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克雷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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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安静的只有时钟滴答滴答响的声音，克雷尔呆坐在沙发上，那些酸臭的衣服正被他坐在屁股下面，但是他此刻什么也反应不过来。
楼上传来了关门的声音和布莱恩温柔的声音：
“晚安，朱莉。”
他这样说道，然后走下了楼。
克雷尔连忙收回了眼神，继续直视前方。
“克雷尔，你还好吗？”
“嗯——”
“你确定？你刚刚还掐着朱莉的脖子——”
“我知道了，我激动了，我很抱歉，我只是——”克雷尔挥舞着自己的手臂，示意布莱恩不要说下去了，他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蠢事了。
他已经不流泪了，只是眼睛依然有点疼，最重要的，他的脑子像是一团浆糊，心还疼得要命。
“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办……”他的语气弱了下来。
如果不是布莱恩的突然出现，可能几周后他们的邻居才会寻着在他们家里找到他们的尸体。
“你太累了，克雷尔。”布莱恩坐在沙发的边缘，他看了一眼乱糟糟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拾起来，“你有多久没有合眼了？”
“我有合眼，不过都是一两个小时——”克雷尔回答，“根本无法安心的闭一会儿眼睛，布莱恩，只要闭起眼睛就是那些操蛋的账单工作和朱莉。”
“我看你需要一个良好的睡眠，像朱莉一样，躺一会儿怎么样？”
“不不不，没可能，我根本闭不了眼，只要一闭眼我的心脏就会狂跳。我会死在睡眠里的。”
克雷尔极力的拒绝这个提案，但是布莱恩仍然坚持这个决定。他把克雷尔从乱糟糟的沙发上拎了起来，有把他推上楼。天知道去大城市的三年来是什么让把自己的弟弟锻炼的如此强壮有力。
“你不要推我，谢特。我还有一个屋子要收拾呢，你看到客厅了吧，特别是水槽，因为朱莉的呕吐物已经惨不忍睹了，还有——”
“放心吧，克雷尔。我不是回来了吗，我会处理这些的。”布莱恩一只手抓住了克雷尔的衣领防止他逃跑，另一手打开了克雷尔卧室的门。
“艹，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才是哥哥！”克雷尔就算已经被按到在了自己床上他仍然没有放弃挣扎，但是在布莱恩的蛮力下一切似乎都是徒劳。
“闭嘴吧，克雷尔，现在你需要的是休息。”看着克雷尔的头乖乖的靠在了枕头上，布莱恩也放开了摁住克雷尔的双手，“好好呆着好吗？我去找找家里还有没有牛奶，那东西据说有助于睡眠。”克雷尔这样叮嘱道，出房门之前他还警告性的指了指克雷尔，意思是：不要想乱动，好好睡觉，不然我还会把你按在床上的。
克雷尔久违的躺在床上，闻着枕头散发出来的洗发水味道他竟然感到了安心，让他昏昏欲睡。他还来不及去思考朱莉和孩子的未来，也来不及询问布莱恩回家的理由，他确实需要好好睡一觉，他太累了。克雷尔迷迷糊糊的喝掉了布莱恩递来的牛奶，闭上了眼睛沉浸在安稳的感觉之中，就好像回归了刚出生的时候，在母亲的怀中一般，没有风雨没有烦恼，生活在平静的港湾里。
他梦见了阳光，梦见了草地，梦见了大山与河流，酣甜又舒适，等他再次睁眼，一切又消失不见了。
他爬了起来，身体因为长时间的睡眠而酸疼。窗外还是一片昏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起了小雪。
现在几点了——他想。
他拿起一旁的钟，指针指着五，一瞬间他分不清现在到底是晚上五点还是早上五点。他爬下了床，走出了房间，他靠在朱莉的房门上，听见里面传来安稳的呼吸声。
朱莉还没有醒。
克雷尔下楼，看到客厅已经被收拾的一干二净，那些酒瓶也被整齐的排列在了一旁。克雷尔想要口渴难耐，他试图找点水喝，但是饮水机里一滴水也挤不出来，烧水壶也空荡荡的。他想着家里是不是还有牛奶，抱着一点希望打开冰箱门，但是里面一点东西也没有。他绝望的查看了那些排列好的酒瓶，试图寻找那些还有剩的，可惜他找不到。
“布莱恩——？”他叫到。
“嗨——”屋子外传来了布莱恩的声音，克雷尔才发下房门并没有关上，他走了出去，发现布莱恩正坐在台阶上喝酒。
“睡的还好吗？”
“太他妈好了，你在牛奶里放了什么东西？”克雷尔坐在了他的边上。
“一点点安眠药。”布莱恩把手里的啤酒递给了他。
克雷尔接过，猛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炙热的喉咙，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他这是第一次感到了所谓的爽快是什么。
“真棒，没想到我们家里竟然还会有安眠药和牛奶，就像朱莉竟然还会有剩下的啤酒一样。”
“我也很惊讶牛奶竟然没有过期，不过安眠药我估计已经是爸爸用剩的了，我怕没有效果多放了一点。我有点害怕你醒不过来了，你信吗？”布莱恩笑着又从身边拿出了一瓶啤酒，他熟练的在台阶上打开了瓶盖和克雷尔碰了碰酒瓶，“这是家里最后两瓶了。”
“朱莉会恨死我们的。”
“怎么会，孕妇禁烟酒。”布莱恩笑了。克雷尔也苦涩的咧了咧嘴角。
“哦，对了，现在是早上还是晚上？”
“早上五点，怎么了？”
“谢特，看起来我在找到工作这一点上错过了先机。”
布莱恩又笑了，“放轻松克雷尔，别人也不会那么早开门。”之后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也会去找工作的，不需要着急。”
“最好不要在西区找，我已经找遍了西区还是一无所获，我可不希望我们兄弟两在这个狭小的地方还要职业竞争。”
布莱恩呵呵呵的笑了起来，克雷尔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能活的那么乐观。“我知道了，我会去靠近东区边缘的地方找的，毕竟我也不想离你们太远。”
克雷尔点点头，兄弟两人正顶着西区灰暗的天空，无言的喝着酒。
雪打在他的脸上冷飕飕的，但是酒精却灼烧着他的身体。克雷尔偷偷瞟了一眼布莱恩，离开家里的三年，布莱恩长高长壮了许多。克雷尔依稀记得布莱恩离开家的那一年只是一个长得比同龄人高一点的孩子而已。他的脸上还没有褪去稚嫩，只有一些模凌两可的大人棱角，鼻子上的雀斑加上他湿润的蓝眼睛，让克雷尔一再他还不能离开家，不能离开西区，离开自己。但是现在布莱恩回来了，长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或许大城市的生活赋予了他一些比西区更多的东西，但是布莱恩在克雷尔的心中依旧是三年前的样子，在毕业典礼中站在高高的红台子上，害怕的眼神穿过来来往往的学生和家长，定格在自己的身上，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消失不见。
“对了，布莱恩。”克雷尔起了头，“你在大城市过的怎么样，还好吗，在做什么工作？”
“嗯——”布莱恩明显的思考了一下，他咬了一下嘴唇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又松开了，恢复他已往笑容满面的样子，“过的还行吧，我什么工都打过，虽然在那里过的也不是什么上眼的生活，经常被辞退，但是至少比西区要好一点，有温暖的住处也可以吃饱三餐。”
他话锋一转。
“我还没有问你呢，哥哥。我离开的三年西区有什么变化？”
“西区？”克雷尔噗嗤了一下，“西区会有什么变化，当然还是老样子啊。”
“怎么会呢？”布莱恩显得兴致勃勃，他换了一个姿势侧躺在了台阶上，他头枕在手上紧盯着克雷尔，就像是一个在等着听睡前故事的小男孩，“比如说我们高中那个小疯子米歇尔他有没有被打断腿？艾丽卡和你现在交往的怎么样？还有——还有那个老厄尔森现在还称霸西区吗？”
“小疯子米歇尔啊，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克雷尔摇了摇头，“不过听说他现在跟着别人混的不错。我和艾丽卡已经分手了上周分的。”他听见了布莱恩惋惜的声音，布莱恩和艾丽卡的关系很好，估计得知布莱恩回西区之后艾丽卡会开心的来见他。“还有老厄尔森进监狱了。”
“嗯？”
“因为殴打警察，似乎是对方先挑衅的，我也不太清楚。”克雷尔回答。
“那么艾里克呢？”布莱恩问。
“啊，你说小厄尔森啊。”克雷尔笑了，他想起那个个性张扬只会用拳头招呼人的小孩子就想笑，就感觉那是自己在外面的干弟弟一样，“他现在可厉害了，自从老厄尔森进了监狱之后西区发生了很多的动乱，那些小混混开始抢西区的房屋，结果全部都被艾里克给收拾了。你如果看到别人被揍趴在了街上，那估计就是他干的。”
布莱恩点了点头。
“你还想知道的话你可以直接去找他问啊，小傻瓜。”
“不，我并没有那么想知道。”布莱恩回答，“我知道他会变成这样的，相信我克雷尔。我在初中的时候就知道这人将来就是这个样子。”布莱恩收起了他的姿势，目光投向了远方，似乎对隔壁邻居屋顶的房瓦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他们又度过了一段没有话语的时间，等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克雷尔的酒已经没了。
“所以——”布莱恩说，“朱莉的事情要怎么办。”
克雷尔不说话。
“我的意思是——”布莱恩转头，他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克雷尔的肩头，“生下来，还是——打掉。”
克雷尔抿紧了嘴唇。
看着克雷尔不说话，布莱恩再次开口，“克雷尔，那毕竟是一个生命。我的意思是——我知道我们生活在西区，无论是抢劫还是打架我们都做得出来——但是我们做不到去杀害别人。在作为一个西区人之前，我们仍然是一个奥斯本。”
“我知道要再养一张嘴很麻烦，而且还是在西区——但是，但是——”布莱恩骂了一句，他狠狠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像是做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我会多打几份工的，我会好好赚钱的，一个婴儿的食量那么小不可能花太多的钱，我们能养活他的，要我不睡觉一直工作也没有关系，克雷尔，只是求你。我们家会有一个新的生命了，这是让人高兴的事情，请不要把他的生命弄得那么悲伤，我求你了。”
“我明白。”克雷尔回答道，“我明白的。”在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决定，无论选择哪一方面都痛苦，那还不如保留这个生命。克雷尔已经接受了未来，无论是没日没夜的工作还是买血之类的他都可以干。他怎么可能会舍得让朱莉和布莱恩承受悲痛，毕竟他是个哥哥。
“不过在这之前，我要找出这个父亲到底是谁。”
“朱莉说了吗？”
“没有，她说她不知道……我打算在她醒来的时候再问一问她……”
“可是如果对方是东区人的话，就算知道了也很难找到他……还有朱莉的学校，要怎么办……”
这确实是头疼的问题，如果无法去东区的话，要找出朱莉怀中孩子的父亲简直是异想天开。
克雷尔还想亲手揍他一顿，顺便捞点抚养费，最起码在孩子出生之后有温暖的衣服穿。
东区……学校……朱莉……
克雷尔头疼不已。
突然间詹姆斯的脸浮现在他的眼前。
“大学研究院……研究生考试。”
克雷尔眼睛一亮，抓住一旁的布莱恩。
“我或许有办法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克雷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