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孵化辰星》隔壁炖肉

22、盗取人生

　　塔利.罗斯，出现在漆黑的窄巷里，黑发里夹杂着一些白发，脸上却没有什么皱纹，眼下有深深的黑眼圈，整个人像一周没睡似的无精打采，身上有着浓浓的烟草味，他一身黑，只有穿在里面的衬衫是白色。

　　夜色幽闭，一丝风都没有。
　　在这片荒芜的区域，窄巷不过是人类曾经生存在此处的证明罢了。
　　“哟。我抓到你了。”一片黑暗中，塔利这样说，语气听不出什么激动情绪，只是一种简单的陈述。
　　他面前是空无一人的深巷。路灯的光延续不到的漆黑深巷。
　　没人回答他。
　　看起来就像他在自言自语。

　　“…………”
　　塔利叹了一口气，黑夜将他掩盖，也许他是有一点点年纪了吧，单看他走路的姿势，那不是少年或学生那样的朝气跳跃的步伐，而是如滑行一般，但着成年人自信，但又不像40岁中年人那样利索而干练，他慢慢向巷子深处走去，慵懒中带着一丝狠辣。
　　明明是夏日炎炎，男人所过之处却上了一层冰霜。
　　若是此时有一滴水落下，它一定会在落地之前变成冰。
　　冰原迅速向深巷扩大，路灯炸裂，路边的灌木冻成冰凌，塔利粗暴的将冰凌踢个粉碎。

　　他还没走几步，躲藏在深巷的人就再也忍不住了。
　　一位少年连滚带爬的从杂物堆里爬出，他眉毛上挂着一层霜，哆哆嗦嗦地说“不要伤害我，我不认识你啊！”
　　“求求你，我真的没干什么违法的事情啊，我只是，我只是用我的能力偷了附近的几家商店。”少年继续哀求，“但是，但是我没有拿钱啊，也没有偷贵重的东西，只是一些饮料零嘴。”

　　面对少年的哀求男人始终面无表情。他接到任务，去中心医院去取回失落的‘潘多拉的碎片’
　　却发现东西早已被人拿走。他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办到的，这个碎片的所在位置是总部那群人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做出极大牺牲后才分析得出的。怎么可能有人会赶在他前边提前拿走。
　　是组织内部有人泄露消息？还是调查过程中出现了什么纰漏？
　　真是麻烦啊！
　　塔利.罗斯叹气。
　　好在那人并未走远，他才一路跟踪，追缉到这里。
　　他狠狠的瞥了男孩一眼，没有询问男孩任何问题。
　　谁叫你出现在这里，他想，不论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被我逮到你就自认倒霉吧，反正我要早点解决这件事情，早点下工。
　　塔利.罗斯其实是个十分怕麻烦的人，他最讨厌事情的堆积。懒惰和工作狂特质在他的性格中可以同时找得到，他可以彻夜不眠马不停蹄的追缉敌人。拿到钱后，他又会懒散的无所事事的躺在床上发霉一直到他的银行卡里一分钱都没有的时候，他才会再走出家门工作。
　　为了我温馨的床铺，我才不会管你怎么样！他想。
　　塔利.罗斯的力气出奇的大，一把揪住少年的头发，轻松的将少年从地上拎起来。
　　少年就这样被拽着头发拉出好远。
　　“好痛啊，求求你放过我，我没有做什么坏事。”少年颤抖的求情

　　塔利.罗斯面无表情，或者说根本无动于衷，他呼出一口气，随着他的呼吸，少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少年浑身上下都在颤抖，这本是夏季，少年身上的所穿的校服很是单薄，此刻他就像赤身裸体的在雪地里滚过一圈，很快，他的四肢和手指开始发红变得肿胀起来，渐渐麻木失去知觉。浑身刺骨的寒冷，就像是冬季在雪地里呆了整整一个下午。
　　男孩吓得连忙闭嘴，试图止住哭泣，这个陌生男人周围气温如此的反常，他一定是A级能力者。面对A级能力者像他这种E级能力者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少年压抑着呜咽，连声音都不敢发出。

　　塔利拎着少年，就像是拿着一瓶矿泉水那样轻巧，将他拖到巷子一旁，可以被灯光照见的地方，昏黄的路灯下，少年露出光滑的额头，也因为这光线，少年因为恐惧而扭曲的面容也暴露了。塔利反复打量着少年的脸，像是要确认少年的长相，但看起来他似乎是很不满意自己的所见，
　　“不要皱眉头。”塔利厌恶地说，“不要哭，你的鼻涕若是滴到我手上，我就要你的命。”
　　“呜呜”
　　对于此刻的少年来说，这是件要花点时间才能办到的事情。
　　少年过了好一会而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表情看起来不这么扭曲。
　　塔利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类似于香烟盒大小东西，将它在少年额上扫了一下，就像超市扫描条商品形码一样。
　　他的手指十分的冰冷，让少年不禁瑟缩了一下。

　　看到对方如此反应，塔利厌恶的皱了一下眉头。

　　[哔——]少年额头上仪器发出刺耳的声音。
　　[编号21E-140-21号超能力者，已注册，加伊.罗格。1/2页]
　　塔利对照了终端提供的加伊的照片，棕发、棕眼、脸上带着明显的雀斑。没有错，是加伊.罗格。
　　21号是速度系能力，是指对方可以在一定时间内让自己的行动变得敏捷，E是指这种力量大小强弱，A级为最高级，E级就非常微弱了。对这个少年来讲，他顶多能做到的就是在偷东西的时候让自己的速度快于常人，这里还要加上时间限制。……他用这种力量来偷零食。

　　他要抓捕的对象显然不可能是这个已经注册了的E级能力者。
　　因为超能力者不能轻易碰触‘潘多拉的碎片’，它会对存在于超能力者脑内的星子产生一定负面的作用，具体症状有些类似于脑溢血。
　　塔利.罗斯之所以接下这个任务，一方面是因为组织对这类任务给出的报酬相当高，足够他宅上很长一段时间不用工作。另一方面，因为他的能力特殊，编号77A54C2G-127-09 的塔利.罗斯，C级的空间能力者，有一个15CM见方的个人储物空间。
　　找到‘潘多拉碎片’后，只要将其立刻放入空间中隔离起来，就不会对他的大脑产生什么影响。
　　塔利.罗斯对此屡试不爽。

　　塔利不死心的又扫了一遍，屏幕依旧显示[编号21E-140-21号超能力者，已注册，加伊.罗格。1/2页]
　　终端是不可能出错的，看来真的不是这个家伙。塔利的吸血鬼般的脸上露出无奈，像是怕脏了手般的赶紧松开少年，低头对他说，“你走吧。”
　　听到这个结果，少年松了一口气，万一自己偷盗的行为被曝光，别说会面对父亲的怒火与拳头，搞不好还要面临退学，他彻底的放松，瘫坐在地，“先生，我真的没有做什么坏事。我以后也再也不敢偷东西了，我一定改，真的，相信我。”

　　真是不爽，怎么可能会看错！塔利这样想，越想越不爽，像是想要发泄似的，将前一秒还拽着不放的少年一脚踢到巷子深处，就像踢路边的易拉罐。
　　少年被踢出老远，他撞到远处的杂物堆上，中间还撞断了半路上一块拦路的木板，杂物堆里的铁皮罐子也被这冲力压出一个很大的凹陷。
　　“痛！”妈的，这人怎么这么大的力气，少年揉着助骨，想着不会骨折吧。
　　塔利站在路灯下，冷冷的看着少年。
　　少年顾不得自己正向外冒血的膝盖，他被塔利这一眼吓得赶紧道谢，“谢谢，谢谢啊！”

　　真是没种，塔利这样想着。

　　塔利随即打开手机，向组织报告目标任务被跟丢了的消息后，又对这一事情的经过进行了一个简短的口头说明，这才转头打算离开。
　　深巷里的少年动也不敢动，直到见到对方转身才松了一口气。

　　那烟盒大小的终端依旧被塔利握在手里。
　　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人怎么会跟丢。
　　他此时留意到，终端上面的文字还在闪烁，
　　[[编号21E-140-21号超能力者，已注册，加伊.罗格。1/2页]
　　注意到下边还有一页，塔利百无聊赖的按了翻页键
　　[编号21E-140-21号超能力者,注销于地球历141年，注销原因：死亡。2/2页]
　　死亡！
　　咦！？
　　塔利迅速转身，前一秒还趴在杂物堆前，浑身颤抖的胆怯少年已经不在那里。
　　人呢？
　　他四处打量，却突然发现有血花在眼前绽开。
　　什么东西？这是血？哪里来的血？塔利疑惑，他的身体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接着是一阵天旋地转。
　　攻击的速度已经快到超过痛觉传递的速度。
　　刺痛袭来，塔利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袭击。
　　他的身体失控般向地面倒去，他挣扎的扭头，想要看清身侧的人，看清袭击他的凶手。
　　但是他看到的却是……
　　自己的脸！
　　袭击自己的是……另一个塔利.罗斯！！？怎么可能！
　　另一个塔利.罗斯俯视着塔利，就像一个路人，表情甚至带着一丝鄙视，就像前一秒钟塔利在面对那位少年所做的一样。
　　他表情厌恶的看着塔利亚喷溅出的血迹，嫌弃的盯着衬衫上沾着的血迹。
　　塔利了解这种表情，因为这是他本人最惯常的样子，他讨厌血迹，因为那非常难以清理。

　　阿泽站在深巷的入口处，虽然外貌变了，但他身上还穿着那件校服，裤子在摔出时被木板划出了口子，膝盖上的伤口却消失了，除此之外，他的外貌与神态动作则变得如同塔利.罗斯一模一样。

　　塔利倒下，脸贴着冰冷的地面，红色的血在他身下蔓延，但他的大脑并未有与他的身体一样停止运作。
　　在最后的时刻，这个男人依旧在思考……
　　刚刚那位少年真的存在过么，那明明是个死人。
　　幻觉，还是嫌疑人的能力？
　　一定要向总部报告……
　　怎么办，怎样才能将信息传递出去。
　　……

　　阿泽抬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他顶着塔利那张神态萎靡而傲慢的脸，静静的站在路边看着倒下的男人，他盯着那那张和他一样的面容，没人知道阿泽此刻在想什么，塔利声音的声音从阿泽的口中发出，“我不想杀你，我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但你实在太执着了……对不起。”
　　他说出这句话的语气与塔利刚刚那句进巷子时说的那句话用的语气一模一样。

　　这是塔利.罗斯这辈子听到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