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他》梓猫猫

6、06

　　06 他还要他吗

　　对不起。

　　很简单地一次抱歉，却又再次伤了一个人的心。

　　卢有曦离开前，叶明轩听他说的最后一句便是：对不起。

　　这三个字，究竟有多重，唯独他叶明轩知道。

　　“算了，你走。”叶明轩冷冷地说道。

　　没有解释，卢有曦下了车，只剩叶明轩一人。

　　“对不起”三个字，对于卢有曦而言，就算说一万遍也无法弥补对叶明轩造成的伤害。

　　若不是他，叶明轩也不会走上这条道，若不是他，现在的叶明轩应该成家立业，过着幸福的生活了吧。

　　他的出现，毁了叶明轩一生。

　　或许，他不应该再出现。

　　卢有曦乘着空荡的电梯，想着一切。

　　之后一段时间，卢有曦和叶明轩再也没遇见。说是偶然，不如说是卢有曦的刻意安排。

　　“喂，叶总吗？我是林梓言，今晚见个面吧。”

　　叶明轩接起电话，从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林梓言的声音。没作太多考虑，叶明轩接受了邀请。

　　七彩灯光炫动，明明是热闹的地方，却有多少寂寞的身影在这里填补空虚。

　　单身酒吧，林梓言和叶明轩在这里见面。

　　“不知林总找我出来是为公事还是为私事？”叶明轩直截了当地问道。

　　“无须叫我林总，叫我梓言就好了。来这种地方，当然不会是为了公事。”林梓言轻轻摇晃着红酒杯，别有深意地说道。

　　“那所为何事？”

　　“看来明轩是非常干脆的人，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今晚，我略感空虚，想找个人陪陪。”说话间，林梓言将手轻轻搭在叶明轩的左肩上，用挑逗的语气说道。

　　“恐怕林总找错人了，我不是随便的人。”不假思索，叶明轩一口回绝。

　　“我没说你是随便的人，只是在这个圈子，逢场作戏，无须认真嘛。”不依不挠，林梓言的手开始在叶明轩的上身游荡。

　　“我心有所属，当然身也是。至于是谁，想必林总也知道。另外，请林总自重。”虽是温柔的语气，却带着强烈的抵抗，叶明轩冷冷地盯着林梓言。

　　“你说的是有曦？可是你们不是很早就分了？更何况，‘做’这事不需要爱也能，不是吗？”

　　在林梓言的世界观中，确实，就算彼此之间没有爱，也可以随便发生关系。毕竟，混迹于这个圈子，他只是想用最粗暴的方式，填补内心的空虚。

　　“我想，我和林总的想法不太一样。只有爱，只有用心的对待这份爱才可能有幸福的味道。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就暂且不陪林总了。”扔下一句，叶明轩便离开了。

　　吧台上的酒依旧红艳，酒吧内的人依旧寂寞。

　　林梓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不是没有想过要找一个人好好的去爱一场，不是不知道唯有爱才会幸福，可他林梓言就是做不到，他怕，毕竟他已经痛过一次。

　　唯有爱，唯有用心去对待这份爱才可能有幸福的味道。

　　这话，曾经是卢有曦告诉他的吧。

　　那年高二，临近寒假。

　　“叶明轩，你给我站住！”卢有曦嘟嚷着嘴，气呼呼地拽住叶明轩的胳臂。

　　“放手。”叶明轩无奈道。

　　“你不肯带我回你家我就不放！”卢有曦继续吵闹道。

　　“我不能带你回去。”至于原因，他叶明轩不能说。

　　“为什么？叶明轩，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依旧紧紧扯着叶明轩的胳臂，卢有曦委屈地叫道。还好是放学时间，教室里没有其他人。

　　“这是两码事。有曦，你不要再这么无理取闹了。”扯开卢有曦的手，叶明轩焦躁地说道。

　　“那你倒是说为什么啊？我只是想去你家玩，没有别的意思，你怎么就是不肯。”

　　他，没有家。那不是他的家，这种话，他叶明轩怎么说得出口。

　　叶明轩自幼父母意外双亡，小小的明轩在各种亲戚间辗转生活，现在是被寄养在姑姑家。

　　虽然叶明轩的姑姑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呵护备至，但叶明轩始终感受不到家的温暖。

　　他的家，在父母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没了。

　　不了解情况的卢有曦继续无理取闹，两人还因此闹了一个寒假的冷战。

　　后来，寒假结束的第一天，叶明轩刚打开学校宿舍的门，就被卢有曦紧紧抱住。

　　清晰地听见卢有曦重复地说着那一句又一句的“明轩，我错了。”

　　叶明轩看着眼前这人，内心一阵酸楚。那个漫长的寒假，对于他，肯定不好过吧。明明是他叶明轩的问题，却让卢有曦这么痛苦。叶明轩的心里，说不尽的亏欠。

　　“明轩，你知道吗？在寒假的每一天，我一直在想和你发生的那些美好的事，每每想到都会流泪，很害怕你真的不要我了。”依偎在叶明轩肩窝上的卢有曦带着哭腔说道。

　　“傻瓜。”只可能被他卢有曦抛弃，他叶明轩是不会轻易放手的，毕竟，他是那么爱他。

　　“还有，我终于悟出了一个哲学道理。”

　　“什么哲学道理？”肯定又是胡诌。

　　“只有爱，只有用心地去经营我们这份爱，才有可能会有幸福的味道。明轩，现在我很幸福。”抱得更紧，卢有曦红了半个脸颊，轻声说道。

　　我也是，谢谢你给的幸福，有曦。叶明轩内心说道。

　　将工作交代完后，林梓言想起了前几日在酒吧叶明轩说的那些话，感慨地对卢有曦说道：“有曦啊，叶明轩他，可能从来没有放弃过你。”

　　听到林梓言的话，卢有曦一阵惊异，而后没说什么便出去了。

　　没有去想林梓言为何会说这些，卢有曦在意的是，叶明轩真的没放弃过他，真的还在乎他吗？

　　就算在公交上，卢有曦也还一直想着林梓言的那句话。

　　刚下车，天便降起了雨。

　　卢有曦朝着公寓的方向慢慢走着，伞就放在包里，可他不想撑。

　　乱的时候，就得让雨淋淋，清醒些。

　　雨越下越大，心绪越想越乱。

　　叶明轩驾车回家，路上刚好见到卢有曦淋着雨的身影。

　　那傻瓜，肯定是又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吧？

　　从高中开始，他就这样。

　　遇到不顺心的事，若遇见下雨天，卢有曦绝对会让自己淹没在雨帘里。

　　“明轩，外面下雨了，我们回宿舍吧。”在叶明轩认真地教着卢有曦物理时，他的心却已经跟着雨跑了。

　　“我看你是一点学习的心思都没有了。”合上课本，叶明轩敲了敲卢有曦的脑袋说道。

　　“是啊是啊，我们快回去吧。”卢有曦早已迫不及待。

　　“等下，我拿下伞。”说着叶明轩便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把伞。

　　打开伞，叶明轩很自然地便想把卢有曦撑进去。

　　卢有曦没有进到伞里，反而若无其事地走进雨里。

　　一步两步，一步两步……

　　叶明轩看着着急，把伞靠过去，说道：“有曦你别乱跑啊，这伞小，都遮不到你了。”

　　“明轩，不用遮我了。让我淋一会儿雨吧。淋一会我心情就好受多了。”卢有曦继续在雨中走着，任性着。

　　叶明轩不理解，心情不好也不能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啊。执意要把伞撑过去。

　　“明轩，这次考试我少你好多分。”被叶明轩强行拉进伞里的卢有曦弱弱地说道。

　　“这不是很正常吗？”叶明轩道。

　　“才不正常，之前少也不会少这么多的。照这样下去，我……我可能就上不了和你一样的大学了。”

　　终于明白卢有曦心情不好的缘由，叶明轩松了口气，安抚道：“放心吧，我会教你的。”

　　那一天，有人说，在滂沱大雨里看见两个男生，手牵着手一起走……

　　“有曦，卢有曦！”在车内喊了几声，见卢有曦没有反应，叶明轩马上下车，将他拽进了车内。

　　卢有曦后知后觉，进了车里才发现叶明轩坐在旁边。

　　将毛巾递到卢有曦眼前，叶明轩掩饰着内心的心疼，平静地说道：“快擦擦。”

　　接过毛巾的瞬间，卢有曦感觉到脸上一热，泪和雨一起流淌着。

　　一路无言。

　　将卢有曦送到家门口后，叶明轩刚想离开，突然被卢有曦一手抓住。

　　叶明轩转身，困惑地望着卢有曦。

　　“你还要我吗？”微微颤抖着身体，卢有曦弱弱地问道。这句话，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叶明轩静静地盯着卢有曦的双眸，许久才从口中说出一句：“赶紧进去洗澡吧，别感冒了。”

　　说完便拿出钥匙，进了自家的门。

　　到底是他卢有曦不要的他叶明轩，还是他叶明轩不要的他卢有曦。这一句“你还要我吗？”实在让叶明轩不知如何作答。

　　明明不是那个意思，却被读作了那个意思。

　　门关上的瞬间，卢有曦强撑起来的心也恍若瞬间碎了一地。

　　果然五年，他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吗？

　　卢有曦拖着湿漉漉的身体，走进漆黑的家中。

　　没有开灯，就这样坐在地板上，双手抱膝。

　　以前明明淋完雨后心情会变得舒畅，为何这次，变得这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