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B]我来教你如何笑》墨色瞳

11、【番外】

　　【番外】关于“Agent K退休后的生活”事件的调查报告

　　伟大的MiB探员K的教导之十一：爱是世界上唯一无解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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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隔壁最近搬来了一对夫妇，听说他们刚从加拿大度假回来，还去了赌城拉斯维加斯。因为喜欢加拿大的枫糖，所以才搬到了马萨诸塞州的特鲁若这个小镇，毕竟这里与加拿大几乎接壤。

　　他们刚搬来时，我正躺在院子里的藤制摇椅上，晒着太阳，喝着自己做的苦荞茶。

　　是男人开着他们的私家车来的，很明显，他们的家具并不多。女人穿着白色的无袖碎花连衣裙，头发束了一束，剩下的都披散在肩膀上，微微打着卷。她抱着几盆正怒放的鲜艳玫瑰，穿着花衬衣的男人从她手里接过去几盆玫瑰，末了，还帮她撩撩遮了眼睛的刘海。

　　我把身上薄毛毯往上拉了拉，像Candy一样抱着茶杯，把自己卷了起来，继续透过矮矮的篱笆墙偷看隔壁的夫妇。

　　他们来回搬了几趟就把家具搬完了，男人把车开进了车库，锁好后出来帮女人在院里种花。女人笑的有几分羞涩，但能看的出来，她是真的开心。

　　Candy悄悄跑过来，舔了舔我的手，喵喵地叫着，我看了它几秒，应它的要求，把它抱到了怀里。

　　因为Candy的叫声，种花的夫妇发现了我。女人首先微笑着开口：“你好，我们是刚搬来的Brown夫妇。他是Kevin Manheim Brown,我是Fiara Brown.”

　　“你好，我是Amber Castle,这个是我的猫Candy.”我抓起它肉乎乎的小爪子，摇了几摇，“嘿，Candy，快说‘Hello’！”

　　他们被我逗笑了，我也笑了，对他们说：“唔，在这个地方种玫瑰不一定能活，你知道，这里海拔有点高。”

　　“没关系，我们会细心呵护它们的。”菲阿娜和凯文相视一笑。

　　晚上我饭吃了一半，就听到有敲门声，Candy也昂起头，安静地看着门，我揉揉它的头，起身去开门。让我惊讶，是隔壁的Brown夫妇，他们给我送来了热腾腾的苹果派。

　　“菲阿娜的手艺很好哦。”凯文微笑着，看上去让人觉得亲切。
　　“唔，谢谢。”我笑着收下，突然想起自己柜子里还有一大罐草莓酱，“等一下我。”

　　踮着脚从柜子里取出封好的草莓酱，我拿过来给了他们。

　　“是我前一阵子刚做的，草莓也是我自己种的。”

　　“谢谢！”两个人脸上都有喜悦，菲阿娜忽然问，“下次关于种植，如果有什么不会的，我可以来请教你吗？”
　　“当然。”我笑着从地上抱起正在抓凯文裤腿的Candy,笑着补了一句，“只要你不怕我会养死它们。”
　　菲阿娜咯咯的笑着，像个小女孩。

　　有时候，我去枫树林里写生，会看到散步的他们。十指相扣。凯文会低下头去吻菲阿娜的额，而菲阿娜则捧着一小罐枫糖，一小口一小口地吃。

　　他们散步时总是爱放一首歌，旋律很美。所以我悄悄记下了歌词，回去查到了歌名，Call Your Name.这首歌，我回去以后听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眼泪流了一脸，Candy爬过来舔舐我的脸颊。

　　他们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小镇子，凯文在镇上的邮局工作，而菲阿娜则偶尔将种好的花拿到镇上去卖。意外的是，他们种的玫瑰竟然顽强地活了下来，成了特鲁若镇最受欢迎的“奢侈品”。

　　有的时候，我也会看见一个身穿黑西装，开着黑色福特维多利亚皇冠的人，偷偷地躲在Brown夫妇家门口的苹果树下往里张望。他是个年轻黑人，总是戴副墨镜，长得很帅。我觉得他应该是凯文的老朋友。因为他一看到凯文，表情就会变的很复杂。那个时候，他会摘下墨镜，揉两下眼睛，似乎是在擦眼泪。但他看到菲阿娜的时候，就完全是两个样子了。眼神里有迷茫，却没有一丝熟悉。

　　这样观察了他一阵子后，有一天，从枫树林里写生回来，看着他常躲的苹果树，我突发奇想，于是三步两步跑进家门，从柜子里取出了手工制作的枫糖，外加一张凯文的速写。想了想，我飞速写了一张小纸条，拿了回形针别了上去。

　　做好了一切，我又像往常一样，窝在院子里晒太阳。Candy去街道上玩，顺便帮我看看那辆福特维多利亚皇冠有没有来，毕竟它意外地对这辆车感兴趣。连着好多天，都不见他的身影，我每天都会吃掉放了一天的枫糖，换上新鲜的一罐，然后再添上新的一张凯文的速写。

　　这样，等了一周，直到那天夜晚，我在洗碗，Candy跑回来，不停地挠门。其实，我已经以为那个男人不会再来了，所以仓促之下，有点匆忙地把东西拿起来就往外跑，好歹在男人抵达前放好了。

　　我躲在院子的灌木丛里，和Candy一起偷窥。

　　男人把车停在了稍远的地方，然后一个人蹑手蹑脚地步行而来。鹅黄色的路灯照在他脸上，看上去显得格外憔悴。他低着头走近，最后停在苹果树下，缓缓蹲下身子，向屋内望去。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正在吃烛光晚餐的Brown夫妇，桌上的花瓶里还插着他们种的玫瑰。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是情人节。

　　温暖的室内，他们有说有笑。坐在菲阿娜对面的凯文，笑的很开心，甚至有些夸张。虽然听不见，但我猜他应该在给菲阿娜讲那种只有他自己才能笑得出来的冷笑话。从我这个角度，看不见菲阿娜。但我却能看见菲阿娜拿纸巾给凯文擦嘴的手。我想，另一个和我一样偷看的男人，一定能看见完整的两个人。

　　就在那个时候，我头一次觉得这样温馨的画面很残酷。

　　起码，对那个拼命压低声音哭泣的男人来说，是这样的。

　　往日里，偶尔看到他，虽然总是面无表情，可是笔挺的眉，还有那如刀刃般抿着的唇，都在告诉我：他并不是个软弱的人。即使他有时会流泪，但我从未见过他像今夜哭的如此伤心，让人不禁觉得，他是肝肠寸断地流着血一样的泪水。

　　不知道他僵硬地保持那个姿势看了多久，我都冻得有点受不了了，而他却彷如无知无觉。

　　天黑透了，无数颗明亮的星辰密布在夜空中，时而闪烁。明明如此美丽，却如同哭泣的迷路孩子一样孤独无助。

　　就像，那个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凭直觉，我觉得，这个男人一定深爱着凯文。

　　不是友情，而是爱情。

　　他终于起身，腿脚已经僵硬，所以不小心踢到了我放的枫糖和速写，所幸声响并不大。我很紧张地屏息观察他的反应。而他有点愣神，捡起来，看了半天，也许是看到了纸条上的字，所以他飞速往四周扫视一圈，没有发现有人在后，就把东西拿上，转身，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回了他的车。我看车并没有马上启动，他似乎就那样坐在漆黑的车内，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想些什么。过了很久，车灯亮起，汽车掉头，去往了我并不知晓的远方。

　　这之后很久，我都没有再见过这个永远穿黑西服的男人。

　　直到大半年后，我一如既往从枫树林里回来——和Brown夫妇打过招呼。Candy从家里跑出来迎接我，喵喵的叫着。我一抬头，突然发现了停在那个熟悉位置的熟悉的福特维多利亚皇冠。但是，我看遍四周也没有发现那个男人。有点疑惑，我关好栅栏门，拿钥匙开了家门。不料，我刚进去，关好家门，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试图挣扎的双手也被另一只手扼住。

　　“别动，我没有恶意。”低沉的男声从我背后传来。

　　沉默良久，我配合地点了点头。男人见状，放开了我。我回过身来看，意外地发现，他竟然就是那个男人！

　　“看你的反应，果然是那个给我枫糖和K速写的人。”他歪着头笑了笑。
　　“K”我眨眨眼。
　　“嗯……哦，你们应该叫他‘凯文’。”他并没有什么表情波动。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我不解。
　　“你是他的邻居，嗯？对吧？”男人边说边往厨房里走。
　　“是又如何？”我抱起不安的Candy,加快脚步跟上了男人。
　　“所以，我希望，”他从橱柜里拿出了一罐黑咖啡颗粒，自己动手泡好，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地喝了起来，“你能多帮帮K,啊不，我是说凯文。”
　　“怎么帮？”我抚摸着Candy，安慰它。
　　“嗯，比如说教教他怎么种花，送他些枫糖啊，草莓酱啊什么的，或者是多画几张他的素描。听好，我说的是他的，而不是他和菲阿娜的。”男人面不改色地喝着没有加糖的纯黑咖啡。这让我突然觉得，他的心应该比黑咖啡还要苦涩，因为他有着无法说出口的秘密吧。
　　“好，到时候我会放在苹果树下的。”也许是因为看见他这个样子，所以我忍不住答应了他的无理要求。
　　“谢谢你。”他笑了，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把一次性纸杯捏扁，扔进了垃圾桶里，“我就不消除你的记忆了。”
　　“你等等，”我拦住打算走人的他，“这大半年里，我又画了很多他的速写，我去给你拿。”

　　把一大叠装在牛皮纸包里速写交到他手里，我松了口气，毕竟那些画本就是为了这个男人而画的。

　　男人拿到画，却并没有拆开，只是定定地看着牛皮纸包。半晌后，他缓缓开口：“你有什么愿望么？说出来，我可以尽量满足你。”

　　我想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问：“恕我冒昧，我想知道，你、你……是不是……爱、凯文？”

　　男人低着头看地板，长而卷的睫毛垂了下去，遮住了氤氲着水汽的眸子。良久后，他艰难地开口：“没错，我爱他。”

　　很快，他又自嘲般苦笑着，问我：“是不是感觉很恶心？”
　　“没有。”我摇了摇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好，只能笨拙地笑着说，“其实你们可以去加利福尼亚州，那里的立法是允许你们结婚的。”
　　“你觉得可能么？”他依旧笑着。

　　我于是就消了音。是了，如果这可能，那么凯文又为什么要娶菲阿娜。

　　爱这种事情啊，一直都是先爱上的人输。

　　见我不说话，男人转身准备离开。

　　“嘿，”我突然叫住他，而他有点惊讶地回头看我，“那个……还是祝你幸福哦。”半晌，他轻轻的说了句“谢谢”，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样，一起听Call Your Name,然后交换凯文的生活状况以及速写，成了我和这个不知名男人的秘密。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Brown夫妇已经在这里呆了快两年了，凯文当上了邮局局长，他们还是一样地恩爱如初。我一直以为他们会那样幸福地过一辈子，而我和男人的秘密也会这样一直持续下去。但正如那首美丽的歌一样，一直压抑着的一切都在那一天突然爆发，像是一场灾难。

　　那晚，我正在听歌，却被隔壁的巨大响声吓得把没吃完的枫糖扔到了地上。不知道因为什么，他们之间爆发了从未有过的巨大争吵。然后菲阿娜摔门而去，剩下凯文不知所措地留在屋里。

　　那晚，男人意外地来了我家，他显得很疲惫，身上还有可怕的伤口。我翻出急救箱，给他包扎好。期间，我们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之后又过了很久，我告诉他，凯文和菲阿娜吵架的事情。而他则只是点了点头，轻轻地说了句“我知道。所以我今天来了。”

　　气氛又一次陷入僵局，我正觉尴尬，男人突然手指窗外，问我：“你看过星空么？”见我点点头，他于是接着说了下去：“你知道么？凯文对这星空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曾是全宇宙最伟大的人类。

　　但是他放弃了这个看似光耀实则苦涩的身份。

　　他想过那种普通但幸福的生活。

　　可是他不知道，因为他的这种了解，因为他对自己的迷惘，所以他只能适合在MiB当agent的生活。

　　Agent K才是他的真正面孔。

　　毕竟，他和我一样，都是怪兽啊。”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听他说这一切。

　　外面下了雨，刮了很大的风，电闪雷鸣。喝完了好几杯咖啡，男人打算离开了。走之前，他戴上了墨镜，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金属棒，对准我，闪了一下。

　　“听着，没有什么MiB，什么K，你只是很喜欢画凯文速写并把它们卖给我而已。”

　　我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呆呆地看着男人离去。

　　第二天，我发现凯文家的玫瑰全部枯萎了，毕竟，不会再有谁像菲阿娜那样精心照料它们了。我听镇上的人说，菲阿娜和凯文离了婚，菲阿娜回了纽约的家，只有凯文还留在这里，继续当他的邮局局长。

　　今年是他呆在这里的第五年了。

　　“I'm crying
　　Missing my lover.”

　　我哼着歌，窝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盖着薄毛毯，抱着泡了苦荞茶的杯子，画着凯文的速写。一辆银色的奔驰E55 AMG从我面前开过去，是朝邮局方向的，副驾驶座上似乎坐的一条狗。而我，不知不觉间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