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霜》栖清寒

8、生死一线

　　除夕之夜，军营中热闹欢腾。
　　叶息语独自牵马，远离军营。
　　叶息语向草地一躺，对着虚空道，“顾城风，你累不累，出来吧。”
　　顾城风牵马过来，一抛缰绳，便往她身边一坐。叶息语不避不让，由他坐下。
　　“叶姑娘，”顾城风目光黑亮，“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来帮我们？”
　　没有回答。
　　“以你身姿来看，你是江南人，”顾城风也不恼，自顾自地说下去，“可你精于骑术，武功高强，于大战之前出现战场，你的身份，我不得不怀疑。”
　　“呵，”叶息语以手枕头，“那么，你打算做什么？杀我以除后患？这里僻静，最合适杀人弃尸。”她的目光划过他从不离身的剑，讽意深深。
　　“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你。”顾城风忽然生了几分怒意，一翻身单手撑地，“从来没有……”
　　他话未说完，忽然倾身压下，叶息语心生恼意，正要动手，身体忽然一僵。
　　风声异动！
　　流箭激射而出！
　　顾城风压下的姿势正好避开流箭，不远处的战马一声悲鸣，中箭而亡。
　　两人的手同时按上剑柄，蓄势而发。
　　衣袖拂动之声。
　　两人同时向两边滚去，一跃而起，极速出手，一时血花绽放，无声浸入泥土。
　　不多时两人同时退向中间，脊背相抵，彼此都能触及对方衣衫上的大片濡湿的血迹，于除夕之夜，分外冰凉。
　　叶息语袖中银光不断激射而出，围攻者应声而倒，立时又有人替补而上，源源不绝。
　　一片刀剑交击声里，顾城风的声音听起来近乎破碎却坚定，“告诉我，你的名字。”
　　“叶息语。”她动作不停，挥手间又是两人倒下。
　　这一声轻易地湮没在风声中，顾城风的唇角，现出隐隐笑意。
　　“今日没有后招了？”
　　“没有。”
　　“那么，真要死在一起？”
　　“荣幸之至。”
　　“哼。”
　　刀剑交击声里，两人的交谈声细弱的近乎无法入耳。
　　“息语，”他语声极轻，“你默数三声，立时离地。”
　　“那你呢？”她仿佛没有听见他称呼的改变，“等死？”
　　“当然不会。”顾城风的笑意散开，“听我的，你我今日安全无虞。”
　　叶息语默然，心中默数着，腾地拔身而起。
　　顾城风背后空门大开，剑锋森然而来。转瞬间，顾城风亦拔身而起，大袖一挥，一蓬白粉骤然散出。同时就势在围攻的剑尖上一点，借力脱身而去，直追前方的叶息语。众人眼前一花，无遐追击。
　　“狐狸。”面对追上的顾城风，叶息语毫不客气地下了断言。
　　“哈哈，”顾城风大笑，“这称呼我还是第一次听。”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见她并无反对之意。剑尖向下一划点地，腾身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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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众人都在外面喝酒庆祝，军帐附近反倒是没有多少人在巡视。两人近乎是风一般地卷入了军帐内，顾城风封好了帐帘，转身点燃油灯。昏黄灯光下，两人一身是血，看起来十分骇人。
　　“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顾城风翻出一套军装给她，却见她衣袖上血迹滴落不断，“你受伤了？”
　　叶息语目光一扫，方才她的手上是被划伤了一道口子，她并不在意，自幼这般伤口无数，她早就习惯了。眼前黑影一闪，随即“哧啦”一声。
　　“顾城风！”叶息语怒意勃发，一把挥开他，“你想干嘛？”
　　“你个笨蛋！”顾城风气急败坏，“我除了是军师，我还是军医！”
　　叶息语抿唇不语，半晌，乖乖地放下手任他检查。
　　其实伤口不深也不长，顾城风硬是给包了个里三圈外三圈，叶息语哭笑不得。
　　她换了衣服倒床就睡，顾城风却长坐灯下，看着她的背影。
　　叶息语，江南女子的容貌，却有着漠北的气息，武功马术皆是精湛。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而且，虽然他依旧心存疑虑，却好像，失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