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找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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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萧青湖有要事禀报，陆韶宸眉峰蹙起，道：“让他进来吧。”
过了片刻，萧青湖带着一身寒意掀了帘子进来。陆韶宸也不让他坐下，语气冷肃道：“怎么，卫所的积案都整理完了？”
萧青湖一脸苦笑，他昨天连夜赶回去，几乎在神武卫卫所一晚没睡，“回殿下，还没有。不过属下前来确是有要事禀报的。今早方仲己已经被押解回京了……”
陆韶宸倒是有些意外，原以为大雪封路还要半个月的时间，没想到下面的人都如此卖力，竟然今天就到京城了。
陆韶宸想了想道：“先把他关着，照例伺候。”他说的轻描淡写，所谓伺候就是上刑具，把人打得遍体鳞伤，鲜血淋漓，只要不把人打死，便不坏了规矩。
萧青湖立刻轻快的应了一声是。既是自己来禀报，这差事便也是交到自己手里了。自己也就不需再去整理那些陈年旧案，可算脱了这个苦差事。正打算告退，就被陆韶宸叫住，见他提笔在信纸上写了几句，道：“方仲己的案子交给小岑去办，你继续处理积案。”把条子扔给他道：“本王还是那句话，若是完不成，就自己去南镇抚司领罚。”
萧青湖知道陆韶宸这是不肯放过自己了，不由垂头丧气的接过条子，忽又想起一桩事来，道：“王爷，听押解方仲己的力士说，方家人一直在想办法营救他，族里的几个子侄也从潞州进京要来运作。您看是不是要……”方家因潞州书院的缘故，在官场里还是有几分能量的，若任他们四处走动，恐怕会坏了大事。
陆韶宸不耐烦道：“这等事情还需要本王吩咐么。叫小岑自己处理，你只管处理积案。”萧青湖见事已至此，只能无精打采的退了下去。
小盛送他出去，见他这幅沮丧模样也是好笑，“你这次触了王爷的大眉头，还想蒙混过关，想得到美。”
萧青湖心知这一顿罚是逃不了了，心有不甘。待出了静思斋的院子，两人走到石径小路上，萧青湖忽然低声问道：“那个侍女呢？刚才怎么不见在伺候王爷？”
小盛白他一眼，“你可真是记吃不记打，还有心思问她。你可知自己有多得罪王爷。”说着绘声绘色的把自己看到王爷和她调换了被子，又喂她早膳的事情说了。最后长叹一声道：“按理说王爷身边有个女人也是应当，可我跟着王爷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对女人这样上心过。”
萧青湖听了心中半凉，心知自己一向自命风流，哪知常年打雁，今朝却叫雀儿啄了眼，又辩解道：“我哪里会想到王爷竟看中了一个侍女。既是宠爱，又何不给她个名分，反让我闹出这等笑话来。纵使她出身低贱，一个孺人也是不难的。”
小盛笼着袖子，哼道：“谁说不难，这个女人的身份偏偏见不得光。你可知她姓什么？王爷又为何派你去幽州救下骆怀荣。”
萧青湖如何还不明白，面色一变：“这……王爷是为了她？可这私藏罪犯眷属这是多大的罪名。若是被皇上知道……”
萧青湖的担忧倒是说到小盛心坎里，他一向不喜眉妩也是这个缘故。眼见四下无人，便与萧青湖耳语道：“你说的不错，我也一直担心这桩事。她这个身世，迟早是要害到咱们殿下的。可偏巧王爷对她钟情恋恋，我又不敢做得太过火。说来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跟着王爷这么多年，骆家也是久居京城的，王爷若曾与她有旧情，我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呢？更何况，王爷若是爱恋甚浓，直接要了便是，可我几次见王爷对她动情，却又偏偏克制。这实在不像咱们殿下做事的风格。”
萧青湖见小盛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不禁笑道：“这种事你就不如我懂了，越是珍爱才越是小心。你强要了别人的身子容易，要别人的心却难了。看来咱们王爷想要的是真心。唉，那少女也确是个难得的美人，我见惯风月，也觉她比寻常闺秀多一份妩媚，比那花街倌人又多几分端庄……”他一向口舌轻佻，正说到兴处蓦然想起来自己评价的正是自家王爷的心上人，忙是住口，又担忧道：“可是王爷喜欢谁不好，为何偏偏是这个骆氏……”
小盛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其实，我一直觉得王爷喜欢的并不是骆氏。”他从袖口里拿出一张小像，交给萧青湖道：“这是王爷将骆氏从诏狱里接回来那天画的。”
萧青湖像那方信纸展开，他也是个懂行的，看得出这画墨深韵，确是执笔者用了心意的。纸上画的是个风流韵致的美人，容貌分明很像那个骆氏，但额发盘起，却似是个已嫁的妇人。萧青湖道：“莫不是那个骆氏还有一个姐姐？”
小盛摇头：“我亲自问过那个骆氏，也叫人打听过了，骆怀荣只有这一个女儿。常言道，花有相同，人有相似。所以，我猜咱们王爷真正爱慕的其实是这画中人，而骆氏不过沾了这张脸的便宜。”
萧青湖一想也觉有几分道理。
小盛续道：“我天天在王爷身边伺候，倒不似你在外行动自由。你既是见过骆氏了，便派人去打听下，说不定就能找到王爷的心上人了。反正，就算是个破落户家的女儿也比她这个罪臣之女强。我小盛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王爷为了一个女人惹来大祸。“
萧青湖本就觉得睿王殿下私自保下骆怀荣颇为不妥，自己又为了个“替身”得罪王爷也实在不值，便颔首将小像收好，道：“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这边小盛和萧青湖暗中策划，那边眉妩回到自己歇息的厢房里。一顿好眠总算把困乏消去，醒来时已是日到中天，映得窗外一片冰雪辉煌。眉妩唯恐自己又错过了服侍午膳的时辰，连忙起身。恰好沁雪回到屋中，见她醒来将她按下道：“何必急着起来，再歇一歇也无妨。”
眉妩想到今日被小盛好一顿磋磨，哪里还好意思再睡，反而担忧道：“我……我是不是误了给王爷服侍午膳的时辰。”虽然昨夜那位睿王殿下格外温柔的答应她不会伤及父弟的性命，可她心底仍是有几分惧意，不敢得罪于他。
沁雪笑道：“这王府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婢女，大家都是轮班休息的。就像早上整理床铺便是我去做的。你只管晚上去伺候就是了。”
眉妩听到这里才放下心。忽然又想起自己早上忘记把王爷的被子还给他了……不知沁雪有没有发现？偏生这话要是说出来，实在有几分暧昧，她哪里好意思问沁雪，便红着面庞又埋回到被窝里。
到了酉时三刻，眉妩才前去伺候。晚膳已如早上一般流水介的端上来。眉妩怕陆韶宸又要给自己搛菜试毒，便自己率先拿了一副碗筷，各样都尝过一遍后，道：“王爷，这些菜我……奴婢都试过了，应是无毒的。”说罢又把碗筷交给另外服侍的人道：“这碗筷已经不干净了，撤下去吧。“
陆韶宸见她有了防备，心中微有失望，这一顿饭吃的规规矩矩，却也毫无滋味。到了晚间红袖添香，却又让他心神分散，哪里还静得下心做事，干脆撤手走到棋桌边，道：”陪本王来下一局棋。”
既是下棋，自然就要坐到他对面。眉妩想起沁雪说过睿王平日里的爱好除了读书就是手谈，也不觉意外，只自谦道：”奴婢棋艺不精，恐不配和王爷较量。“
陆韶宸却道了声无妨，含笑看她。之前她侍立在边上，他总不好扭头去看她，现下却方便许多，不觉欢喜。灯下看美人，愈看心愈爱。尤其是她执着白子，那莹白纤细的手指和白玉棋子几乎融为一体，不禁让他想昨夜手执柔荑的触觉，面上的冷峻也清淡了几分。
陆韶宸一心二用，眉妩却下得认真，下了一会儿便觉有些奇怪。既然沁雪说睿王殿下犹爱手谈，想必棋艺应是极好的，可当前棋局过半，看起来也不过尔尔。眉妩倒是有些担心，自己若是赢了这局，睿王殿下脸面上会不太好看，反而有些踟蹰不前。
陆韶宸看出她棋路中有了退意，便道：“只管拿出你的看家本领来，难道本王还需你让棋不成？”
他既是这般说了，自己若是让子，倒是显得太露痕迹。即便睿王殿下赢了，恐怕也会心生不悦。眉妩只得继续按照自己原本的路数，步步为营。也不知下了多久，眉妩突然哎呀了一声，见那棋盘上黑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成了合围之势，任是白子如何挣扎突围，也无法扭转局面。
眉妩也是入了境上了心，眼见自己兵败如山倒，有些情急，伸手将棋盘上的棋抹了，道：“这局不算，不算……”她原是自小娇宠，和父亲下棋玩闹惯了的，一时就忘了形。此刻醒悟过来，这里早不是自己家，和自己下棋的也不是那个事事都包容她的父亲，一时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惊惧
她却不知陆韶宸当真不会和她计较，还觉这些时日里难得见到她女儿家的娇俏，忍不住含笑伸手亦是抹了棋局道：“无妨，咱们重开一局。”他原是也意外她如此机敏，竟提早看破了败局，倒觉得这棋下得太快了。
眉妩见他不责怪，心里松了一口，也有几分佩服。她从小得名师指点，棋艺就是对上爹爹这样的探花郎，三局里也能赢上一局。今日却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忍不住钦佩道：“王爷的棋路看似温吞，实则别有机锋。叫奴婢尤不自知就入了圈套，刚刚……是我输了。这一局棋看似还未下完，其实已经结束了。”
陆韶宸目光流连在她清丽的面庞上，一语双关道：“是了，你终究是逃不出我的掌心。”眉妩说话时，恰有几缕发丝垂在鬓边，尤若扫在心头，续又道：“可到底输赢还是你定。”
眉妩却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刚刚悔棋的举动，到底面皮薄，心里羞赧，咬了咬唇道：“其实王爷也不必和我下了，像您这样的高手，只不过几目便可探出我棋艺深浅，再下一局又有什么意思，倒不如罢手歇息吧。”说着起身收拾了棋盘，反倒让陆韶宸的心思落了个空。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找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