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被卖青楼 ...
-
【第三章被卖青楼】
那小厮这时开始露出了一丝紧张,轻轻掀开马车上的帘子,手心微微出汗,李栀月望着那小厮和马车中的人低声说话,正准备趁着这个时候溜走,一转身,腰上一紧,整个人便被拉着往后退,大力被摔倒在地,整个身子的骨头仿佛都要碎了。
那小厮向天空发出一枚烟火,便冷冷的盯着地上的李栀月。
李栀月身子疼痛,确被那小厮看的全身开始发抖。
这时,帘子后面传来一声“哇”的啼哭,那小厮眉头一皱,转身看向帘内,忽然从帘子里跑出来一个少年,这一出来,周围的原本聚着悄悄看热闹的人,都不自觉地开始明目张胆的看。
这个少年,太过于俊美,那张世间男儿望尘莫及的脸,仿若是最好的工匠雕刻,只是身着一身白衣立在那里,就好像是太阳的光芒闪烁,周围的一切,都成了他最好的陪衬。
不过,只一瞬,人群中便开始唏嘘。
那少年长相天地绝无仅有,可是却是个···傻子!
一双被惊吓到的眼睛,面带恐惧的望着周围低声议论的人,竟是在原地转了个圈之后“哇”的一声开始大哭,满脸都是鼻涕和眼泪,伸着衣袖就擦着,突然发现了李栀月,奔上前去将李栀月拉起来,就开始像小孩一样开始拳打脚踢打,李栀月本就摔得不轻,现在更是被打,身子虚浮,无力反抗,只是望着打她的少年,眼中不断委屈的掉眼泪。
那少年像个没有吃到糖的撒娇耍赖的小孩,一味的发泄着,看到李栀月掉了眼泪,竟是朝着她的头扇了一巴掌:“都是你,都是你,吓我,都是你!”
说着,将李栀月的手臂举起,在雪白的胳膊上重重的咬了一口,一行行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滑落,伴着少年眼中的泪,滴到了地上,李栀月吃痛,用力的挣脱着,却紧紧被抓着。
“够了!”忽然,马车里传出一声浑厚却有力的嗓音。
那小厮一听这声音,身形一震,立马上前,可是望着那少年却迟迟不敢用力拉,只是一味的劝着,少年仿佛咬够了,抽泣着松开了手。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那小厮一怒,抽出长鞭在大街上一甩“啪”的一声,面色寒冷的望着周围的人,顿时,原本热闹无比的街市,仿佛变成了深夜的安静。
这当口,只听得远远地好几匹快马的声音渐渐逼近,马上的几个人面无表情的停在了马车的周围,齐齐下马,在马车前跪下:“属下来晚了!”
那小厮冷冷一笑:“的确来晚了,办完这件事,去领罚,你们知道轻重。”
“是!”几个人齐齐应道,面色却是一如往常。
那小厮快快的换了马,便来请这个少年。
李栀月手臂吃痛,眼泪却是不停的掉,少年听到了小厮的低唤,带着泪痕瞪了李栀月一眼,用力将李栀月推倒在地,就向小厮跑去,那小厮恭恭敬敬的抚着少年上了马车,一挥鞭子,马车扬尘而去。
李栀月停在原地,不住的抽噎着,人群从寂静又开始沸腾,无一不是望着她深深的同情,李栀月的手臂不住的流着鲜血,一颗颗眼泪滑落,无助的望着周围指指点点的人,一步一步艰难的挪着步子到了原先等候秦小七的地方。
秦小七领着陈妈妈到了街角,毫无意外的看到了角落的小女孩,却惊诧她如何变得这么狼狈,手臂好像还流着血,整个人蹲在地上,不住的哭泣。
秦小七心头一紧就要上前,却被陈妈妈领过来的壮汉拉住,陈妈妈挥了挥手绢,满面不屑,抬手扶了扶发髻,涂着鲜红的唇脂的嘴唇抿了几下,从怀里掏出镜子细细的照了照,而后满意的笑了一下,瞥了一眼秦小七说道:“被你夸的天花乱坠的人呢?”
秦小七手臂被紧紧的拉着,只得陪笑道:“您让人拉着我的手臂,我怎么给您指啊,您说是不是?”
陈妈妈使了个眼色,那壮汉便放了一只手臂,秦小七瞪了一眼那壮汉,心头犹豫了一下,终是手臂抬起,指了指李栀月的方向。
陈妈妈顺着那方向看去,却看到一个小女孩满身狼狈,不住的睁着大眼睛望着四周,不断地哭着,陈妈妈眯了眼睛,开始细细的打量这个女孩,在心里默默的打着算盘,虽说有脸上微微有些婴儿肥,饿上几个月鹅蛋脸就能出来,眼睛够大,流着泪的样子倒还算是楚楚动人,鼻子小巧,嘴型不错,身材···好好养养也能行,不错,是个好货色,心里是满意的,可是脸上却一丝表情都没表现出来。
“多少银子?”陈妈妈瞥了一眼秦小七鄙夷的问道。
秦小七却愣在原地,整个人呆呆的望着李栀月,她竟是满脸无助,就这么一会时间,为什么能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她···还在等着自己吧,他可以想象得到,自己一出现在她面前,她就会立刻扑上来在他怀里哭,他竟是希望这个场景发生。
陈妈妈看着秦小七半天不说话,向那壮汉使了个眼色,那壮汉立刻握紧了秦小七的双臂,紧固着他的身子。
秦小七心中满是愤恨,面上却笑嘻嘻:“陈妈妈这是做什么?”
陈妈妈一手紧握着秦小七的下巴,面上含笑却带着深深的威胁:“你这种人,我陈妈妈见得多了,到了这时候说不卖了,要是一般货色,我兴许还能放过,但要是我陈妈妈看上了,你说,到嘴的鸭子我能让她飞了吗?”最后一句话说的极重,含着笑却是声音却是阴冷。
秦小七双眼和陈妈妈对视着,终是露出了一个笑:“陈妈妈说的哪里话,我弟弟还等着我救命呢,这人跟我秦小七非亲非故的,我怎会舍不得!陈妈妈既然看上了,那这个价儿···”秦小七故意拖着最后两个字看着陈妈妈试探的问到。
陈妈妈冷哼了一声:“在青楼这个地界儿里混的,我陈妈妈是最有公道的,我给的价绝对值她的价!”说着,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三十两?”秦小七斜着头说道。
“怎么?你还嫌少?”
秦小七面带困难的说道:“陈妈妈,这个女孩的娘亲我可是见过的,我敢发誓,绝对是我秦小七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娘亲长得美,女儿也必然是不会差的,再说了,她的娘亲,我可是帮着她一起埋的,她家里可没别人了,这么好的,您上哪里找啊?”
陈妈妈勾着嘴角面色嘲讽,她心里估的价其实是四十两,就是想看看这个小子怎么给她还价。
“你小子不错,够贪心!”陈妈妈忽的欣赏的笑道“四十两,不多不少!”
“成交!”秦小七满面讨好。将手里的糖葫芦给了陈妈妈:“拿着这个,告诉她你们带她去见我,她就会跟着你们走。”
陈妈妈从怀里掏出四十两扔给秦小七,冷冷的说道:“从此以后,那个女孩就跟你没有一文钱的关系,你最好给老娘躲得远远儿的。”
“得嘞!”秦小七揣着四十两银子:“这四十两银子都到手了,我还不赶紧去救我弟弟,谁还理她啊?!”
“最好是这样···”陈妈妈带着一丝玩味细细的打量着秦小七。而后拿着糖葫芦朝着街对面走去。
秦小七站在原地,紧紧抱着怀中的四十两银子眼看着李栀月先是满目惊诧的望着李妈妈,然后看到了糖葫芦之后便破涕为笑,李妈妈满脸慈爱的掀开李栀月的袖子细细的看了看,回头瞪了一眼秦小七,就满脸带笑的哄着李栀月跟着她走了。
陈妈妈瞪秦小七的时候,身后的壮汉一抬腿踢了秦小七的后膝盖,秦小七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看着陈妈妈领着李栀月走远,壮汉才放开了手追了上去。
人潮熙攘的集市,喧嚣热闹,叫卖声充斥着耳畔,却没有人看得到一个男孩无力的蹲在地上,眼神空洞而痛苦,那满面的泪水滴下染湿了身下那一片地面。
李栀月乖巧的跟着陈妈妈顺着思君阁的后门进去,只是乖乖的舔着自己的糖葫芦。
看着李栀月被哄着跟着一个小丫头进了房间,才堪堪拿出手绢抚了抚眉,斜着眼朝着绿拂吩咐道:“去把红妈妈叫来,就说今日我领了个好货色,让她来瞧瞧。”
“是,陈妈妈。绿拂应了声,便伏着身子退了。
碧秋上手,搀着陈妈妈笑道:“陈妈妈不愧是思君阁的功臣,这几日一连进了好几个姑娘,一个比一个水灵,一看就是好苗子,别看那红妈妈在外头整日处理思君阁待客的大小事,可若是没了陈妈妈,这思君阁哪能开下去不是?”
陈妈妈嘴上说着:“这话可别再别人面前说,怕是有人觉得我陈巧巧故意要盖过那红妈妈的风头。”可是面上却又止不住的笑意。
李栀月一进房间吓了一跳,房间一个角落里瑟缩了好几个小姑娘,都是与她差不多一般大的。李栀月心下一慌,便急急的向后退,想要出去,可是门早就被锁上了。
“开门啊,开门啊···”李栀月用力拍打着房门,可是没有人应答,倒是手臂被扯得又开始流血。“嘶···”的低呼了一声,便抚着胳膊,目光中深深地不安和惊恐。
“别吵了,好容易安静下来。”只听得一个小姑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栀月猛地回头,倒是刚才没注意,在屋侧的小板凳上,坐了一个约莫十岁的小姑娘,圆圆的脸,可爱灵动,身材娇小玲珑,眼睛大大的,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蝴蝶一样,盯着她上下打量,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磕着瓜子,忽的笑道:“你不错!陈妈妈这回捡到个宝。”
李栀月愣在了原地,却见那姑娘将瓜子用帕子小心翼翼的包着手心里的瓜子,塞进了怀子朝她走了过来,笑意盈盈:“我是沈娇娘,家里人都叫我阿娇,你也可以叫我阿娇,你叫什么名字?”
“李···李栀月,栀子花的栀,皎皎明月的月。”李栀月眼中含着希望的问她:“阿娇,你知道小七哥哥在哪吗?陈妈妈说小七哥哥在这里等我。”
“小七哥哥···?这名字好奇怪,小七?为何不叫小一小二小三啊?”沈娇娘捂着肚子开始笑,笑的满眼泪水,抚着胸口缓了口气说道:“小七哥哥我不知,但我知他一定是把你卖进来的人。”说着,用手指指着角落里的那几个女孩:“呐··那个穿着白衣裳的,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是苏清雅,是被家里的伯伯卖进来的,那个青色衣裳的,大约叫什么夏茗春,是后母卖进来的,还有那个···眉心有红痣的那个,叫什么凤琉璃,仿若是被爹爹卖了还赌钱的。”
李栀月正愣愣的听着,却见门一开,一个小女孩直接被扔了进来,原本在墙角的那几个女孩确实立刻冲了过去,想要逃跑,李栀月被沈娇娘一拉,堪堪躲过了她们,一个壮汉挡在门口,一手一推,几个人齐齐的倒了在地上。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陈妈妈收了这么多小丫头。”那壮汉嘟囔了一句,回头锁上了门。
沈娇娘打量了一下那个被推进来的小丫头,在李栀月耳旁轻声说道:“没你长得好看。”随即松了拉着李栀月的手,就奔了过去,开始和那个女孩套近乎,李栀月整个人在原地呆愣。脑子里开始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幅景象,可是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不会的,不会的···
这时,沈娇娘却跑了过来:“打听好了,那个叫阮静香,娘亲和爹爹都死了,被哥哥卖到青楼的。”
“青楼?”李栀月满目疑问。
“你不知道什么叫青楼啊?”沈娇娘吐了吐舌头,娘亲老说我笨,这下好了,有比我更笨的。“青楼呢,就是女子进来,可以卖艺卖身给男子的地方。不过我看你,陈妈妈应该是不会舍得让你卖身的···”
“咯吱···”只见陈妈妈穿着红色的袄子迈着步子踱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约莫四十年纪的,身着淡紫色袄子的妈妈,不同于陈妈妈老是挂着一幅笑脸,这人神色清冷,这人一进门,就朝着她们每一个人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都是被卖进来的?”
“可不是,最贵的就是那个···”陈妈妈扬了扬下巴,指向李栀月的方向。
只见那个妈妈顺着方向看向李栀月看去,眉头皱了皱,随即神色平缓:“是个好货,好好待着。”
“这当然,好货自然是要好生待着的。”说着,“咳咳”了一声,扫视了周围一圈:“这位是红姨,你们乖乖的叫红姨就好。”
李栀月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裙畔,却感觉得到红姨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游走,她低着头,深呼吸着,眼中含着泪水,却使劲的眨着眼睛,娘亲,栀儿好想你···
耳畔陈妈妈还在教导着一句一句,可是眼前却突然多出一双红色的绣鞋,随即自己下巴一紧,便被大力的抬起了头,眼中的泪水顺着面庞划过。
李栀月死死的抓着衣裙,看着红姨冷冷的盯着她缓缓说道:“长得还真像···”说完,拿着帕子擦了擦手,面色淡漠的望着李栀月:“在思君阁里,你的命靠的是你自己。”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红姨今日怎么肯亲自教导丫头了?”陈妈妈面带着笑问道。
“只是,长得像故人罢了。”说完,又看了一眼李栀月转身离开。
李栀月只是觉得全身的酥软,手臂开始隐隐的作痛,面前一黑,便晕了过去,晕倒之时,只听得沈娇娘一声声的唤着:“月儿···月儿···”
那是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她梦到院子里的那片栀子花开了,白色的栀子花在阳光下有一层淡淡的黄色光晕,好看极了,她拉着娘亲一起看栀子花,娘亲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一个吻:“娘亲的栀儿,就像栀子花一样,清纯淡雅,天真可爱。”
突然额头一凉,她睁眼,却发现栀子花枯萎,下起了鹅毛大雪,娘亲一身红色的嫁衣站在远处满眼泪水的望着她:“栀儿,娘亲爱你,你要好好活下去。”
她狂奔向娘亲,却被一个人生生的挡住:“月儿我请你吃包子好不好?”秦小七笑嘻嘻的看着她,说着就拉着她跑到了市集。
她捧着包子心满意足的吃着,手臂一紧,那个疯的少年一身白衣飘飘,面上深深地悲痛,轻轻咬着她的手臂,眼中似有无限的忧伤望着她,她愣在原地,手臂也不觉得痛,可是身后有人生生的拉扯她的头发,她吃痛的回头,却看到陈妈妈满面怒容:“琴学会了吗?诗词背了么?舞练了么?歌唱了吗?别以为你是思君阁的头牌,老娘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说着,从身后拉出哆哆嗦嗦的沈娇娘,一下一下扇着巴掌,沈娇娘的面庞不一会就被打的红肿,沈娇娘哭着望着李栀月:“月儿救我,救我!”
“不要!不要!···”她飞奔过去,满目心痛。
却只见身后袖子被撕扯开,露出半截藕臂,几个男人笑盈盈的望着她:“这小娘们不错···”便扑了上来,撕扯她的衣裳。
她奋力挣脱着,耳边是嘻嘻闹闹的调笑声和沈娇娘一遍一遍的呼救,秦小七笑盈盈的喊道:“月儿,你吃不吃包子,糖葫芦呢?”
“月儿,四十两的包子可好吃了,你不信,我吃给你看。”
说着,秦小七咬着包子,可是身上的衣裳却一件件的被撕扯着,李栀月满面泪痕,疯了似的在挣扎着···
“不要!”李栀月大叫一声,直直的坐了起来,满身的汗紧紧的贴着薄衣裳,额头上一滴滴的汗顺着脸颊滑下,眼中惊恐还未完全散去,还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裳。
“月姐姐,你又做噩梦了?”花茉急急的倒了一杯茶来,递给李栀月:“不如请个大夫吧,我伺候月姐姐这五年来,月姐姐便是经常做噩梦,这样下去可怎么办?”
李栀月浑身是汗,摇了摇头,面色虽是苍白,却挂着淡淡的笑容:“我没事,不过就是一个梦罢了···你去找几个小丫头烧些水,身上汗多。”
花茉面色微微有些担忧,欲言又止。
“花茉,你说,梦里的事是不是当不得真。”李栀月呆呆的望着床边的幕帘。
“自然是当不得真的。”花茉伸手抚上李栀月的额头,额头的汗蒸发的冰冰凉凉,她轻轻舒了一口气:“月姐姐你先写歇着,我去找人烧水。”
李栀月轻轻点了头,,良久,一声低低的叹气
“是啊,都当不得真的,可不是真的该有多好。”
长越城的夜晚总是凄清冷冷,但凉凉的风吹着,思绪倒也是渐渐清醒,清醒到,那梦中一幕幕的场景,自己这么多年的忍耐挣扎都历历在目,清醒到,每一次的梦境里,自己最害怕发生的事情,一次次的重现,清白···唯有往高处走,才能不被那么容易的践踏,她抬起手臂,那一颗红色的守宫砂清晰在目,冰冷的指尖触及,警醒着自己每一步的艰难痛苦。
李栀月立在思君阁的阁楼之上,任谁会看到,那高阁楼上,一位身着白色袭地长裙的女子,如同清幽雅致的栀子花,在这热闹的夜晚,悄然的盛开。李栀月望着长越城的夜色,一抹清淡的笑容····
秦小七,你说,八年来,每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时,我该有多恨你···
该有多恨,才能将恨从最初的癫狂咒怨,慢慢麻木冷淡,直到提起时,还能笑着说着我恨你,不是因为恨随着时间流逝记忆模糊,而是随着时间流逝,记忆反倒清晰地时候,恨便渗入心中的每一寸,在痛苦中渐渐模糊,却在想起时绽放,清晰地提醒着自己,每一次梦醒时分,迷蒙之中看向漆黑的窗外,当思绪随着微朦的双眼渐渐清晰,看清了自己身处的所在,耳边恍恍惚惚的传来丝竹管弦歌舞齐声,想起每每走过走廊时,耳边传来淫靡的声音,恶心的感觉充斥着整个喉咙,抚着床沿一遍遍的呕吐,无数个在床边呕吐的时日,无数个在噩梦惊醒的时分,每一次,每一寸,痛着并恨着,这无边无底深渊,自己开始便已被玷污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