你带他来参加舞会，引我上钩。在现在这个世界，能遇到一个情投意合的知己，实属难得。我没有多少时间了，与其被警察盯着，我更想多跟你待在一起。”
　　凌芸萱盯着他，
　　“我，代替不了她。”
　　“我当然知道，但你跟星曼年轻时候很像。看着你至少让我觉得星曼就在我身边。”
　　郑华彦突然发出了声音，可是并没有醒，
　　“你对郑华彦做了什么？安眠药？”
　　凌芸萱看了眼桌边的正宗紫砂茶具，里面的茶已经凉了。李梦白摇摇头，
　　“不在茶里。”
　　“不是原定自杀吗如果尸检检查出来。”
　　“哈，你忘了？他有抑郁症，有些安眠药的成分不奇怪。”
　　郑华彦在座椅中动了一下，看来药效快过了。李梦白走向书架，上面有一把纪念版的军刀，但是很显然已经开刃了。李梦白拔出刀，走向郑华彦。凌芸萱见说什么都没用了，不慌不忙，一脚踢了桌子，桌子立即偏移，李梦白撞上了桌角，忍住痛看了凌芸萱一眼，又向郑华彦走过去。凌芸萱用脚踩住郑华彦的椅子，一发力把椅子踢了出去，正撞上了李梦白的膝盖，凌芸萱在桌上一翻，飞起一脚踢飞了李梦白手里的刀，动作干净利落。李梦白没想到她身手这么好，赶忙去捡刀，凌芸萱刚想跃过去却发现礼服束缚了她的动作，一抬头，李梦白弯下腰，伸手就能够到刀，凌芸萱双手撑住桌面，两脚一转，正踢中李梦白的胸口，李梦白一下子栽倒。凌芸萱稳住之后，踩住刀向后一滑，刀滑到卫生间门口停住了。李梦白瞠目结舌，
　　“你……”
　　凌芸萱一脚一个踢了高跟鞋，一把撕掉了礼服下摆，长发一甩，从桌上笔筒里随手拿了支笔，双手一绾，笔斜插入发，箍住了头发。英姿飒爽，慑人的气魄，李梦白怔在原地，
　　“也许，你现在后悔把我带到这里来。”
　　这时，方铭瑄三人的车停在大楼前，不远处李梦白的车安稳地停在。仰望这座大厦，足有三十层。韩亚胜的手机响了，慌忙接听，方铭瑄下了车便大喊，
　　“一层一层地找。”
　　刚跑几步，韩亚胜却叫住了他们，
　　“安鹏的古董被人卖了，但不是李梦白。”
　　与此同时，卫生间的门缝越来越大，一只手轻轻拾起了刀，猛地拉开了们，刺向凌芸萱，凌芸萱警觉一闪身，锋利的刀划过她的胳膊。冰凉的触感伴随着血腥，血顺着手臂滑了下来。凌芸萱看清了人，
　　“冯坤？”
　　方铭瑄两人听到韩亚胜说出的名字，立马冲进了大楼，一层一层的搜索。冯坤眼露凶光，与之前慈眉善目的老师形象判若两人。
　　“没想到吧。我早就警告过他，警察已经盯上我们了。这个笨蛋，一看到你居然把什么都忘了。幸好，有人提醒。不过，我也承认，凌芸萱你的确跟星曼有些像。”
　　凌芸萱捂住伤口，刀口有些深，血还在流。脑子里很多信息在转，
　　“你们杀了六个人，明知道警察已经查到你们头上，为什么不着急杀了郑华彦？我想，应该不是等我吧？”
　　“哼！你没那么重要。从一开始，我们只想杀郑华彦一个人。”
　　冯坤用下巴指指郑华彦，
　　“因为他，星曼收到了伤害，心情一直不好。后来，我带着星曼去检查，星曼竟然得了抑郁症。都是因为他，郑华彦。星曼那么信任他，可他为了钱，居然把星曼十几年的研究成果盗用，写进了自己的书里。”
　　“所以，你们想让他得抑郁症。这太难了。”
　　“是很难，为了给他制造机会，我把程阳的文稿给他。果然，他发现了问题。可怜他一直以为程阳是他害死的。”
　　“你太狠了。”
　　“为了让郑华彦信任吕书中，我们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哈哈，他一直以为自己活不长了。”
　　“什么意思？”
　　“因为，吕书中告诉他，他做了违背了良心的事，他的子女会受到惩罚。如果，他不管子女以后的生活就可以活。如果他把家人送出国避险，那么自己江命不久矣。”
　　“他就信了？”
　　“凌老师，看来你不懂算命啊。会算命的人都懂些观察，只要有几点戳中要害，谁会不信。他们那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更何况，吕书中还有我们的帮助。”
　　凌芸萱眯了眯眼睛，
　　“真是难为你们了，能搜罗这一个个。”
　　“哼！他们，早就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只不过借了这次机会。杀一个也是杀，那就都除了吧。”
　　“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