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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灯盏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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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没有改变的纯白,又是一年首阳之期,白陇,你还好吗?也许你说的对,与其让首阳在这冰天雪地里遥望,不如让那个男人用他在那个空间的生命偿还。欠下的请,愿不再负她。关上窗户坐回地榻上,已没有那么使命感,许是释怀便不再逼迫自己完成什么了。首阳,我的好姐姐,你要过得好……
“主子!”南宫从外面急急忙忙跑进来,跪在地榻边:“浮梦树那边冒起了很浓的烟尘,我们经过那里的水渠不知道怎么断流了。”
“什么!”脱下长衣换上战斗时穿的便装,折子狐匆匆跑出屋子去到朝南的方向,红透的半边天,在天空中有着尴尬的界限,火光突然冲上了云霄。白陇……“南宫,召集几个姐妹,咱们去看看。”
浓烟滚滚地浮梦仙池,原本清澈地溪流此刻浑浊着燃烧后的粉末,白衣的少年坐在被星点缠绕的浮梦树上喝酒,将花生弹去空中落进嘴里。绝美的面孔,骄傲着独立于世间的逍遥。修罗公主普儿拿着火把站在树下方,抬头看着这个丝毫没有危机感的少年。
白陇低头瞟了一眼普儿,笑着摇摇头:“我说公主,你父亲没有教过你小孩子不准玩火吗?”
普儿轻蔑地哼了一声:“灵子,有本事不要躲在浮梦树的保护灵气中,出来,我们公平对战。”
“公平对战?”白陇将喝完的酒坛丢下去,正砸在普儿脚边,普儿下意识地退了一下。“就这样,你还敢说跟我公平对战?”跳下树,走到普儿身前将冷焰剑丢在地上:“受你三招,没把我弄死的话就回家找奶娘玩。”普儿将火把丢进草丛中,取出索陀鞭,狠狠策地,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白陇显然有些惊讶:“准备得这么充分。”随即又是无所谓的耸耸肩:“好吧,既然你们家把上古制服魔兽的东西都拿来对付我了,我也不好博了面子,来吧,说话算数,三招。也让我感受一下这世间神器。”
“受死吧,白陇!”挥鞭而起,狠狠地打向白陇的脖子,缠绕之时更是在脖子上攻击了一圈又一圈。呼吸受到了一些阻碍,白陇依然没有还手。“你太过自负了。”普儿将索陀鞭收回,再一次挥向白陇的脖子。
闭上眼睛等到疼痛,一个人突然倒进了自己怀里。“折子!”跟着折子狐跪去地上,低着头的她侧脸流着血,深深的伤口刺眼地述说了什么,不知是对美貌的遗憾还是什么,心中隐隐作痛。
“主子!”季夏从白陇手中扶过折子狐,十一和南宫已经冲上去跟普儿打了起来,鬼将从烧山的行动中回归到战斗,场面一时混乱。
白陇将十一和南宫拉去身后,折腕让袖中的冰刀划伤自己的手心,手心中顺着伤口而涌出的星尘纷纷扬扬地绕上了浮梦树,颤抖的树枝伸出无数的新枝,缠上普儿的腰将她甩去天上后又用藤蔓将她接住,栓在主树干上。浮梦树的灵气将鬼将挡在白陇近身之外,哪怕是鬼神,也别想破这阻隔。白陇转身看向高处的普儿:“普儿公主,我还差你两鞭,但我今天没兴趣跟你玩了。今后你随时可以来找我要回这两鞭。不过,今日你打在我朋友脸上的这一鞭,我必当千倍奉还!”
普儿想要挣脱浮梦树的束缚,却哪知越是挣扎越是疼痛。白陇随意地挥手,一根藤蔓就狠狠地打上了普儿的身体。再一挥手,如一耳光般扇在脸上。两道血痕,还有进到肉中的树刺。“白陇!”从树中洞口走出一个面如冰霜的少年,踏着钢靴缓缓而来,金属的战衣被这烟尘衬托出符合主旨的绝妙画面:“普儿交给我,去里面看看伤口。”挥手松开了藤蔓,白陇抱过折子狐跑进去树洞中。
“啊——”普儿从空中摔下来,冷面的少年飞身而起接住她,丢在地上。惶恐地看着面前这个人,普儿死死地握紧了索陀鞭。
“走吧。”少年转身走进林子中。
“喂,你叫什么名字!”普儿高声叫喊:“喂!我会让我父亲谢谢你的!喂!”
不如平常地树洞,浮梦树里面很明亮,简单的陈设,却也不缺什么。拿出柜子中的药膏,蹲在石床边看着折子狐:“把手拿开,会感染的。”
“你疯了吗?那是索陀鞭你没有常识吗?同样的两次打在你的脖子上,你就没气了你知不知道!”折子狐推开白陇,一副气急的摸样。脸上的伤口往外流着血,像一道泪痕。
白陇拉过折子狐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呈掐的动作,白陇的身体慢慢变成透明状,像是一滩水般的质地。折子狐将手握上,手从白陇的身体里穿了过去。白陇伸手拿起药瓶,药瓶却能被他握住,将药粉倒在手上,药粉也没有散落。用手将药粉盖上折子狐的伤口,因为疼痛她想要躲闪,用一只手揽过她,轻轻吻了上去。折子狐伸手想要推,却奈何根本触碰不到他的身体。一股冷冽的气息从白陇的嘴里过到折子狐的身体,脸上的伤口开始慢慢愈合。白陇的身体开始显出实体,折子狐一个巴掌扇了上去,白陇的嘴角流出了血。憎恶的目光,似乎带着些羞意:“放肆!”
“我第一次用灵气救人,你将就点吧。”白陇走去树洞口:“她根本就杀不了我,三招而已,后面的我都会用刚才的方法躲过去。”
“好吧,算是我多此一举打扰灵子了。不过请灵子照顾好你这里的水源,我红场的风景还要仰仗着这条水流呢。还有……如果说你有空闲的话,麻烦你跟我来一趟。你的垃圾,掉我哪儿了。”
折子狐的屋子不是随便可以进入的,从院子中格开始,其他人都得停下。白陇一个人跟在她的身后,梅花三弄,一路无话,唯有暗香。“狐狸,”忍不住开口,梅树上的雪塌了下来,落在白陇头上。
折子狐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白陇,什么都没说又回头继续往前走。推开房门,暖炉中散出温暖的气息。见白陇许久也不进来,折子狐将披风取下挂在架子上:“像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妩媚的眉眼带着些轻蔑而笑。
白陇跨进来将门带上,扫视屋中陈设,一眼便看到了自己上一年定做的青花瓷,孤零零地单独呆在地榻边,拿起来把玩,一尘不染。
“叫你来就是把这个还给你,如此普通的东西,我红场没地方搁下。”折子狐走到地榻边将桌子上的纸用书挡起来,如此不经意的动作却还是被白陇察觉。
“你干什么?”白陇问。
“红场的秘密书信,我总得防着点外人。”
“是吗?”白陇伸手便要拿,折子狐忙将纸抽走,手中燃起狐火烧毁。
“拿了就可以滚了,以后不要再……你……”
“嘘。”白陇把折子狐按到在地榻上,俯下身来。折子狐的指甲迅速伸长,变成狐狸那般的尖爪,挥向白陇,却被一手截下:“你再动我就……”
“找死。”妖气漫上心口,耳朵立刻妖化,黑色的瞳孔也绽成了六棱花的形状。
“恼羞成怒吗?”挑衅的语气带着认真的神情。无笑的少年,无底的雪山深渊。对视许久,折子狐将眼神闪去了一边。白陇将困住她的手抓紧了些:“我问你,你该不会……等了我一年吧?”问完之后只觉得那人的睫毛抖动了一下。
“做---梦。”哼笑一声。
白陇伸一手手扯下折子狐的腰带,用胳膊肘按住挣扎的她,褪下她的半肩的衣服:“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该不会等了我一年吧?”
“白陇我也最后提醒你一次,这是我的地方!”
“嗖——”一把匕首从两人的脸中间飞过,趁着白陇分神,折子狐幻化妖尾猛地打向他,将他从身前掀开。白陇抓住折子狐一起在地榻上滚了一圈,停下时依然用胳膊肘困住她。
一团墨迹从房梁向下如入水般散开,化出那日留下看守白陇的十一。握着匕首的手高高举起: “臭小子,我要你的头当灯笼!”
白陇几乎快要贴上折子狐的脸,见她慌张的眼神,忍不住觉得好笑。向后推手化出冷蓝的的焰火挡住上前的十一,轻轻在早已衣衫不整的折子狐裸露的香肩上一吻,停在耳畔温柔地放低了音量:“明天来找你。”身体渐渐透明后化成一团白羽毛散落在折子狐身上。
你走时悄无声息,就如你来时我没有丝毫反抗的权利。没有任何羁绊的你可曾知道,连我自己都不能面对的,你已成为我的牵挂。
坐起身来拉好衣服,褪去了才到一半的妖化,折子狐叹了口气。十一将匕首收起来,拱了拱手:“折子狐大人,现在有两件事情要回秉你。第一,他是战神,是天地之间的灵子,一生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守护天地灵气的来源地浮梦树,长生不老,不收任何一界的约束。长相俊美,武器是冷焰剑和冷焰刀刺。并且……他是人族。”
“十一,你先出去。”似乎是折腾得有些疲倦了,折子狐靠在地榻的栅栏上休息。
“第二,如此优秀的男子不仅是美人你爱上了,还有你不争气的最心灵脆弱的一个姐妹兰秋也爱上了。要么选择姐妹,让他们在一起,然后亲手送兰秋一程。要么选择所谓爱情,打击那个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的懦夫兰秋,给自己说过的话一个响亮的巴掌。要么都不选,干净处理掉。我能替你想到的比较好的结局就是这些。告退。”转身走出去,在门边却又停下:“不管你选择什么,一如你拯救我时我所说的一样,我一定拼力追随你并且护你周全。”猛地关上的房门打灭了门口的烛台,留下了月光铺洒的小小画幕。
和姐妹喜欢上同一个人后,被埋伏差点死在沼泽中的兰秋。因为我们外出游玩偶然碰见将她救回才捡回一条命的兰秋……命运像是个爱捣蛋的小鬼,不断地恶作剧,是谁不好呢,偏偏要是你……
我以为将东西交还给你便可以结束的痴念,如今,为何到了这步田地?
“美人,我来问问明天冰月还要继续教书法吗?”兰秋站在门外问。
熄灭屋中的烛光,折子狐安静地裹着已是不整的衣服睡下。兰秋许久没有听到回答,提着灯笼的光影渐渐远了,摇曳着,像是不完整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