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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那些舍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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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之后,我们没有再见过面,也没有再通信。我偶尔会梦到他,他高高瘦瘦的,一动不动地站在不远处,我想唤他一声却发不出声音。
大一的春节,年货大街上遇到他,他拎着盘一万响的鞭炮,比以前还要瘦。我们一起吃了一顿饭,他说复读好累好忙,没有时间安慰千里之外的女友,所以被甩了。我垂眸看到自己梨花烫的发梢,心如擂鼓。
十四五岁时,我不懂得爱情不是一句话,不是等候就能得到。可是直到十八岁,我在他转身后,好不容易弄明白自己的心意,却没来得及学会在爱情中攻城略地。
七月,我收拾行装准备回乡之时,接到他的短信。走出高考考场,他得到父亲的允许在女友的陪同下买了人生的第一个手机,第一条信息发给了我。他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想不想见见我媳妇儿?”
魏书法的女友我终究无缘一见,我还在北上的火车上,她便翻天覆地大闹一场。魏书法发了封电子邮件给我,言辞无奈,再去看好友列表,他已然不在了。
闺蜜忿忿不平,没有我的细心鼓励耐心陪伴用心指导,失恋的魏书法怎可能脱胎换骨?可魏书法的道理更简单,她是初恋。
我无法理解初恋这两个字,按理说鹏少爷是我的初恋,可我只是哭了好几场便告别了。魏书法却忍受了周而复始被分手被复合被刁难,甚至被背叛。那时电视剧《蜗居》正火,我在闹腾腾的KTV接到他的电话,他声音颤抖:“我成了小贝,我才知道我是小贝。”
激活了因推销而办理的信用卡,我拎了几件衣服就走了,在北京西站被冻得瑟瑟发抖,他解了外套披在我肩上。我伸手勾住他的手指,又轻轻挠他的手心,他却笑也不笑。北京真的拥挤,我们靠在一起,我闻得到他的鼻息,他喝了酒,酒精混着牙膏的清香,熏得人晕晕的。
离开的站台上,我说:“青春需要两件东西,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和一场奋不顾身的爱情,却没想到青春还很长,旅行和爱情却如此之短。”魏书法抱着我,他那么高,我穿帆布鞋头顶都够不到他的下巴,我踮起脚,把额头凑到他的唇边。他还是选择了原谅,他们闹着那么凶,他还是舍不得。
硬座车厢全里是奔波劳碌的农民工,他们用我听不太懂的方言大声交谈,嘴里身上都是刺鼻的烟草味。我扯过帘子挡住自己的脸,无法原谅自己矫情的泪水。我鄙弃魏书法的卑微,也鄙弃自己的卑微。
春节前,初中母校校庆,一帮旧同学聚在一起。我遥遥看到鹏少爷和魏书法,他们推杯换盏好不热络。鹏少爷特意过来向我敬酒,赞美了几句后小心翼翼的询问:“魏书法怎么了,感觉不太对劲,你们分开了?”我晃晃酒杯,一饮而尽:“我们就没在一起过。”
除夕夜,我发了条长信息给魏书法:喜欢与生存有着同样的道理,同样只有一个字,就是忍。忍得过来就白头,忍不过来就分手。虽然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忍到你忍无可忍的时候,可是我决定等。我看不起她,可是我愿意做她唯一的替补,可以么?
他迟迟没有回复,我握着手机,连牙齿都在打颤。我多想把自己的心掏出来一口口吃掉,这样就不会再惦记再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