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妖传》炊西

11、又方又圆又正

　　从皇宫里走过一遭后，渐渐看清了很多事情，譬如凡事不能过分强求，若不是你的，任你拼尽了全力也终归是得不到。
　　这次虽然没有得到爹娘的消息，但我也总算是看开了很多，不再同前几日那样总是怏怏个脸，爹娘固然是要找，但总也该开心的去寻才是。
　　我同凌霄走在长安城的街道上，听着小贩的吆喝声，看着道路两旁的繁花似锦，总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
　　我正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时，凌霄突然转了头看我，嘴角噙了一丝笑意，道：“那边那个人倒是有趣。”
　　我朝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瞧见一个宽袍大袖的少年在说评书，周边围了一大群人，说到精彩处还有人拍手叫好。
　　可再仔细一瞧。我的娘。
　　这少年身后竟卧了一只大猫，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大的一只猫，那大猫正卧在少年身后安然酣睡，全然不受周围嘈杂环境的影响。
　　能见到这么大一只猫也是难得，不走近仔细看看岂不是亏了。
　　于是我拖了凌霄也站到那群人中间，想听听那少年在讲些什么。
　　可我们刚站定，周围的人就四散开来，原来是结束了。我自然不能放过这难得的机会，指着那大猫对那少年说：“你这猫，多少钱？”
　　那少年听罢一愣，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好不容易恢复了正常的颜色，怏怏道：“这不是猫，是老虎。”
　　哦，原来这是老虎。“那你这老虎多少钱？”
　　还不待那少年答话，凌霄却在一旁先笑出声来，无奈道：“人家这老虎显然不是用来卖的。”
　　我白了他一眼。那少年却像看到救星一般看着凌霄，眼睛像能浸出水来，面容又恢复了之前的悦色。
　　不对，这少年该不会对凌霄有非分之想吧，看他瞧着凌霄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对啊。
　　今日真是造孽，谁叫凌霄长了一张如此容易招桃花的脸，叫我女的也得防，男的也得防，真是防不胜防啊。
　　我忙拉着凌霄的胳膊想走，却被那少年拦住，死命要跟着我们一起。我的娘，他不仅是看上凌霄了，还大有要赖上他的势头。
　　那少年在我们面前站定，捋了捋他那镶有锦边的袖子，眨了眨他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道：“不知二位要去哪里，说不定正好与我方某人同路，”说着，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一拍脑袋，一拱手，道：“方才忘了介绍，在下姓方名元正，字桑落。”说罢，又睁着他那双透亮的大眼睛望着我。
　　我没好气道：“我们那儿也不去。”
　　只见他面露喜色，道：“真是巧了，我们正好同路。”
　　我的娘，这也能同路？
　　我转头望向凌霄，可凌霄却也只微微笑着，不言语。
　　见我不发话，那又方又圆又正的少年挑眉一笑，道：“方才这位姑娘的意思难道不是要留在这长安？”
　　我仔细斟酌一下，发现他说的很对。虽然方才我只是胡乱一应，但我们确然是要留在这长安的。
　　我干笑了一声，打了个哈哈。
　　见我不答话，那方元正又转身移向凌霄，满面堆着笑容道：“不知这位公子可知安府在哪个方位？”
　　安府？我一个激灵。
　　此时凌霄也神情凝重起来，试探道：“不知方公子与安家有什么渊源？”
　　方元正嘿嘿一笑道：“自小家父和安伯父便为在下和安小姐定下娃娃亲，在下今日到长安来便是来履行婚约的。可不巧路上被那劫匪抢走了银两，只好在这街头带着我那小乖乖表演一番，想挣点银两换身干净的衣裳再去安府登门拜访，”说着，眼睛瞅了瞅衣服上的泥垢。
　　确实，适才离得远，现下仔细一看，这衣服是委实脏了点。
　　等一下，他方才说什么？娃娃亲？
　　我忙一把将方元正拉过来，问道：“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可有什么信物没有？”
　　那方元正使劲点了点头，从衣袖里掏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信纸来。我接过来一瞧，确确实实是爹爹的字迹，看日期正是前些日子才写的，大意是让方元正来长安将这婚事给办了。
　　“我爹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过？”
　　我的天，我竟然脑袋一热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方元正怔了一怔，不可置信的说：“莫不是你就是那坊间传闻才貌双全，一手好琴弹得震动京师的安家大小姐安紫菀？”
　　唉？我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坊间竟还会有这种传闻？
　　方元正仍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愣在那。难道我有那么不符合传闻？
　　我清了清嗓子：“对，我就是那才貌双全的安紫菀，你不信？”
　　方元正赶忙敛起方才那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堆起一脸笑容道：“我信，只是和传闻相比。。。。。。。”
　　我瞪了他一眼，他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不言语了。
　　余光不经意间扫到了凌霄，只觉凌霄的眼眸中有说不出的落寞。
　　“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安府啊？”方元正望向我。
　　我只觉眼角一湿，说不出话来。却闻得凌霄在一旁淡淡道：“安府已经被烧了。不知方兄此时前来，可是与那纵火一事有什么干系？”
　　“什么，被烧了？怎么可能？安伯父前些日子才给家父写的信。。。。。。”方元正满脸的慌乱，又不可置信的看看我。
　　我点了点头。
　　“那伯父伯母呢？”
　　我摇了摇头道：“不知去向。”
　　“那既然事已至此，”方元正顿了顿，正了正身子道，“我便同紫菀妹妹一起寻伯父伯母。”
　　紫菀妹妹？叫得我从头到脚打了个哆嗦。
　　不过也好，多一个人应是多一分希望的。
　　见我没有反对，方元正倒是高兴得很，似乎忘了这原本应是一件很悲伤的事。再回头瞅瞅凌霄，我的娘，凌霄脸色难看的可怕。
　　不对，方元正竟然不知何时已然将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赶忙将他的手拿开，跑到凌霄身旁，对凌霄道：“你放心，我只会同意他帮我寻亲。”
　　凌霄长叹了一口气，没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