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生迟》宫一凡

9、暗器

　　“你们流光阁一路使坏，现在装什么好人！”吕赤薇拉丁香雪到身后，质问面前之人。
　　纪星霜轻摇折扇，不疾不徐道：“姑娘说我流光阁一路使坏，着实冤枉。其中必然有些误会。哎！江湖之事本就纷乱复杂难以解释。”
　　纪星霜自认说的是事实，他们路上遇到的三件事里，最后一件确实与流光阁没有关系。
　　“误会？戚七是不是你流光阁的人，他的事你怎么解释？”
　　“在下能否先请姑娘讲清楚，擂台之上为何会用到我阁中的流云步。”说着，纪星霜身形一动，瞬间来到少女身旁，步法竟与叶青竹救人时所用一模一样。
　　那个叫戚七的逼问自己原来是这个原因，吕赤薇无话可说，眼神中带着探究之意望向叶青竹，希望他能给出答案。纪星霜心下了然，脸上笑意更浓。
　　叶青竹早已知晓此人身份，听他与吕赤薇交谈之语，料定他绝非纯良之辈，见他依旧温雅含笑看着自己，开口道：“公子问吕姑娘为何会用你流光阁的招式。我也想问公子，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见一次便能学出五分，见两次是不是就能学出十分？你流光阁的武功还中不中用？”
　　叶青竹转头看向吕赤薇又道：“你不关心擂台上的杜白羽，关心如此无聊之事作甚。”
　　说罢，不管失礼与否，转身走入人群。吕赤薇担心杜白羽也紧紧跟过去，心绪烦乱忘间记拉走丁香雪。
　　看来会用问题转移问题的不只有自己啊，纪星霜以扇遮面，只露出细长上扬似笑狐狸般的双眼，让人看不出表情。那叶青竹能用阁中的轻功，对流光阁态度不善，身份可疑，不知是否为那人所派。纪星霜收起折扇，“啧啧”两声，微笑摇头。
　　丁香雪听到刚才争执之语，心中疑问连连，四人片刻间只剩下她和纪星霜两人，让她更觉尴尬。
　　“丁姑娘信不信在下之言？”
　　“这……”丁香雪抬头看纪星霜一眼，见他神色平静，气质文雅，思及方才他救人之举，更觉他不像恶人，道，“也许是误会，是误会总有消除的一天，我信公子之言。”
　　纪星霜摇摇折扇抬头望向远处，收回目光看着她微笑道：“姑娘信我就好。”
　　丁香雪轻纱下脸色微红。
　　远离纪星霜，叶青竹开口低声道：“你还敢相信我？”
　　吕赤薇沉思片刻，点头道：“你护我们一路平安是真，我信叶大侠……可是……”
　　“我和流光阁的关系，不是你能想到的任意一种。这是我的私事，与你们无关，你若信我就不要再问了。”叶青竹知道两位少女步入江湖只是偶然，迟早要离去，不想她们牵涉太深。
　　擂台之上，杜白羽见吕赤薇无事归来，放下心来专注比武。
　　戚七细看眼前脸上涂着油漆相貌难辨之人，身背一张长弓，背后挂着箭囊，一身武者的打扮，但身形瘦弱举动毫无章法，像是没练过武。心下疑问，脚上不动。杜白羽在台下见识过戚七上佳武功，心中忐忑，也迟迟不敢向前。两人静默对立。
　　杜松柏从方才迟威的举动中看出些端倪，台上负弓之人身份他一眼认出，心中担忧，苦于不能阻止，右手紧紧握起。
　　“你们还比不比了？站着干什么呢？”台下之人大声喊道。
　　戚七疾步走去，拉住杜白羽一臂将人拽过来，扣住手腕运力，对方挣扎无力，体内更无一丝真气流转，果然是不会武功。不知吕赤薇打的是什么主意，看向台下，发觉她视线正紧紧盯住“白榆”，脸上满是关怀之意，之后又恨恨瞪向自己。戚七松开手冷冷道：“无趣。”
　　退后几步抱拳大声道：“白少侠！流光阁戚七认输！”
　　说罢，跳下擂台。
　　杜白羽以为这局必输，对手突然下台，赢得糊涂，台下之人看得也糊涂。吕赤薇道：“白榆你赢了！下来吧。”
　　叶青竹看着杜白羽，也不说话。杜白羽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心虚的缘故，看到叶青竹平静眼神中带着几丝冷意。心中做下决定，对吕赤薇笑了笑，摇摇头。
　　“白……”叶青竹拍了拍吕赤薇的肩膀，示意她安静。
　　“云天镖局白榆胜。下一位，江南季家季文琳。”
　　戚七听得季文琳之名，冷哼一声，大步走回白色马车边。
　　季文琳在季家排行老三，二姐正是快要成亲心中仍难忘故人的季文珊。
　　季文琳到飞羽山本是受二姐嘱托将她的亲笔信交与纪星霜。没想到，纪星霜救一青衣女子入怀，之后与女子比肩而立，面容含笑，一幕幕皆入季文琳眼中，江湖上关于星霜公子多情的传言袭上心头，让他怒火攻心。季文琳自知武功不济，动不了纪星霜，知晓擂台上戚七是流光阁之人，报名上擂存心要找那人晦气，没想到那人轻易下台。情绪不佳，季文琳冷冷报上姓名，手上齐眉棍呼啸而出。
　　杜白羽只想拉开两人距离方便自己射箭，季文琳进，杜白羽就退，季文琳退，杜白羽还是退，一拉开距离对方就攻来，进退使得两人在擂台上不停打转。
　　杜白羽细思对策，分神片刻，季文琳趁机攻来，一柄齐眉棍被他耍得呼啸有风，气势勇猛。杜白羽被逼后退几步险险掉下擂台。见对手双手持棍，木棍旋转而来，杜白羽一个低头，俯身冲到棍后。季文琳左手松棍，右手手臂旋转一个回扫，将棍重重打在杜白羽身上。杜白羽被打得闷吭一声，脚步不稳，直接摔在台上，随后又挨数棍，嘴角溢出血来。知道这局自己不能输，打几个滚躲开攻势，站起身来。
　　吕赤薇打算上擂台救人，被叶青竹拦下，气恼道：“他受内伤了啊。”
　　“要习武还怕受伤吗。”见身边少女依然向前，干脆点了她的穴道，道，“你帮他一时，能帮他一世吗？”
　　季文琳略觉有异收棍触地，见对方口中含血，道：“挨我几棍就吐血，你难道不会武功吗？快下去吧。”
　　杜松柏趁机起身道：“两位少侠，此擂点到即止，白少侠身上有伤，这局可否结束？”
　　杜白羽吐口血，衣袖擦了擦嘴边，摇头道：“无妨。我……还可以打。”
　　季文琳见那人自不量力执意要打，不再顾虑，抡棍急攻，杜白羽依旧躲躲闪闪引得季文琳心烦，干脆佯攻，在对手侧身回避时，猛击数次。
　　杜白羽受这几棍，再吐鲜血，头脑越发清楚明起来，捏出身后之箭搭在弦上，不等弓满，射出一箭，退出数步，待对方闪开不及还击时，又是一箭，再退数步，如此连射五箭拉开两人距离，弓满，一箭飞出。
　　箭外突现一物，叶青竹、纪星霜手上同时动作，季文琳眼前数道白光交错，下意识后退数步，跌下擂台，近右胸处还是中了箭，脸色顿时惨白。
　　杜白羽的脸也是惨白的，自己明明对准肩头射箭，刚才发生何事，箭路怎会偏差这么大？
　　吕赤薇正面对季文琳刚才那幕她看得清楚，一箭射出后即有四道白光，是四枚暗器，右侧来的第一道打歪箭路，左侧三道矫正箭路。左侧有一道是叶青竹所发，其余三道是谁发出？
　　叶青竹察觉右侧暗器来自擂台右边密林，此时追去恐怕人已无踪。不知那人为何要将箭路打偏伤人性命，自己本能出手相救，一枚暗器是自己打出，一枚是……叶青竹回头，正对上远方含笑双眼，不禁暗叹一口气。擂台之下人群熙熙攘攘，另一枚暗器的主人会是谁呢？

作者有话说

　　为啥是右胸呢，下章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