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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跬步至千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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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轰隆隆地落在赤腊角机场。
“到了,没事了。”文琮的手缓缓抬起婉凝捂在眼睛上的双手,边温柔道。
婉凝捂在自己眼睛上的手随着文琮的手缓缓放下,另一只手还抓着文琮的另一只手,紧张久久还未散去。
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
以前她想都不敢想,人居然可以飞起来。
“刘先生,刘太太,我们已经到达香港机场,请收拾好您的行李准备下机。”空乘小姐走到他们身边,平和地说。
婉凝这时准备站起身,文琮又仔细提醒道,“慢点起身,坐久了小心腿软。”
又先起身拿俩人的行李。
婉凝这时才道,“坐了五个多钟头倒还好,只是飞机颠簸得让人害怕。”
文琮笑她,“刚才落地前,外面的风景可好,这个机场可是在山上的。”
婉凝才不管机场在山上还是在水上,她见前面一排的乘客已经走到门口正要下机,连连拉着文琮的手,道,“快走罢,别让二叔二婶等急了。”
文琮拿着两个皮箱,跟在婉凝身后,下机前,两人都不忘跟空乘小姐说了一声,“谢谢,再见。”
刘家二叔二婶在机场外面等他们,二叔极为新派地自己开车来,文琮体恤二叔道,“要不我开回去?”
刘家二叔刘淄轩拍拍他的肩膀,道,“也好,我坐你旁边指路。”
车子开出去许久,婉凝才领会文琮主动开车的用意,一来从机场出来有好长的山间公路,二来从机场到半岛酒店所在的尖沙咀,实在是太远了。
期间刘家二婶曹月禾先与新婚小夫妻寒暄一会,而后又大致讲了这五日的行程安排。
“一会到了酒店,放下行李后,你们先休息,我们订了七点半的位子,在酒店宴会厅吃些便餐。”
婉凝二婶的一应安排都极为周全,只是原定在心中商量好的去保良局一事似乎被二婶忘记了。
“二婶,我们不去保良局了嘛?”婉凝问。
“你们来游玩的,还要去那样的地方么?”曹月禾不禁问。
“她既想去,便去看看罢。”文琮替婉凝回答,又不禁追问道,“保良局是什么名胜?”
“噗。”二叔和二婶都笑文琮实在天真,刘淄轩道,“保良局是保护妇女儿童的民间组织,现在也逐渐被政府认可了。”
“噢,原来是这样,难怪婉婉这么想去。”文琮恍然大悟,心里却有些不自在,我们是出来游玩的,怎么像是出差考察呢?
“那我先contact一下,需要时间安排。”曹月禾笑道。
婉凝温顺地点点头,顿了顿,又问,“二婶,我们从广州回上海的话,从酒店过去方便吗?”
“怎么刚来便说要走?”曹月禾直来直去地问,“香港好玩的也多,你也许过两天就不想走了。”
刘淄轩这时笑道,“老三媳妇儿向来做事稳妥,她这是想前前后后的事都问清楚些。”
曹月禾点点头道,“噢,香港到广州要去过界,还要路过沙田那些乡下,乡下条件不好,其实算不上方便的,不过到时候让我娘家兄弟安排车子专门送你们便方便了。”
婉凝这时边跟开着车子的文琮道,“那我们这次便从广州回去罢,陪你去转转那两个工厂。”
文琮笑着回答,“都好。”
这个小机灵鬼,竟怕坐飞机到这个地步。不过,也好,有新婚太太陪着去公干,想想都觉得很有面子。
车子大概开了两小时多些才到半岛酒店,文琮和婉凝办了入住,刘淄轩和曹月禾则到二楼边喝下午茶边等佣人接了文珹文琇放学送到酒店来。
“你们好好休息会,虽是订的七点半的位子,迟到些却不妨碍的,都是自家人的家常便饭,且我和你婶婶各自都有个约会。”
电梯到了二楼,刘淄轩和曹月禾先下了电梯,婉凝和文琮又随着电梯到了七楼才踏出电梯,过了一个起居室模样的小厅左转第三间是他们的房间,二婶曹月禾很是有心地给他们安排了间带阳台的顶层套间,文琮把行李放下,移步到阳台,顿觉视野开阔,伸了懒腰解解乏,转身懒在阳台的躺椅上,舒服舒畅得瞬间可以睡着。
婉凝则从行李中拿出了春夏的衣衫,准备晚饭前换上。从上海出发时,还是初春天气,他们虽在大衣里面穿了春天的衣服,上了飞机后便除去了外套,可折腾了一路,加上南方的潮闷的天气,衣服早就被汗渍染湿了。
婉凝换了拖鞋,走到文琮面前,抻抻他的衣角,道,“先换件干净的衣服再睡。”
文琮蹭地一下站起身,要不是听到夫人的柔声细语,看到夫人笑语盈盈,还以为自己做了极大的错事,因为他们婚前曾约定过,以后若是文琮惹婉凝生气了,无论在什么场合下,婉凝都可抻他的衣角和直呼他的全名表示抗议。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婉凝,才试探道,“我做错事了?”
婉凝看到他如此样子早就没了脾气,把衣服往他身上一推,快把你身上的脏衣服换一下。
文琮换衣服的空档,婉凝给前台打电话询问洗衣服务,对方接了电话后,她先道,“您好。”
只听那头问道,“有乜帮到嘞?”
文琮换了衬衫,见婉凝拿着电话愣在那里,便走过去,拿了电话道,“We want to know about the laundryservice。”
婉凝无奈一笑,由着文琮去沟通,自己也到里间换了件新裙子。
文琮放下电话,把两人换下的衣服送到楼下,再上楼回来,婉凝已经睡着了。他先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便走到外间拿出钢笔画速写。
半岛酒店是1924年设计,1928年建成营业的,设计和营造全是英国建筑师的手笔,他踏进酒店的一刹那便被酒店的典雅设计所感染了,还有些闲暇功夫,他要多画两幅。
夕阳西垂,湿润的晚风从虚掩的阳台木门吹进房间,高脚柜上的绣花蕾丝衬布微微卷起,文琮起身去关阳台的木门,婉凝翻了个身便醒了。
夕阳的余晖照在文琮身上,婉凝看着他的剪影,想起小时候住在老宅,她常生病在床,文琮总在傍晚放学后去她房间看她,叫她起床吃晚饭,他那时虽然鲁莽顽皮,却总能记得为她关上窗,怕她刚刚起床会着凉。
文琮合上门转过身来,见她倚在床上傻笑,便忍不住大跨步到她身边在她脸上轻轻一啄,还想再吻一口,婉凝便看看手表,从床上翻下来,穿鞋道,“七点十分了,仔细迟到。”
两人在七点二十五分到达宴会厅,西式餐会的宴会厅一应欧式装饰和餐具,刚在曹月禾定的位子上坐定,文琮先让侍应把他提前准备好的精致的蓝色丝绒的首饰盒送过来,推到婉凝眼前道,“送你。”
婉凝撇了一眼蓝色盒子,看到上面写着BVLGARI的字样,也不急着打开,只是有些好奇地问,“是什么?”
文琮还想卖关子道,“你打开就知道了。”
这么大的方盒子,想来就是奢华的项链或项链加耳饰了,婉凝打开丝绒盒子,铂金的坠子上镶着一颗花生大小的蓝色宝石,她细腻地摸了摸坠子上的石头,好奇宝宝似的,“这是不是坦桑石?”
文琮原以为她会心花怒放地大呼感谢,却被她这他没准备好答案的问题问懵了,只能老实回答,“忘了问了。”
婉凝努力扯着嘴,给他一个勉强的笑,还是忍不住问了句,“要几多钱?”
文琮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托二叔给买的,还没问。”
文琮努力遮掩着他心头的窘态和小欣喜。
自然不能告诉她这是贝麟教他哄她开心的方法,又想嘲笑贝麟,贝麟果然是追不上我家太太的,他觉得好用的方式,她一个都不喜欢。
婉凝这会脸上的新奇劲还没有刚才在房间里看到他画的她倚在床边小眠的小像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