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9 高僧批命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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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给她放假，没过几日，王妃便告诉她，过两天将带她去相国寺。
霍青绵倒是没什么感觉，不就是陪长辈去寺庙么。前世也是陪过的，还为了老人家高兴，读了一点佛经，也亲手抄过佛经给老人家做寿礼。
去之前，打听到原来此时的大相国寺是商业文化娱乐中心，初一十五以及逢八日有庙会。看来是算好了日子，出门那天是十八。庙里人可能较少，但是外面热闹的景象，倒是可以看一下的。
出发那日，她看到的是三个轿子，她没想到赵元俨也去。
更没想到，他出门也是坐轿子。
在她印象中，王爷出门，不是和纨绔出门差不多，而且就这个年纪，不应该坐轿子，而应该骑马之类的吧。
不过据她这几天的观察发现，赵元俨是一个不大爱动的王爷，看起来是手无缚鸡之力。文弱得很。
最爱的就是拢着袖子，半歪着坐。
当然，一看到她，还是坐得很直。没有那种随意，毕竟还是扮演着老师这个角色。
平时也不算威严，但总能感觉他身上会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只不过被他收敛了起来。
说话比较缓慢，爱笑。霍青绵一直语速很快，但和他说多了话，他不疾不徐的语气，似乎也让她有些改变。或许能像个所谓大家闺秀——比如说王妃一样的语速了。
是不是北宋冗官太多，所以宗室比较无所事事？霍青绵暗自想着，不过这样也好，如果牵涉入朝政太多，那么也就越危险。还不如一个闲散宗室。
出发前王妃偷偷和她说了，若是觉得热闹，那便悄悄掀个角看外边，若是有喜欢的，可以先记下，回头让婢女报予她把关便好，只要不是违了礼法的，都可以要。
霍青绵听后，就觉得王妃这真是宠得没边了，若真是一个小孩子，难道不会长歪么。
她不知道的是，所有人都觉得她听话乖巧，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且正因为这份懂事，更让人会在言行间不由自主宠她。想让她有个孩子的样子，想看她撒娇或者是耍赖。
这样起码是有个孩子的感觉，现在这样，大家都怕她过于小心，而会不开心。
毕竟这个爱闹的年纪，但平日闲暇里都在看书。
又不用她考状元，只需要她平安，那么勤奋干什么。
霍青绵听到外面人声鼎沸时候，最后忍不住真掀开了帘子，就看到旁边卖什么都有，土特产、玩具、吃食……
还有有各种游艺演出，不过层层的百姓包围着，并不是很清楚。
还有人是在算命。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在骗钱还是真的。
对于这种玄幻的东西，若是没有穿越之前，那她是不会信的，现在人的灵魂都能够穿越这折叠起来的空间，谁又知道会不有人看出来这宇宙间的规律呢。
真可谓“伎巧百工列肆，罔有不集。四方珍异之物，悉萃其间”①
好吃的好玩的，四方东西，都在这个相国寺的庙会上出现了。
毕竟就在城中心。
进去后，就不知道赵元俨去哪儿了，由王妃带她进去。
相国寺还是中轴对称布局，依次入是大门、天王殿、大雄殿、八角琉璃殿、藏经楼，由南至北沿轴线分布，大殿两旁东西阁楼和庑廊相对而立。
平日若不是庙会日，怕是会清场，然而今日却是庙会，便没有清场。只是一般大户人家带出来的样子，霍青绵这活已经很熟练了，一路随着拜进去。
除了大雄宝殿的宏伟壮观之外，霍青绵看到据说是宋太祖从庐山东林寺运回的500个铜罗汉像，自小看多了各种雕工，看到这真正的唐艺，还是不免被震撼了。
佛像的头部与身躯比例合理，面型丰满，方圆适度，衣服多为通肩式和袒右肩大衣以及褒衣博带式大衣，还有流行所谓方领下垂式大衣，体态饱满丰肥。布纹转折曲复生动。
说“慈悲”，这才是真正的心怀天下，悲悯万物的形象，线条的大气和恢弘，比起后来的刻板和单调，衣服上的纹饰线条十分流畅，似真是从天上下来。
霍青绵久久没能回过神。
一直到最后的塔中，倒是让人清了场，毕竟后院人本身少，围起来也没什么差别。
王妃除了布施，就打算要在塔里念经，霍青绵倒是难得提了要求想在外面走走，王妃便让她在院子里玩一会。
其实霍青绵看到王妃抽了签，正找人解签。她想了想，还是避开比较好。
万一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事。
说是在外面走走，她还是很听话地就在塔外的空院子。看看树，又看看旁边的碑刻，毕竟大殿两廊“皆国朝名公笔迹”，高益、燕文贵、高文进、崔白都在这里作过壁画。高文进的《大降魔变相》后人赞为“奇迹”，他曾受命修复旧壁画，以蜡纸摹写旧作笔法再移至壁上，不仅毫发不差，而且尽得气骨。
这难得的机会看前人的真迹，霍青绵看到热泪盈眶。
似是回到以前去博物馆看展览的感觉，被那种名家带来的情境给带入了画里，更是因为这种高超的技艺征服了她。
尊者法相所现身体略向右侧静坐，右手脱一宝罐，中生树枝，左手作手印，一丝不苟，心中的不甘不忍不舍都被勾出……
“阿弥陀佛。”
霍青绵在恍惚中，听到了这句佛号。虽然不是很清醒，但依旧转头看向来人。
来人中等个子，圆脸，小眼睛，笑眯眯地，没有什么架子，一身僧袍，只能算是干净。
“不作圣心，名善境界，若作圣解，即受群邪。”②来人看着她，依旧是笑着，倒有几分像是一进来就看到的那尊弥勒佛的样子。
“是我着相了？”霍青绵脑子迷迷糊糊地，只凭着本能反应接了这句。
来人倒有几分惊奇，
“檀越年龄虽小，但却知道……”后反而自我笑了一下，“倒是贫僧着相了。”
刚没有收住情绪的霍青绵，用手帕将泪水擦了，“见笑了，刚才小儿只是随口一说，请您别放在心上。”
那人倒是对霍青绵有几分喜爱之心，伸手往霍青绵头上，摸了摸，霍青绵没有躲开，她知道这也算是一种祈福方式，当她看到和尚头上还有戒疤的时候，忍不住也想伸手。
此时那和尚已经直起身子，看着霍青绵伸出的手，不由得笑了一下，便领会了她的意思，俯身低头，霍青绵其实回神的时候已经后悔了，正想收手，但和尚已经低了头下来，霍青绵终于满足了一直想做却没能做的事——摸了一下和尚的头。
没剃干净的头上，胡茬刺的感觉。摸完之后在想，幸好短，不油腻。否则更后悔。
“檀越为何要摸和尚头。”那和尚半促狭问道。
“我摸的是我的头。”霍青绵面色不变和他打机锋。
“是和尚执着了。”那和尚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道理。众生平等，不必执着到底是谁的头。
霍青绵也没敢真轻狂，还是认真回答了，“和尚摸头是灌顶，赐予我智慧，谢谢您，只是我摸头是怜悯。您……当时不痛么。”
那和尚大笑，“如此慈悲之心。施主的确与我佛有缘。”
……
霍青绵听着这个词，“佛缘”，可是按照以前的经验，“佛缘”等于“捐钱”，可是看着这和尚又不像骗子，难不成他还真认为自己有佛缘？
这缘分就像是算命先生口中说的额门上的“血光之灾”，这有点玄了吧。
“方丈大师”王妃双掌合十行了个礼节，打破霍青绵和那个和尚之间的沉默。
和尚只是点了点头，
“若是檀越有意思，贫僧可与白云寺主持有旧，可去信一封，收你为徒弟……”和尚没有怎么理会王妃，倒是一心和霍青绵搭话。
霍青绵又被震撼了，刚说我和佛门有缘，您现在就让我出家？
一旁的王妃也被这句话吓到了，这才念了一卷的经，虽有下人在，但也担心她年幼，便出来了，先见到王爷要去见的方丈，没想到方丈一开口却是这样的话。
“她还小。”消失了许久的人此时出现。
霍青绵望向来人，赵元俨脸上没有别的表情，和在府里差别还是有的，也可能是他在外面一直是这样的表情，他这句话，已经有点代他婉拒的意思。
王妃听到赵元俨拒绝了，便也不出声，毕竟王爷和方丈才是朋友。
“这是霍小施主？”那和尚愣住了，又认真打量了她一下，“真是可惜了。”
“她还小，你既然知道，仲休，还是让她自己选择。”赵元俨稍微严肃道。
仲休大和尚又看了她，“我观她面相……”
……
您一言不合就要看相？霍青绵对这个和尚接下来说的话，已不抱什么期待。
“仲休，你可要想好。”赵元俨又忍不住提醒，若是什么不合适的面相，那么此时不当说出来。哪怕可能就今天之后，不可能会外传，但是她本人在这里。
被打断的仲休大和尚看了他一眼，“有慧根，即使不入我佛门，也是福泽深厚，只是武曲入命……”
又看了紧张的赵元俨一眼，继续看着霍青绵说道，“终是福泽深厚，达成所愿。于国于民，都是有利的。”
顿了顿，“若是不愿意入佛门，可一言一行，觉着你还是与佛有缘，只是武曲星在，若是能皈依，沾染的戾气，也是可以抵消几分的。”
说的是她可能身上戾气太大，再加上命格，或许还是皈依佛门会比较好。
赵元俨此时没有出声，毕竟不是要她真正出家，只是一个俗家弟子，在家修行之人，这就看她自己。
“弟子愿意……”霍青绵很干脆恭敬向仲休行礼。
作者有话说第9章 009 高僧批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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