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霜》栖清寒

13、唯求一见

　　半年内，江南军凭仗粮草充足，坚守不出，屡次奇袭，不是深夜便是造饭时间，漠北军不堪其扰，江南轻骑却火速撤退，漠北军连片衣角都没有摸到。
　　终，漠北军因粮草不济而退军，江南军伺机而动，几次奇袭撤退的漠北军，伤亡无数。
　　然，出此奇谋的顾城风却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三个月来，他紧拧的眉不曾松开过。
　　“息语，你去了哪里？”顾城风在心底无声呐喊。
　　三月前
　　顾城风一身尘土地回到空无一人的军帐时，如遭雷击。
　　他冲出军帐，抓过一个又一个巡逻的士兵询问，却无人知晓，只有一个听闻消息的小兵说起，辰时她跨着一个小巧包袱，飞速骑马自守卫疏漏处离去。
　　三天三夜，他不断派人寻找，自己亦是不眠不休，甚至翻越了山峦。可，她仿佛就那么凭空消失了，连一丁点线索都不曾留下。
　　他急得发疯，只想抛下一切追得更远。然，战鼓声响，他又慢慢坐下，不动如山，双拳紧握，喀喀声响中，指节泛起苍白的颜色。
　　江南军军师，不能在大战前离营。
　　心头焦灼疼痛，他却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不能乱，不要想。江南军，不能败！
　　一日日，他一身疲惫地倒在床上，不由地回忆起那些日夜的相依相守，静默相拥，更是头痛欲裂。然而，他不能抛下江南军，他唯一能做的是，结束这场战争，然后，去找她。
　　漠北退兵之日，他疲倦地想着，她离开那日都想了些什么，又该去哪里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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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息语离开那日，晴空万里。
　　城风，我很想留书与你，可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主上的蛊毒，恐怕不是十五次为一轮这般简单。我害怕了，此生，第一次害怕，我不想你看见我蛊毒发作的样子，生不如死的样子。离开你，天大地大，或许，我可以找到解开蛊毒的办法，那时，我自会回来。又或许，此生，我们再不能相见。我期望你不为我伤痛难过，却又不想你忘记我。呵，我就是个自私的人啊。
　　城风，若是有缘，我们，还会相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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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功那日，顾城风向林枫告别。
　　“你要走？为什么？”林枫大为不解，“此番大胜，你功不可没，我上报皇上定能加官进爵。”
　　顾城风却无所谓地笑笑，“功名于我本就浮云一朵，当年闯入军营，不过是因为不想一身计谋无处施展，如今漠北军退，我也该离开了。”
　　“城风，你，你能不能……”
　　“漠北军但有异动，我定会回来的。”顾城风的笑意仿佛浮在天边，“好兄弟，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那你为什么要走？”
　　“息语不告而别，我要去找她。”
　　“她不是很早就离开，你当时怎么不去找她？”
　　“我若那时走了，漠北就要打过来了。”
　　“可是……”
　　“天地虽大，我总能找到她的。无论她在何方，她会等我，而我，终究会找到她。”
　　顾城风目光近乎飘摇，笑意亦是淡漠，墨色瞳眸深处却是异常的坚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