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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初见运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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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去杭州走水路，佟家先派车马送我们到通州，然后改乘德家顾好的船一路走运河南下。
出了北京城，太阳渐渐升起来，我从帘子缝里看着自己队伍的排场——负责迎亲的是新郎官的弟弟荣曦，他骑马走在队伍最前面，然后是我的大车带着听琴她们，后边一辆大车里坐着他家的那些嬷嬷、喜娘和几个仆妇。再后面是放物品的骡车。十来名家丁随从也都骑马跟在两侧。
到通州的葫芦湖码头，已经时过正午，码头货船云集，熙来攘往。不远处一个十几层高的古塔，缀满铜铃，被风拂过叮当作响。这时候的北京，天很蓝，水也很蓝，古塔映在水里的样子刹是好看！
偷偷东张西望一会，安嬷嬷就来告诉我们下车改船了。
她扶着我从甲板上了这条不算小的船。这条船有一个客人住的套间：外屋一侧靠窗处是一个大铺，上边有个炕桌，地上还有脸盆这些简单的家什，就像个旅店。两间屋子隔断的窗棂处有悬挂的帐子遮蔽。走进里屋，有一张架子床，一个桌案，一把椅子。还不错，干净实用，看来古代的生活水平比我想的要好。
正看的功夫，安嬷嬷她们带着几个仆妇，已经把我们的行李搬了进来。
“怎好劳动各位嬷嬷！”我赶紧上前客套。听雪已然带着知音、晓律接过几位嬷嬷手里的东西。听琴又给几个嬷嬷让座上茶。
“姑娘先收拾着，行李还在装船，大概要半个多时辰后开船。有什么需要，尽管让听琴姑娘告诉我。我们一会儿再过来。”唠叨一会子，安嬷嬷她们方带着人走了。
阳春三月已经开始暖和，我坐在临床的桌子前，看几个丫头忙来忙去。
“船上还挺好的，德家准备的真周详！”知音里里外外看不够。
听琴一边给我铺床一边笑骂她“还不过来收拾，要走一个月水路呢，有你看腻歪的！”
“这带了茶壶、茶杯、茶叶，也没见泡茶的水啊！”晓律把一套自带的茶具摆在我跟前的桌上，然后四处找不到水。
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呵呵，比我这现代来的都眼睛不够使。
收拾停当，开水也有人送来了，听雪泡了茶，听琴帮我简单梳洗了一把。几个人刚坐下喘口气，吃东西，安嬷嬷又进来了“给姑娘请安，咱们二爷来了，问姑娘还有什么需要。”
果然，竹帘子外边隐约一个人影，对着里面一揖：“荣曦有礼了。”
“呵呵，二公子太客气了。请公子进来说话吧。”我想也没想冲口而出。外边人影一犹豫，我才想起来——不知道清朝什么规矩，我对这二公子的礼数错了没有？正尴尬间，帘子掀开，这位二爷还真进来了！
我抬眼偷看荣曦，瘦长身材，穿绸缎的深蓝衣衫，外罩黑色滚银边的大氅。略显棱角的窄脸庞，还算黑的眉毛、细长的眼睛、微微上弓的鼻梁子，阔嘴薄唇，就是一细皮嫩肉的小白脸。
模样挺细致，但五官又乏善可陈，属于见一面根本记不住的那种长相。可惜一点儿笑模样没有，板着一张脸，感觉老气横秋的难以亲近。他长相看起来年纪不大，20出头，但看气质似乎也不怎么年轻了，像有30岁，或者更老些。
不知道他老哥跟他像不像！至少应该不会像我之前以为的那么老吧？看见荣曦我马上联想到要和我成亲的那个男人，撇撇嘴，我可不喜欢小白脸！
“二公子请坐！”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路上，要劳烦二公子了！”他落了座，这时听琴正倒了茶端上来。他跟我点头道谢，抬眼和我目光相碰。狭长的眼睛里目光清澈遥远，我不由敛起目光避免和他对视。
既然人已经被我忽悠进来了，索性多问几句吧。
“请问二公子，咱们多久可以到杭州？”
“一月左右。”
“沿途可有上岸的地方？”
“佟姑娘想上岸？”
“不是，不是。”我赶紧否认：“只是听说运河途径天津、河北、山东、江苏、浙江。我对扬州、无锡、苏州等名城向往已久，所以随口问问。呵呵。”
我的确希望能去逛一逛，来趟古代不容易，可也不敢说啊！转移了话题：“听说明代整通惠河闸坝，恢复通航，又扩建改造会通河，没想到能有机会自己走一堂运河！”
“姑娘博学。”荣曦客套道。
看河面碧波荡漾，船只往来，我不禁想300年后，这里繁华不再，两岸归于寂静！于是叹道：“如今运河畅通，今后也少不了修建堤坝水闸。只是一路水系灾患频繁，也不知能保持到几时。恐怕难以长久！”
说完自觉失言，一怔间看到荣曦抬眼望了我一下，波澜不惊的眼光里似乎闪过一丝诧异，却始终没答话。
哎，我还是闭嘴的妙！
含混几句之后，终于恭送走了这位二爷。我也松了口气！看来事情没我想的那么容易，我还要恶补古代妇女的行为准则阿，千万别再出纰漏了！
转眼已经在运河行驶了三五天，中间补给了一次。船上的生活还可以，每日看看河上景色岸上人文，吃的虽然简单，倒也算精细。几个丫头没别的事情做，所以平时嬉戏打闹，我无聊了就做副扑克牌，教她们拉耗子，小日子倒也惬意。德家的几个嬷嬷，必会趁着靠岸的机会来看视，有时候说些他家的事情。她们嘴里提到最多的就是“老太太”——呵呵，倒像是跟我拜堂的要是那个老女人一般。老太太是荣帧的奶奶。至于荣帧的父母多年前就过世了。
喜娘是个胖胖的慈祥的老太婆，好叨唠。我试探着跟她套套话，于是知道荣帧今年21岁（是个小色鬼，不是以前认为的老色鬼！），3年多前娶的正房兆佳氏，兆佳氏也算当地的旺族，父兄都在朝为官。德家为了人丁兴旺，2年前荣帧又纳了个殷实人家的女儿做小妾。不过讨了2个老婆的荣帧依然膝下无子，连个女儿也没生出来。
爱叨唠的喜娘见其他嬷嬷不在，又打开了话匣子：“姑娘嫁过去，要是能给添个一男半女，老太太肯定喜欢，咱们大奶奶又是贤惠温厚的人儿……”
“老太太既嫌人丁单薄，不是还放着现成的二公子么？”我抿嘴一笑，跟喜娘打趣。
“二少爷还没成亲呢！”喜娘笑道：“他小时候有先生给算过，说不能早娶。这不，这次上京迎娶姑娘，二少爷正好也给自己定的亲事送聘礼，呵呵，这事也是我张罗的。”
“喔？这么说定的二少奶奶也是京城的闺秀？”我随口答了一句，喜娘马上喋喋不休起来。
“是啊，人家姑娘也好家事、好相貌——还是家里的独生女。就是年纪轻些，才14，等到娶过门还得有几年。二少爷年纪也不小了，比大少爷才小1个月，大少爷马上就3房太太了……”
“二少爷比大少爷才小1个月？！”我一时没转过弯来。
看着我疑惑的样子，喜娘有些许尴尬地补充“两个少爷是隔母的。二爷的娘是德家二夫人……”
哦。呵呵，原来这个二少爷荣曦是小老婆养的。
我试探着问荣帧什么样，喜娘嘴摸蜜地说一表人才、斯文儒雅啥的，当然都是好话！看来只能洞房花烛夜再见我老公的庐山真面目了。旧社会的女人啊……
一天也没什么事，吃过饭就透过窗子看着黑漆漆的水面发呆。
“姑娘怎么不弹琴，要是以前，夜色如水，姑娘早就要琴了！”喜娘走后，听琴看我无聊。
“夜色如水……听琴说话越来越雅了啊。”我笑着调侃一句，听琴还真红了脸，道：“还不是跟着姑娘时间久了。”
里屋案上是有一个古琴，开始我没在意，以为就是个摆设，没想到真的佟小姐真会弹琴。也是，知音、晓律、听琴，其实这些名字不都说明，佟小姐善音律么，只是之前没在意。这回可完蛋了！我得想个辙——不成就把这琴毁尸灭迹……我盘算着往里屋走，站在琴前发呆，手却不自觉地扶了上去……
“姑娘，德二爷来了。”
我突然回过神来。感觉有点恍惚。
“在我船上就听见佟姑娘的琴声，冒昧拜访，扰了姑娘雅兴。”
听雪一打帘子，荣曦走了进来。这些日子他每三五天怎么也会出现一次。因为他喜欢从船上搭板子过来，所以跳上跳下有动静，我总能先听见。而这次却一点没注意到。对了，他刚说什么？我弹琴了？弹琴……心里顿时阴森森的，天啊！撞鬼了！
“路上比不得家里，委屈姑娘了！”
“喔，二公子安好。”刚才正徒自害怕，一走神，没留意荣曦说什么，惨了！
“啊！”正不知道如何是好，一声惨叫传来。我登时吓明白不少。顺声音回过头看见原本要关窗户的晓律跳的老高。
“怎么了？”我俩同时过去一看，晓律指着窗子上一只肥硕的大蜘蛛脸色煞白！
“好大一只猪！”肚子足有一分钱钢崩那么大，嘿嘿，爬的还满快，俺在现代养过的宠物蜘蛛——一个小一点的“火玫瑰”也没这清朝的老祖宗个大啊！
看见活物我就来精神，顺手拿过放糕点的空盒子，追着它逃跑的方向，两边一和，就装了进去。“捉到了！”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得意和窃喜！一转脸，却正看见荣曦瞬也不瞬地看着我。md！我表情立刻垮了下来！
可是他跟没事似的，一转脸依旧表情僵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