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七话 不吉的双生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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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次在期待中醒来，又一次次被现实击溃希望。
现在的我已经很习惯这样的生活，起码还有一样东西支撑着我活下去。
眼睛渐渐地适应了透过床帐的光线，我出声示意守在外面的侍女进来。
没有记错的话，李承德应该说过今天皇后宫中有个小宴，五皇子和五皇妃也会进宫来。这些天我虽闷在宫中不曾出门，但阿朱拉是个活泼好动的，早就把外面的形势打听得一清二楚，四皇子终于还是被贬为庶人，赶出了宫，不过皇帝到底是顾念这父子情谊，保住了他皇子府上下的性命。
虽说如此，但看李承德最近的好心情便知道这个结果对李承德来说还算满意。那么，对四皇子动了刀，如今轮到皇后对五皇子怀柔了么？
这一母一子的手段当真不能有丝毫小看啊。
阿朱拉哈欠连天的走进来，我想起昨天那一幕，不由得奇道：“你最近和弘文是怎么了？怎么一见面就脸红脖子粗的？”
阿朱拉一听见“弘文”二字，哈欠也不打了，一脸愤愤道：“别提了，公主你上次不是让我去潇湘馆给那个什么随之和那几个孩子送些钱财和物什吗？我想着孩子们的事比较要紧，就先去了趟城外，结果回城去潇湘馆时正好碰上那小子了！”
我的手一顿，忙问道：“他看见你去潇湘馆了？那那几个孩子呢？没被他看见吧？”
阿朱拉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公主放心，这个我敢保证绝对没有，那小子虽然功夫不差，但想要瞒过我跟在我后头还是没什么可能的。”
我这才舒下一口气：“没见着就好，那你和他又是怎么回事啊？”
“还不是那小子挑事！”阿朱拉恨恨道：“那小子一见着我要进潇湘馆就把我拦下了，还说我一个女孩子家家不知羞耻有辱东宫威严什么什么的，还一堆孔子曰圣人云，简直比潇湘馆的老鸨还要啰嗦。我一时气不过，就回骂了他几句。”
想起阿朱拉从前在大漠的剽悍模样，我吞了吞口水，艰难的问道：“你骂他什么了？”
阿朱拉理所当然的飞了个媚眼给我，气壮山河：“谢弘文你个读书读傻了的软蛋，别给姑奶奶我拽那些个谁也听不懂就你们这群牙都没长齐就爱管闲事的娘娘腔的圣人有云，姑奶奶我跟你们家那位圣人不熟，你爱拜你家圣人回家里规规矩矩哐哐哐磕头去，别在你姑奶奶我面前丢人现眼，姑奶奶我当年在马背上拿刀砍人的时候你这个小屁孩还不知道在哪个小妈怀里窝着呢，爱哪儿哪玩去，别挡着姑奶奶我办正事儿！”
我扶额，默默地为弘文兄节了一回哀。
磨磨蹭蹭到了晚上，李承德进来的时候我和阿朱拉正一人抱着一本戏本子哼哼唧唧的讨论里面的爱恨情仇。
李承德拧着眉头走进来，开口就训人：“主仆不分，成什么体统。”
我和阿朱拉被唬了一跳，愣愣的看着李承德。
李承德甩袖坐下：“阿朱拉逾矩，赏十个板子吧。”
差点又要跳起来跟李承德拼命，结果李承德下一句话就把我给打发了：“念其忠心护主，这顿板子就免了，下不为例。”
言罢挥挥手让阿朱拉退下。
阿朱拉立刻收拾好戏本子一溜烟跑了。
屋内剩下我和李承德面面相觑。
李承德方语重心长的看着我：“洛玉，孤知晓你同阿朱拉主仆情深，但凡事也该有个度，她不过是个陪嫁的丫鬟，而你却是南朝的太子妃，将来还会有更尊贵的身份，有些事情不可被外人见了笑话。”
我低头思索了一会，方抬起头来笑眯眯的问李承德：“太子看不起阿朱拉是不是？”
李承德拧着眉头不说话。
我又笑了笑：“这样啊。”
“洛玉……”
“太子可知，阿朱拉并不是我的丫鬟，”我打断了李承德的话：“如果没有一年半前的事情，阿朱拉原该是我的嫂嫂，大漠的王后。殿下只看到阿朱拉陪嫁而来，却不知阿朱拉的父亲原是与我父汗一同征战沙场的兄弟，阿朱拉的父亲死后，父汗将阿朱拉接进王城中抚养，从小看得比我这位嫡亲的公主还要尊贵，她与我大兄两情相悦，却因大兄不能实现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毅然决定抛下一切与我同入南朝，殿下觉得，这般胆色的女子不值得我如此相待吗？”
“洛玉！”
“殿下！阿朱拉从小与我一同长大，对我而言她就是我的亲姐姐，在南朝，她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殿下口口声声说喜欢我，难道忍心让我们姐妹离心，让洛玉无依无靠吗？”
“你在胡说什么？！”李承德忍不住重重走了几步，回来狠狠地盯着我：“这就是你心里的想法？那孤呢，孤说过你是孤的妻子，孤难道不是你的亲人么？无依无靠，你的确无依无靠，因为你从来没有把孤当成你的依靠！”
是啊，这才是李承德，这才是那个真正的，不允许别人对他有一丝一毫的冒犯的南朝太子李承德啊。这一个月来的细心呵护，竟然让我差点忘了他的本性，迷失在他温柔的眼神里。
我突然就觉得悲哀：“依靠？殿下何曾让我依靠过？”
空气突然凝固了，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良久，李承德哑着声音道：“晚宴怕是要开始了，你准备准备，孤在朝云殿等你。”
快速的收拾了一下，我和李承德一路沉默着到了靖和宫。
看起来我和李承德到得最晚，因为宫内早已传来笑语一片。
踏进宫门时，正看见五皇子妃抚着肚子跟皇后说着些什么，五皇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宠溺。
这一幕太过美好，连我都被感染得带了一丝笑意。
“太子和太子妃来啦。”皇后最先看到了我们，十多日不见，皇后的精神看起来很是不错，连带着人看起来都年轻了些。
我环视宫内一周，没有见到皇帝。
皇后像是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主动说道：“陛下说，最近累得很，就不来了，让咱们自己好好聚一聚。”
我和李承德应了声是，又向皇后行了礼。
五皇子妃连忙起来要向我们见礼，我赶紧上前一步按住了她：“弟妹可别多礼，你现在身子可是最金贵的了，得好好养着，可别惊动了我们这位小皇孙。”
五皇子妃看起来是个很和气的姑娘，脸上挂着将为人母的幸福笑意：“嫂嫂说笑了，哪里就有这么娇贵了，从前他们是调皮些，从足三月后就安分许多了。”
“他们？”我茫然的回问。
皇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瞧太子妃这呆呆的模样，怕是太子还没告诉你呢。”
我继续茫然的将目光移到李承德脸上。
李承德淡淡的回避了我的眼光：“儿臣也是才知晓啊，还没来得及跟洛玉说呢。”
“也是，”皇后满脸笑意的看向我：“太子妃呀，五皇子妃这都有俩了，你可真是要抓紧了啊！”
我唯有尴尬的回之一笑。
和李承德坐下来，我才有时间好好打量眼前的这位五皇子妃，我们俩过门时间都不算很长，彼此之间见面次数实在有限，即便在某个宴席上遇上了，也不过只能远远瞧上一眼。坦白说，对这个笑起来有些羞涩的五皇子妃，我还是很有些好感的。
只是……
我看了看五皇子妃的肚子，奇道：“我这还是第一次瞧见双生胎呢，五弟妹怕是很辛苦吧。”
聊到孩子，五皇子妃整个人都被母性的光辉包围了：“一点儿也不辛苦，臣妾和夫君看着他们一点一点长大，只觉得很是欣慰呢！”
五皇子在一旁似是而非的责怪：“你还说呢，头几个月时你又是吃不下饭，吃了又要吐，睡也睡不好，可吓坏孤了。”
皇后听着这话，捂着嘴唇笑道：“瞧这对小夫妻，可真真是能把人给甜出蜜来。”
不要心软，洛玉，你要坚强一点。
使劲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我继续好奇的问道：“既说是双生胎了，太医可有说是男是女？”
五皇子妃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倒是皇后笑道：“太子妃今日对五皇子妃的肚子这么感兴趣，看来也是急了，不过，你们小两口也确实是该加把劲了。”又打量了一下五皇子妃的肚子，继续说道：“五皇子妃今次若是能诞下一对龙凤胎，那可就真是祖宗保佑，大吉大利了。”
五皇子两夫妇脸上都露出止不住的笑意。
我接着话头道：“可不是嘛，若不是龙凤胎，一举得两个皇孙，也是再大不过的喜事了。”
我原以为我这话说的没什么错处，却不想此话一出竟让殿内静了一瞬。
我慌张的转头去看李承德。
李承德轻描淡写的一笑：“若是两个皇孙女，自然也是大喜事，太子妃说的不错。”
五皇子夫妇这才扯开了一丝比较僵硬的笑容。
皇后离得比较远，正好一片阴影挡住了她的脸，让我看不清她的表情。过了片刻，皇后才若无其事的继续说话：“聊了这会子了，本宫也饿了，让人传膳吧。”
真是无滋无味的一顿饭。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回东宫，李承德突然开口：“以后，那样的话，别再说了。”
“什么话？”我跟李承德之间还是隔着两步远的距离。
“双生子。”
李承德冷冷地看着我的眼睛：“洛玉，这是禁忌，皇室中出现双生男婴，是大不吉。”
“为什么？你们南朝皇室奇奇怪怪的规矩可真是多，明明重男嗣，一下子生两个男孩，又说是不吉，真是奇怪。”
李承德叹了一口气，走近我：“洛玉，这是规矩，你无须知道为何，只需要记得祖宗的规矩不能打破，至于其中那些阴暗的由来我宁愿你永不知情。”
“那么你呢？”我认真的看着李承德：“如果你的姬妾生下了双生男孩，你会怎么做？”
“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洛玉。”李承德的声音很轻，轻的我都怀疑李承德刚刚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但是在李承德的注视下，我突然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十七话 不吉的双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