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生病（改名补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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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两派人吵成一片，御座上的宣景帝神色晦暗不明。
陆韶宸看着御座之侧的易如意，心神不定。似乎是察觉到陆韶宸的目光，易如意将目光转向陆韶宸，露出谦恭的笑容来。
毕竟是曾经你死我活的敌人，陆韶宸不动如山的回了一个微笑，垂下眼眸，心中已是翻江倒海。大兴朝财政紧缺，内库凋敝，宣景帝为开源节流，想要拿江南的大族富户开刀。前一世重用东厂太监解决财政，太监们没有别的办法，便只有一个字“抢”。收“矿税”，占良田，抢丝造厂，对江南大族大开杀戒。果然替宣景帝捞来大笔的银钱。可惜江南士族也是不是省油的灯，当初两派相争，让他得以喘息。可他因是为了宣景帝卖命，在朝臣中树敌颇多，又与东厂有权利之争，当初宣景帝要拿他，两边也都乐见其成。
若非后来他有眉妩在宫内做内应，一切劫数也未可知。
陆韶宸原想通过王寿遏制易如意，却不曾想他竟像烧不尽的野草，又极快的爬了上来。此时，他有些犹豫，要不要从易如意手中把江南这块富庶之地啃下来，抑或是从一开始就选择联盟江南士族？
这时，宣景帝已经喝止住两边的争吵，下了一道成立东厂的旨意，行执掌监察、情治特权，而易如意正是第一任东厂提督、掌印大太监，持“驾帖”代天子行事，下江南彻查逍税大案。
江南籍的官员自是知道皇帝这是正大光明的摆了他们一道，连魏继中也有些意外，他本已打算提名自己身边的亲信下属去江南做钦差大臣，却不曾想也都尽数落空。有人心中忐忑，也有心思敏锐之人把目光投向陆韶宸。神武卫本已专司稽查、情治之职，如今宣景帝又成立了东厂，且权力在犹在神武卫之上，只对皇上负责，不经有司。看似这是皇帝借着彻查江南税案的由头成立一个互不偏帮的新势力，可实际却是要分权制衡神武卫的力量。朝堂上看似平静，实则人人心底一片风云不定。
早朝结束，陆韶宸一退出乾元殿，就听身后有人道：“睿王殿下请留步。”
陆韶宸转身，只见紫衣蓝缎的易如意在一众小太监的簇拥下走过来，行了一礼道：“小人易如意见过睿王殿下。”
陆韶宸眉目不动，淡淡道：“原是易公公，不知有何见教。”
易如意道：“王爷可真是折煞奴婢了，见教二字如何敢当，小人初掌东厂还要王爷多多帮衬呢。”他生得秀面薄唇，眉眼含笑，若非知道他原是个阴险狡诈之人，这幅相貌实在很难让人厌恶。只见他使了个眼色，身后一个小内官已是捧着两个雪锦包边的锦盒上前一步。
只听易如意道：“小人前来，原是因前几日皇后娘娘赏赐给岳良媛的名贵药品里少了一盒珍珠玉露丸。都是因那几个不知事的奴才笨手笨脚，才惹下这等大错。小人得娘娘吩咐，私下将这盒药丸补于殿下。至于那几个奴才，小人也已经命人送到慎刑司了。”
陆韶宸见退朝的人流之中，一众大臣将弃鄙的目光投向自己和易如意。尤其是江南籍的官员，更是毫不掩饰对自己的愤怒。陆韶宸本就在朝中得罪了不少大臣，如今见他与易如意似是在一处亲密说话，互送礼物，那些江南籍的官员还只道他们已是暗中勾结。偏偏这药丸是皇后娘娘的赏赐，陆韶宸拒绝不得，只得命小盛收下。
而易如意选在退朝之时来找自己，分明就是要那些不知内情的江南官员以为他已与神武卫联手，让江南士族更加忌惮不已。
易如意仿佛对于周遭的眼神浑然不觉，又对陆韶宸道：“小人这里还有一盒旧友所送的云山雾茶。不过这再好的茶对于小人而言，不过牛嚼牡丹罢了。听闻王爷犹爱云山雾茶，所谓好花当赠佩花女，好茶也应赠爱茶人。王爷若是喜欢，小人此次下江南，若再得了好茶，也可送到江南神武卫所，让他们给王爷捎来一些。”
陆韶宸定定看着易如意颇带和悦的笑意，含笑道：“易公公的心意本王领了。”对于他抛来的橄榄枝也不置可否，单凭一盒茶就想得到神武卫在江南的支持，也未免想的太简单了。
回府的路上，小盛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低告诉他：“奴婢得到宫里内线的消息，王寿王公公前几日骨痛病发作，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了。”
陆韶宸一怔，前世王寿虽是因年老体弱，不曾执掌东厂，却也没这么快病得下不了床。陆韶宸一边走，一边低声道：“让周琰领着那个骨痛病大夫私底下给王大人看一看，再叫人小心查证，王公公卧病和那个易如意有没有关系，若能有证据，直接让王公公知道。”小盛低头应是。
陆韶宸思量，这其中恐怕是易如意做了什么手脚。今天他退朝后的这番作态，江南士族势必会对自己敌意更甚，偏他易如意又借着赠茶的名义向自己示好，恐怕他虽心知东厂是用来制衡神武卫的，但当下解决江南税收亏空才是他首要之事。看来，自己仍应如前世一般，暂时抽身，以求机会。
此时已纵马到了睿王府门外，陆韶宸下得马来，突然身子晃了一晃，一旁的小盛连忙伸手扶住他道：“王爷无事吧？”
陆韶宸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走了没两步，蓦然身子一弯，向前栽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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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易如意便以东厂提督的名义下江南巡查税赋亏空之案。京城内暗流涌动，而陆韶宸恰好借养病之名，置身事外。等易如意离开，他复又上了一份奏表，以身体沉珂为由，乞请卸下神武卫指挥使一职。大约是他惊弓之鸟的姿态，让宣景帝十分满意，这份奏表被退了回来，宣景帝又特意赐下各种贡品，只让他安心养病。
睿王殿下旧伤复发，整个王府里最欢喜的却莫过于檀云了。自她成为良媛后，见过王爷的次数真是屈指可数，从前是王爷事务繁多，无暇亲近。如今王爷在府里养伤，她总算能以照顾的名义时常见到睿王殿下了。
这日，檀云又是亲自捧了药盏前来寄梅院，见院子里几个奴仆正在剪取残梅。如今日头渐暖，梅花凋落，零落一地的红瓣。檀云问他们做什么，才有一个小丫鬟道：“王爷命我们留下这些梅花去酿酒。”
此刻，陆韶宸正披着厚厚的大氅，俊容苍白的坐在窗边的藤椅上，一旁的周琰替他把了把脉，道：“好生养养就不会有大碍了。对了，我前几日带那个骨痛病大夫偷偷入宫给王公公看了，要治好几乎不可能，不过是延些时日罢了。”
陆韶宸拧眉道：“有没有看出他的病，被人做过手脚？”
周琰摇摇头：“王公公本就年纪大了，突然卧床不起也很难说清这其中是否有古怪，还要慢慢查。”
这时，屋外响起小盛的声音，周琰忙是住了口。只见帘子掀开，走进来一个清秀的女子，周琰知她是岳良媛，便起身暂且避退到外面。
檀云见陆韶宸容颜憔悴，不由心疼的嗔怪道：“王爷您旧伤发作，怎么还想着酿酒喝？小盛也不知要劝诫一些。”
小盛怪异的看了眼檀云，上前想要接过药盏，却被檀云恍若无睹的偏身躲开，自己亲身捧到陆韶宸面前道：“王爷，到了喝药的时辰了。”
陆韶宸接过药盏，一饮而尽。他如今除了烦忧这副没有保养好的身体，心里思念的还有眉妩。也不知她在别院里过得如何，若是能见她一面，自己身上的伤痛定然能好一半。
他将手中的空碗交还到檀云手里，望着窗外的残梅，漫不经心道：“这些取药的事情尽管交给小盛去做好了，不必你事事躬亲。”恰好转头见檀云粉面含羞，妙目盈盈的看着自己，又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提前说与她知道为好，便冲小盛挥了挥手，命他们都退下。
一时院子里再无旁人，檀云还是第一次与陆韶宸独处一室，不由心头火热，面上却露出羞怯的神情。
“你坐罢。”檀云本要坐到陆韶宸身边，却见他指的是对面的椅子，只得走过去坐下。
陆韶宸思量片刻，道：“你这些时日过得如何？”
檀云低首，道：“臣妾过得很好，只是……有些愁闷。倒不如从前做侍女的时候，好歹还能日日夜夜见到王爷。”
陆韶宸不曾想她仿佛对自己甚是有情，只得道：“本王上次与你说过，在本王面前不必自称臣妾……”见檀云诧异的抬起头，续道：“立你为良媛，本是权宜之计。有朝一日，本王定还你自由，给你找个好归宿。”
虽心中早有怀疑，今朝听陆韶宸亲口说出来，檀云还是惊得几乎站起来，“王爷……臣妾是皇上御笔亲封的良媛啊！”
陆韶宸却十分干脆道：“可本王不喜欢你。“见檀云脸上露出泫然欲泣的神色，陆韶宸只得安抚道：“本王也不愿拴着你的终身，将来你若是有了心上人，本王就还你自由，包括这些时日的月例和赏赐你都可以带走，本王也可以娘家人的身份给你一份丰厚的嫁妆。檀云，本王看重你，也因你本就是个聪明人。你当知道，做一个独守空房的妾室，终究不如做一个郎情妾意的正室幸福。本王不动你分毫，也是希望你将来得遇良人不要有什么遗憾。”
檀云死死攥着拳头，从前若她还存了几分希望，但如今听到睿王殿下这般直接的话语，她也知自己终究不过一枚棋子。她心头几番凄凉，半晌才道：“王爷的意思……檀云明白了。”
陆韶宸见檀云如此通情达理，虽有诧异，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檀云却又道：“王爷既然希望檀云陪您做一场假凤虚凰的戏，那可否知道，王爷真正想要保护的人又是谁？”
陆韶宸拧眉，“檀云，本王将你视作信任之人，但有些事你不必知道。”
檀云见陆韶宸不愿说骆眉妩的名字，心中满是嫉妒，却还是点点头道：“是檀云逾越了。不过……王爷，檀云还有个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陆韶宸对她也有歉疚，便颔首点头。
”檀云自知蒲柳之姿，本就配不上王爷，只是……既然要拿檀云做幌子，做戏就总要做全套，王爷从不留檀云过夜，终究会漏出马脚……若是让皇上知道……”不让她搏一搏，她总归不会甘心。
陆韶宸不曾想到这一点，他脸色一沉，王府里虽是被他筛过几遍，但他也实在不想坏了檀云的清誉，想了想道：“你去将周奉诏唤来。”
周琰进来，见睿王神色淡然，问道：“周琰，你今日领皇命给本王看病，这病案要如何写？”
周琰一愣，道：”自然是往重了说，只说王爷您旧伤复发，若非久卧病床，恐怕难以好转。”
陆韶宸点点头，又道：“还可说得再重些，比如……本王身体虚弱，恐有阳衰之症。”
檀云和周琰都难以置信的望着她，尤其是檀云，她如何也想不到王爷竟能做到这一步，难道她就这样比不上那个骆氏！她死死抠着掌心，心中又恨又苦。
而周琰亦是几乎被惊到：“王爷，这病案记录在册，只怕很快皇上和太后、太妃都会知道，说不定还会传得风言风语，王爷何必这样坏自己的名声……”
陆韶宸自嘲一笑：“本王这副病体只怕也不难装。况且民间早传本王克妻，如今再加上一个无子也无妨。”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生病（改名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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