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还在》凌鸢

16、chapter 14

　　花开在太阳下/等着情人/努力盛开却等不到它/雨忽然一直下/打乱着花嫁/骗自己他就要到了/可以哭却还拼命的挣扎/说什么只会让人当笑话/爱是花儿的芬芳/是蝴蝶的翅膀/是伤心的蒲公英迷失它的方向/爱在孤独中绝望/在绝望中坚强/坚强后继续不停想着他/她丢了爱的他/心像被针扎/身体无助到想死掉/雨一直不停下/眼里进了沙/骗自己已没有牵挂/

　　体育课。骄阳似火，不知是谁，恶作剧地让气温骤然上升到快三十摄氏度。金黄色的大片大片洒在操场上。人站在绿茵场上，投下了一簇簇淡灰色的斜影。风一吹，那成形的影子就开始疯狂地舞蹈，摆首弄姿，企图驱散那久违的炎热。
　　女体育老师在前排大声地讲着今天的安排。彬美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现在她应该再去找美暧，而不是在这里没事一样地上课。刚刚忍足发了一条信息给她。
　　短短的一句话：等我的消息，你管自己上课。
　　可是，自己不可能若无其事地待在学校里，但又敢出去找她。她也怕了，怕待会忍足告诉她什么坏消息，怕听到美暧出了事，怕结果让自己崩溃。也许她只是有事忘了跟她先打过招呼，会没事的。
　　自己杞人忧天罢了，干吗多想。彬美嘲弄地笑笑。
　　可是，口袋里的手机却迟迟没有反应。心有点忐忑不安。
　　前排的老师看见彬美那一抹嘲弄的笑，心里十分不爽。

　　“川崎。你把我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对不起，老师。刚才我没听见你说什么。”

　　可恶……二十来岁的老师死死地看着彬美。她恨死她了。长得漂亮不说，还去勾引迹部。她是迹部的女朋友，还又跟欧也有暧昧的关系。这犯贱的女人真贪心，居然两边通吃。看我怎么弄死你！
　　“好样的，川崎彬美。上课不认真听讲。”说着，她走向彬美，狠狠地就给她一巴掌。
　　彬美还不了手。她是老师。老师终究是老师。她再怎么大胆，也不能无视学校。面无表情。
　　那体育老师心里痛快了一把。“好了。大家开始练习吧。”
　　今天练习的项目是过障碍物。数个拱起的绿色垫子排成一条笔直的直线，跳过它们就可以了。这个，很简单。前面的人都通过了。
　　轮到彬美了。虽然她的运动神经不是很好，但这个还是可以对付一下的。
　　很轻松，跳过了一个，轻盈的身子一上一下，倒像翩翩的蝴蝶。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不过，令彬美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垫子被人抽掉了，眼下只有绿色的地面。彬美心里一慌，不小心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来势汹汹，她翻滚了几米。沉闷的响声让人心悸。
　　膝盖上撕裂的疼痛，仿佛下一刻就会绽开的伤口，生生地侵蚀着大脑。它们好像恶魔一般，狰狞狞地啃咬着。意识开始涣散。
　　旁边好像有很多人围了过来，唧唧喳喳地说着。像蜜蜂一样，吵死了。彬美难受地想到。她感觉好像掉进了火坑一样，全身都滚烫滚烫地烧了起来，热气不断上升，灼烧的疼痛残忍地侵袭着全身。额头已经渗出洁白的汗珠。脸色显得异常的苍白，近乎透明。嘴唇干涩，轻轻动动嘴角就会有折磨人的痛。
　　是一张自傲又完美的脸，镌刻着与众不同的高贵。右眼下的泪痣叫嚣着。
　　景吾，你在哪里？
　　失去意识前，彬美翕合着唇瓣，呢喃着令她心痛的名字。
　　……
　　轻飘飘的，好像被人凌空抱起了。抱着她的手似乎害怕着在颤抖。怀抱散发着迷人的气息，让彬美有了依靠。眷念着，不舍离开。四周很黑，没有一个人。
　　有人一直握着她的手，紧紧的，似乎她随时都会从他手中溜走。嘴里絮絮低语，她听不见。
　　很累，让我睡一会儿吧。彬美沉沉地，睡着了。

　　恍若，过了几个世纪，彬美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彬美，你醒了啊。”很欣喜的声线。彬美慢慢迎上那个声音。
　　不是他。彬美紧咬下唇，垂下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淡淡的隐影，朦胧不定。
　　你的动作已经泄露了你的感情。明辰在心里想道。他没有说什么。

　　“那个，”彬美双手支撑着坐了起来，“我那时……”
　　“那时你摔倒了。所以被送到这里来了。”
　　“哦。”彬美扭过头，看向窗外。不想问那个人是谁，害怕到时候自己无法接受。
　　“对了，彬美。”彬美回过头，一张笑如春风的俊脸。
　　“怎么了？”
　　“医生说你最好回家休息几天。”

　　回家？哪里才是自己真正的家？回到那个迹部宅？好像都没看见他了。才1天而已，自己就这么失败吗？可是，没有看见他的1天里，自己却觉得仿佛过了好久。好久，好久，都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那，好吧。”迟疑了一下，彬美决定回去休息了。回哪里去呢？
　　明辰站起来，拉住彬美的手，准备扶她回去。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有着耀眼的光芒。那光芒与生俱来似的，让他走到哪里，总是令人注目。
　　迹部什么都没说，沉默地从明辰手里拽过彬美的手。那股强势让彬美和明辰都大吃一惊。迹部的视线牢牢地锁在彬美身上，紧抿着薄唇。
　　横抱起她，走到门口，停了下来但没有回头。“我送她回家。”
　　你会幸福的。

　　彬美躺在迹部的怀里，安静地垂下头。琥珀色的，没有任何波澜。
　　迹部很细心，知道她手臂和腿上有多处擦伤，只是小心翼翼地揽住，尽量不去碰到伤口。
　　两人就这样沉默不语，一直到了校门口。
　　迹部轻柔地将她放在副驾驶的车座上。关上车门。快步走到另一边。
　　尊贵的法拉利疾驶而去，留下了淡淡尘土，纷纷扬扬在马路上。

　　迹部宅。
　　“别乱动。擦到你的伤，本大爷可不负责。”迹部低声说道。
　　本大爷？似乎很生疏的称呼。原来，你已经开始不再用“我”来跟我说话了。这是不是预示着，以前的种种都回不去了？你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对不对？彬美凄婉地一笑，极力掩饰。脸上依旧平静淡漠，让迹部根本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迹部轻轻地把彬美放在她的床上之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抿了抿薄唇，神色略微严肃，然后吩咐佣人好好照顾她，就消失在门口了。
　　哼，一切，终究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他，可以做到潇洒决绝。那你呢？
　　躺在口袋里的手机适时地震动了。屏幕上晃着“明辰”二字，跳跃不定。
　　彬美深吸一口气，掠去心中的阴霾，按下了通话键。

　　“喂，你好。”
　　“你好。我是明辰。你，到了吗？”
　　“嗯。刚到。”
　　“那好好休息。其他事，暂时别多想了。”
　　“我知道。谢谢。”她装作自己的语气很欢愉。
　　“那好，拜拜。”
　　“嗯，拜拜。”

　　彬美把手机搁在床头柜上。视线移向窗外的世界。已近黄昏了，微醺的夕晖很容易让人懵懂地去回忆那旧时欢乐的时光。一点女孩的纯真，一点男孩的坚毅，一点年少的轻狂，一点梦想的执着，都如镜中月一般斜射在眼前，波光犹存。
　　她猛然回头，怔怔地看着安静的手机发呆。她想打给忍足，但又不敢。
　　美暧，你现在怎么样了？

　　这几天，彬美一步都不能走出去。每当她挣扎着要出门，总被管家略带歉意地挡下。
　　“对不起，少爷有过吩咐，让您这几天在家休息，不用出门了。”
　　那你帮我去找美暧啊？彬美微微侧头，压下心头的烦闷。
　　而忍足昨天也只发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现在她在我这里，你放心，没事。在忍足那里还真不能放心。万一忍足色性大发，那美暧这辈子不就完了？彬美好笑地想着。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不过，天空会永远那么蔚蓝无尘吗？
　　指尖不由触到了胸口的那条冰冷的项链。玲珑剔透，泛着同样耀眼又清冷的光芒。寒意一直传到大脑，麻痹了神经。
　　后天可以去看美暧了。彬美幽幽地抬头，迎着阳光遥望那天际朵朵洁白的云。

　　忍足宅。
　　忍足的脸色不是很好，似带着连日来的疲倦和无奈。他看看彬美。

　　“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彬美心里起了疑惑。她径直走进美暧所在的房间。
　　“美暧……”彬美欢喜着走上前，无法抑制见到她的喜悦。

　　可是，彬美停下了脚步。美暧似乎瘦了很多。不过，她怎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不像以前一样冲上来抱住她，不复以往的俏皮活泼。没有一点光彩的眼眸正失神地望着自己。
　　这样的她，好陌生啊。
　　“美暧，怎么了……”彬美心疼地摸上她瘦削的脸庞。

　　另一边。
　　“难得见你如此心烦。是不是因为隔壁的那个啊？”迹部微微挑眉，不悦地问道。真是不给本大爷面子。哼，难得光临你家，却摆了一张臭脸给本大爷。
　　忍足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带，一反常态。拿起高脚杯，一口痛饮，姿态依旧魅惑人心。
　　迹部不以为然地冷哼了一声，轻啜一下色泽鲜艳的液体。
　　书房里，两个男人都沉默了。各怀心思。

　　“美暧，你说话好吗？”彬美用近乎哀求的口气跟一语未发的美暧讲话。美暧的脸色苍白，执拗地抿着唇，就是不肯说话。
　　彬美感到了莫名的恐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忍足……”
　　“彬美，求求你，别问了，好吗？”美暧突然抱住彬美。泪水浸湿了彬美的衣服。美暧搭在彬美肩膀上的手，一直在颤抖，无声地表现着她的脆弱不安。她低声啜泣着，断断续续的哭声让人心底的某一处破了口。
　　彬美的心揪了起来。她沉沉地说：“好，我不问你了。别怕，一切有我在。”她温柔地拍着美暧的背，试图让她感到安心。不过一会儿，美暧就在彬美的肩头睡着了。
　　彬美轻轻地把美暧放下。她粉嫩的脸颊上还有湿湿的泪痕。晶莹的泪珠凝结在她美丽的眼角，看似那么无助，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因绝望而掉落下来。
　　彬美下意识地抓紧了床单。纯白的床单上，隐隐出现了皱痕，抚不平。她起身，悄悄走出房间，回头望了床上熟睡的美暧，脸上浮现了忧郁的神色。
　　她走向隔壁房间。这，好像是忍足的书房。也许他在里面，找他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