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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日 ...


  •   我坐在沙发上,旁边是梁涵。
      搜寻一无所获。
      漫长的楼梯,漫长的走廊,空无一人,还有永远无法移动的物体。
      “能再想想吗?”梁涵侧头,声音很柔和。
      我知道他的意思,微微闭上眼。
      脑海中似乎滑过无数的画面,又似乎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然后恐惧涌了上来。那种不确定又无比真切的恐惧,疯狂的切割着内心。
      过去。过去。还是过去。
      似乎有人对我伸出手,似乎有人对我微笑。
      太过温柔阳光的微笑。
      不要开始,不要结束,不要靠近我,不要离开我——
      “不要——”
      我感到脸颊微微发疼,猛的睁开眼,看到梁涵蹲在我面前,满脸担心。
      “抱歉,我对你一无所知,情况紧急,只能这样了。”他微微皱眉。“你似乎陷入了某种噩梦里。”
      浑身冷汗,连衣服都被浸湿。
      “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可以用的浴室。”梁涵笑笑。“希望有。你还好吗?”
      “啊。”我犹豫了一下。“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算了,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
      “刚才也是。”
      其他人还在楼上,没有人围过来。
      “不过有什么想起来的还请立刻告诉我,有什么不好的感觉也是一样。”梁涵专注的看着我,声音压低了下来。“如果有什么不想透露却又无法忍受的,也请告诉我。为患者保密,这是我的义务。”
      我无奈的摇摇头。“你真的是心理医生?”
      “我想是的。”梁涵认真的回答,站起身。“但是其实我也不能确定。我不确定任何东西。”
      “我还以为你们都很确定。”
      “每个人都很恐慌,只不过我们都已经是成年人,没有表现出来而已。”梁涵抬眼。“而且这个地方……不只这么简单而已。”
      我感到心底有点发冷。
      “什么意思?”
      “没什么。”他扭回头,仍然是沉稳的样子。“直觉而已。”
      沈恪走过来,对着窗户外面的浓雾念了一段祷告词,画了个十字。
      他扭头看向我们,点了点头。“只是为了安息亡灵而已。”
      “啊,我明白。”梁涵淡淡道。“我也信教。”
      沈恪一愣,露出一个笑容。“主与你同在。但是如果想起什么,你的确应该告诉大家。”
      梁涵淡淡笑了笑。“没有人会和盘托出的。神父,这里不是忏悔室,而且即便是在忏悔室里,谁又敢保证没有隐瞒和谎言呢。”
      沈恪的表情暗了暗,随即叹了口气。“你说的对,但我只是想要践行而已——没有谎言和欺瞒的世界。”
      “也许有一天会实现吧。”梁涵淡淡道。
      “啊。”沈恪点了点头。
      安昕走下楼,看见我们,走了过来,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
      “他们几个还在楼上。陈卓和吴诚又吵起来了,说真的,医生,你就没有劝劝他们的方法?”
      “有些人就是天生不对盘吧。”梁涵回答。
      安昕轻笑。“真是不专业的回答。”
      “如果这个世界都能被分析解决,那将是一件无比无聊的事情,不是吗?”
      安昕勾唇,俊美的外表发散无遗。“的确。”他扭过头,对着沈恪深深举了一躬。“对不起,神父,我刚才失礼了。”
      沈恪摆手,声音很真诚。“我的确没有放在心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虽然记忆很模糊,但是我的家庭应该是个笃信教的家庭吧。”安昕淡淡道。
      梁涵笑笑。“看,神父,不是每个人都和盘托出了。”
      安昕叹了口气。“不,这是和我爱人有关的,我不认为细节是那么的重要。”
      沈恪颔首。“如果你愿意分享,我很愿意听。”
      “不,我只是想道歉。”安昕淡淡道。“我的家庭是移民,而且是很保守的信教家庭,最保守的那种,在这个国家也非常的罕见。因为我的爱人不符合教规,所以我被逐出了家庭,这里面,神职人员起了不可忽略的推波助澜的作用。我……有一段时间过的非常的颓废,所以说对于教职人员……有所偏见。当然您和我并无瓜葛,我也很尊重每个人的信仰,并且不想把私人恩怨带到这里,所以敬请原谅。”
      沈恪微微颔首。“我很感激您告诉我这些。而且我想,您和您的家人总有一天会和解的。”
      “我想不会。”安昕美丽的蓝眼睛中带着惆怅,却又闪过一丝阴冷。“而且我也并不想再见到他们。”
      沈恪轻轻叹了口气。“恕我直言,家人永远是家人。”
      安昕微微一笑,带着嘲讽的那种。
      “而男人永远是男人。抱歉了,神父,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宁可在外面和男人鬼混,也不愿意和所谓的家人团圆。不巧,我就是那种。”
      梁涵一直抱手在旁边突然听着,淡淡开口。
      “你的爱人呢?”
      安昕笑容不变。
      “已经死了。”他俯身,拉近了他和沈恪的距离,轻声道。“所以说,神父,原谅我的失礼吧,但是不用原谅我的罪孽。”
      说罢,安昕扭头,径自离开。
      沈恪却似乎有点失神,过了两秒钟才回过神,微微低下头,告了句失礼,就扭头向着楼上离开。
      梁涵看着他的背影,勾唇笑了笑,充满了嘲讽。
      我不解的抬头。
      “瞳孔放大,呼吸加急,血液上涌。”梁涵似乎自言自语。“也是这个鬼地方的作用吗?那还真是不错呢。”
      他的表情和刚才不同,嘲讽而陌生,但是又莫名的让人心跳加速。
      “知道什么的话,还是和大家分享一下吧。”我不禁开口。
      “等我确认一下之后,我会的。”梁涵低头,恢复了刚才沉稳的表情。“在此之前,还是不要引起骚动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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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色的日记

      不错的开始,也许也是终结。如果是终结则是更好,如果是开始也无可厚非。在这个没有意义的世界当中。毫无意义,毫无尽头,毫无线索,毫无现实。有些人听到尖叫会面露难色,但是那不只是世界终于露出了真容?那荒诞的、毫无意义的真容。我听着那尖叫,并且感到欣喜。
      这个世界本身毫无意义,而我们又为何在这个毫无意义的世界中生存。未来本身不过是由虚妄理想编制出的谎言,我们又为何要去追随谎言。前途,抱负,让一切粉碎成灰烬,剩下的才是世界的真相,而真相便是空无一物。
      我们该怎么出去?不,我为什么要出去?这里才是世界,这里才是我们所合适的生存之地,在混乱和恐惧当中,静静陷入黑暗。不,也没有那么的不愉快,只不过是来一场愉快的约会。渴望着挑逗和痛苦,渴望着屈辱和惩罚,那样让人觉得,自己仍然是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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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色的日记

      难道我真的要这样下去吗?难道这真的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吗?抑或是上帝对我的眷顾。在我那持续一无所成的生活当中,在那碌碌无为的庸常当中把我除名,进入了某场不会醒来的噩梦。
      我多么的不想醒来,因为醒来之后的现实比噩梦还要令人窒息。得到更多,追求更多,成为最顶端的人,这是我被赋予的使命,也是家人所给予我的期望,是我必须达成的目标,也是无法否认的职责。无法放下,无法释怀。情人离开我前曾经说过,我不过是一个空壳。也许正是如此,我不过是一个失败而空虚的空壳,用偏执和期望支撑着无望的生活。无法放下的面具带在我的脸上,我到底要在这样的面具后面躲藏多久!
      我们该怎么出去?不,我为什么要出去?这个世界与我的面具无关,我的偏执却如影随形。那已经变成了我的一部分,积压在一起,无法发泄,无法解脱。但是也许在这里,也许还有可能,也许我那偏执可以被原谅。我已经无法控制我自己了,就这样,让我堕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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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的日记

      有趣的游戏又要开始了,不是吗?今天看到了一个美丽的祭品,有着明亮的双眼和清澈的灵魂,有那么一点点难以攻陷,但是稍加指引,又会自己贴上来。
      我是多么喜欢这种游戏,仿佛与羔羊玩耍。在进退中把握着距离,再看着羔羊自己一点点走上火刑架。不,那羔羊可能已经走上了太多次火刑架,但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仍然是那么的清澈,那么的胆怯。
      我们该怎么出去?不,我为什么要出去。在我得到羔羊之前,在这个世界崩毁之前,在规则被树立起来之前,只不过是又一次的游戏罢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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