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还在》凌鸢

8、chapter 6

　　就在今夜我要悄悄离去/因为你曾经说/你对我不再感觉温柔/就在今夜我要说一句话/也许你不相信/可是我愿你记得这句话/这句话就是我想你/虽然你已经不爱我/就在今夜我要离去/就在今夜一样想你/虽然心中难过/但面对你的冷漠/只有轻轻留下一句我想你/

　　“迹部，听说最近我们的经理经常去音乐教室哦。”
　　“那有怎么样？”
　　“她和那个欧也明辰在那里排练节目。看起来，两人的关系不错。”看看迹部的脸色。
　　“忍足，别太八卦了。”
　　“难道你……”
　　“这跟本大爷有什么关系？”
　　“好像是没有什么关系……呵呵。”
　　狼，真的很精明。他有意无意总是在测探迹部对彬美的感情。

　　下午，5时05分。安静的音乐教室。
　　春天似乎是多风的时候，尤其是在下午。无处不在的风闯进微敞的格子窗，吹动了里面两人的头发。米色的窗帘如接连的浪花一样，带着晶莹清新的气息。教室里只有两个人。睡着的大提琴在角落。高雅的钢琴在少年少女面前静默着。
　　少女专注地盯着白纸上的歌谱，浑然不知少年的目光一直紧紧地追随着她。只有偶尔一抬头，才会撞上他清澈干净的眼眸里盛着的盈盈的温柔。她也报以一记微笑。冰封的温柔和表露的冷漠全部落入少年眼里。
　　少女怔怔地对着钢琴发呆。她不由捏紧了手中的歌谱，纸“吱吱”地被揉成了一团。
　　明天就要演出了。时间过得好快啊！彬美有些不安地想到。
　　“彬美，”明辰轻轻地唤着她，彬美回过头看着他，他浅浅一笑，“我们再练一次吧。”
　　修长的手指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欢悦地跳跃。如天籁般的嗓音从抿合的唇间逸出。看似完美天衣无缝的配合，却始终隔着一层不可捅破的隔膜。是暧昧，是紧张，还是恐惧？
　　一曲，毕。
　　彬美什么都没说。不过，排练的效果还不错吧。
　　明辰温柔地问道：“怎么不说话了？”她似乎有些不对劲。
　　彬美摇摇头。她没看见明辰眼底深深的情意。奇怪，自己怎么会有一丝紧张？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站在台上唱唱歌罢了。就当作是为美暧唱这一首歌吧。
　　明辰澄净的眼里淡淡的哀伤和失落。为什么不对他说？难道她不能对他敞开心扉吗？原本以为借着这几天排练的机会，可以走近她，了解她。呵，原来自己还是没有这个好运气。
　　彬美仰起平静的脸庞，说：“没事，只是……”
　　“只是我不是你可以吐露心事的人，对吧？”明辰酸酸地接着彬美的话。
　　彬美的心被刺了一下。他好像很伤心啊，可是自己没有这个意思呀……
　　“不是这样的。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对你说才好。别胡思乱想。”
　　明辰黯淡的眼眸顿时如宝石一般发亮，熠熠生辉。他好像拿到糖果的小孩一样的天真。嘴角洋溢着华美烂漫的笑容。
　　明辰激动地揽过彬美，将她圈在怀里。彬美贴近了他的胸。她贪婪地汲取着他的香草味。只要她一抬头，嘴唇就可以触到他的下巴。她不敢动了。再动，他会不会再难过了？她不想用任性的举动来测验他。
　　彬美现在像是有了可以依靠的肩膀，心也安定下来了。焦躁，烟消云散了。
　　这时，彬美透过窗户看见外面有一个人。那人站在樱花树下，就那样倚着树干。花瓣像飘絮一样盈美地落下，纷纷扬扬，落在那人的身上。四周似乎有团团雾气缭绕着，纯白如绸缎一般。原本看不清的身影显得更加神秘又缥缈。彬美的视线模糊了。她似乎感觉到眼睛被尖刃划过一样，生生的疼。眼角快要滴下眼泪了。
　　她连忙挣脱了明辰的怀抱，用衣角轻轻地拭去未滑落的泪珠。明辰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见她慌乱的样子，伸手帮她擦去了透明的液体。彬美一躲闪。他的手尴尬地停在空中。
　　明辰无力地放下手，无奈地勾起唇角。“明天演出了，你早点来吧。”

　　第二天，晚上7时06分。
　　夜，很黑，如一汪寒潭，幽深，冷绝，是丰腴的黑，典雅的黑，深邃的黑。
　　冰帝校园里华灯初放，热闹非凡。星星点点的吊灯，闪烁着五彩缤纷的光芒。来往穿梭的人，都身着名贵的服饰，互相比类。
　　男的，笔挺西装，黑白燕尾礼服，想一夺女性的芳心；女的，手镯项链，性感低胸礼服，想吸引男士的眼球。上流社会的活动，总是要一比高下嘛。不过，不愧是冰帝。一次学院祭，就把它搞得如此盛大隆重。
　　美暧挽着忍足的手臂，双双走进学校。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倒让心仪忍足的女生们嫉妒了一把。忍足一身黑色的长衫礼服，一副无框的眼镜挂在俊魅的脸上，嘴角有意无意地浮着玩味的笑，俨然风流倜傥的花花公子。美暧穿着一吊带短裙，露出她性感好看的双腿，婀娜多姿又可爱。
　　晚上的演出地点在樱树林附近的城堡。复古式的建筑风格，宏伟壮丽的气势，泛着点点金光，令人心驰神往。
　　人潮涌动。
　　里面的装饰可算金壁辉煌。两层楼。猩红色的地毯。金色成为主要的格调。高大华美的水晶吊灯散发着透明的光芒，折射在浅色的地砖上。富丽堂皇，可以这么形容。人们踩着优雅的碎步，穿梭于大厅里。举止投足间，尽是高贵的气质。
　　美暧不经意地瞥见村上岛纯在人流中。她身穿一件露背低胸的黑色晚礼服，高傲张扬如一个不可逼视的女王。火辣的打扮，价值连城的首饰，令人频频侧目。她走过美暧旁边，不屑地一哼，径直离开。美暧忽略去她眼底的敌意，微微一笑：可惜今晚的主角不是她。
　　整个大厅里，最显眼的就是那偌大的舞台。
　　背景是清新秀丽的海滩。阳光散在海上，金光跃动。柔软的沙子，泛黄的色泽。朦胧的雾气萦绕着舞台，四面八方射来的缤纷的光反射着奇异的色彩。这，就好像一个梦幻中的童话。仿佛下一刻，姣丽的美人鱼就会姗姗而来，盈美的脚步告诉王子自己心中真挚不变的爱。痴恋的双眸凝视着英俊的王子。
　　美暧收回自己的视线，满意的一笑。
　　这时，城堡里的灯光都暗了下来，唯独那个舞台，耀眼地成为城堡里唯一的闪光点。舞台中间站着一个人——迹步景吾，本次学院祭的主办人。深紫色的礼服最适合他了。雍荣华贵，气质非凡。右眼下的那颗妖魅的泪痣似乎在叫嚣。
　　他是一世华丽的女王，孤傲地拥有着万千女生的芳心。不过，他从未认真地注意过一个女生。一场暧昧的游戏罢了。而他的不经意，就残忍地打碎了许多女生的童话。属于他的公主只有一个。
　　潇洒一个响指，低沉性感的声音：“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外表之下吧。祝大家玩得愉快。”
　　节目，一个接着一个。
　　远处的迹部，悠闲地欣赏着节目，玩转着手中的水晶酒杯。浓烈的威士忌热烈地滚涌着，混杂着不为人知的辛酸。迹部的嘴角若有若无地噙着一丝笑，唇线显得更加魔魅妖娆。
　　这时，村上岛纯的玉臂悄然攀上迹部的双肩，娇媚的一声：“迹部……”
　　迹部不为所动。村上岛纯的手臂开始有些僵硬。她释然一笑。
　　她悠悠地站在迹部跟前，完全遮挡了他的视线，娇声说：“怎么不理我了？”一边往他身上靠，一边在他的胸前画着圈圈，企图想挑起他的情欲。
　　迹部没有兴趣与她纠缠，毫不留情地推开她，冷冷地说：“滚！”
　　村上岛纯愣住了。今晚她精心打扮，想成为这里最美丽的女人来引起他的注意，再和他交好。可是迹部却冷漠地拒绝了她的献媚。难道是因为……
　　村上岛纯眼前浮现出一个美丽高贵的身影。她恨得咬牙切齿。
　　管家走上前，礼貌地说：“对不起，村上小姐，请你暂时离开。”
　　村上岛纯愤愤地离开了。

　　主持人兴奋地站在台上，激动地说：“接下来的节目是本次演出的重头戏。由川崎彬美演唱，欧也明辰伴奏，为大家倾情演绎《公主的骑士》。”
　　话音刚落，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迹部拿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嘴角的笑弧有些僵硬。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碾过了一样，生生的疼痛像利剑撕破黑夜般的清晰。他想起了那天那间复古的音乐教室，不禁苦涩一笑。
　　舞台。如天空般的海洋，如海洋般的天空，水温柔地抚摸着细软的沙土，留下了湿润的痕迹。安静的海水，偶尔几只海鸥掠过，画下淡淡的涟漪。水太蓝了，蓝得太彻底。王子留恋这恬静的蓝色，等待蓝色绽放的绮美。痴情的美人鱼不顾一切冲出海面与王子相见。
　　她，却不是他永远的等待。盈盈的泪水溢满了海，打破了原来的宁静，剩下星星点点的碎片，是心的残翼。
　　钢琴声，奏起。
　　俊美少年坐在钢琴前。温润如玉的侧面是那么好看，像烟花一样的华美迷人。指尖流出的旋律如清泉一般干净透明，掩饰了淡淡如栀子花的忧伤。无数个音符在忘我的舞步里沉沦，点在琴键上是尊贵的姿态。都陶醉了。
　　舞台上又出现了一个人。所有人眼前都闪过一抹惊艳。
　　麦克风上还绑着一支妖艳的玫瑰，刚好到了少女的唇瓣。少女双手捧着麦克风。精致的淡妆掩盖了她的冷漠，渐渐柔和的线条令人舒心。细碎的刘海填补了额前白皙的皮肤。琥珀色的双眸，如同璀璨的宝石，淡静里又透着明澈。微红的唇，时不时地张合。一袭白色的长裙，纯白的透明，微微露出性感的锁骨和诱人的香肩。
　　恍惚间，舞台上的烟雾又腾腾升起，袅袅盈舞。海，模糊了，淡淡的轮廓，隐约可以看见沙滩上闪亮的贝壳。
　　彬美优雅地启唇，一段唯美忧伤的歌词潺潺泻出，如天籁般的声音。

　　每个童话里都有公主和骑士
　　公主的王子是骑士
　　俊美潇洒的骑士
　　悄悄驾马离去
　　带着公主纯洁美丽的真心
　　愿意永远相信
　　守护公主的骑士只是暂时离开
　　迷路的公主终将会明白
　　骑士永远陪在她的身边
　　（自编的歌词，可以54）

　　良久，歌声止，钢琴声止。观众迟迟不能从歌词里美好的意境里挣脱出来。
　　几秒后，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演出，很成功。
　　明辰缓缓走到彬美身边，轻轻拉起她的手。彬美感觉到手上的热度，迷茫地抬起头，怔怔地望着明辰。明辰柔柔地对她笑，温暖的笑意可以融化了寒封的冰山。
　　彬美没有说话，只是报以一记美丽的微笑。
　　掌声久久没有停下。
　　明辰对着麦克风，一记绝美的笑容，春风般的声音：“谢谢大家。”
　　突然，他做了一个令全场惊讶的举动。
　　明辰慢慢靠近彬美，轻轻地吻住了她柔软冰凉的嘴唇。彬美的身子突然僵硬了，不能动弹。是他的嘴唇。像羽毛一样很轻柔的感觉。彬美恍若置身于美妙的天堂，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明辰只是很温柔地纠缠着她的樱唇，流转在唇齿之间，没有进一步的掠夺。
　　公主和骑士，就像舞台上耀眼的两人吧。众人想。
　　而迹部，一手叉臂，一手的水晶酒杯因为愤怒，里面深色的液体在不安分地滚涌。他微微眯起眼，发出犀利阴锐的光芒。孤冷完美的唇线抿成了冷峻又危险的线条。
　　他紧紧地盯着舞台上的他们。男才女貌的他们并肩站着，在他的眼里是那么的刺眼，生生地刺痛了他的视线。许久，他还是慵懒地勾起华美的嘴角，一记魅惑玩味的微笑：“川崎彬美，你这一生都是本大爷的女人，别想逃了，嗯？”
　　是他的，终究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尤其是像迹部这种占有欲强烈的男人。
　　忍足一直冷静地观察着迹部，有趣地想到：迹部，你别陷得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