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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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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非欢忍不住惊呼一声:“楚留香?!”
他的声音近极了,顾非欢忙问道:“你在哪?”
她听得出他轻笑了下。
“你刚才不正是看着我进来的么?”
顾非欢恍然道:“竟然是你?你……你怎么也落到了魏骏手里?”
楚留香将他今晨遇袭,把宛儿托付给胡言二人后与白月分开,寻至快意堂又遇魏骏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
“……我若是不落进他的手里,只怕也进不了这地牢,也就找不到你。”
顾非欢有些欣喜,却又叹了口气道:“你倒是进来了,可是又有什么用呢?现在你我都动不了。”
楚留香道:“虽然现在动不了,但至少我们是两个人了,两个人的脑子总能想出办法来。”
顾非欢笑道:“你说的也是。”
楚留香道:“好在我也算完成了你托付与我的一件事,否则我就没有脸面来这里了……却也奇怪,我遍寻天下第一楼也没有那血玉观音的一点头绪。”
顾非欢叹了口气道:“还是得谢谢你,本也是我求你帮忙。”
他却笑道:“顾老板倒也不必言谢,其实我本就是为了那血玉观音而来,只因血玉观音是我一位故交的家传之物,遗失多年,如今再现江湖,所以才想来看看是否能物归原主。”
顾非欢道:“你说的可是言方意言老先生?”
楚留香略有惊讶,道:“正是,不过言老先生已仙逝,这回来的是他的公子言如玉。”
顾非欢思索顷刻道:“我倒是听过一些传闻,血玉观音虽是稀世珍宝,但它真正稀罕的地方却是它里头藏着的一个秘密。”
楚留香挑了挑眉,道:“哦?顾老板竟也听过这个传闻?”
顾非欢道:“不过也只是道听途说,可是我早些年前曾听闻,这血玉观音其实一直被江湖上一个大世家收藏着,如今又为何会在魏骏手里,我也没有明白。”
这样的消息连楚留香自己也没听说过,他道:“竟是如此……不过魏骏如何得手血玉观音也是我未想通的谜题之一。我早已在天下第一楼里探查半月有余也没有丝毫头绪,不曾见过这里有哪一处加强了人手戒备,当然,除了这地牢之外。”
顾非欢笑道:“莫说是你了,我身为老板都没能找到藏匿血玉观音的可疑之处,先前我被带入这里时也曾想过,那血玉观音是否藏在了这地牢之中。”
楚留香点点头:“这也是我现在的想法。”
顾非欢道:“但我现在不这么想了。”
“为什么?”
“因为以我对魏骏的了解,他必定会将最重要的东西放在自己触手可及之处,尤其是这样珍贵的东西,他恨不得别在自己的裤腰带上,必须天天检查,看得到、摸得到他才能踏实。”
楚留香点点头:“有理。”
“你也说过,你已在这里探查半月有余,我想这天下也还没有香帅偷不到的东西,可这次你却连宝物的影子都没见着。天下第一楼虽说坚固,却也没到藏一样东西一丝马脚都不露的地步,这就已经是一件怪事了……”顾非欢道,“所以我在想,也许魏骏根本就没得到过血玉观音,也许这一切其实只是一场骗局!”
她这番话确实点醒了楚留香,是啊,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天下第一楼会放出假消息,也从来没有人怀疑血玉观音不在这里,就连他也不例外。
因为这是天下第一楼,它的名望、地位与财力都足以让人相信这样的稀世珍宝已被他们深藏在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也只有顾非欢,天下第一楼的老板才会提出如此大胆的质疑。
楚留香的双手此时若是自由的,他都想为顾非欢鼓掌喝彩了,他大笑道:“不愧是天下第一楼的老板,天下间敢说这番话的恐怕也只有你一人。”
顾非欢道:“你也不必夸我,如果不能证实,我所说的也只不过是猜测。想要证实我这番话,我们还得先逃出这个鬼地方才行。”
楚留香道:“确实,当务之急还是得先离开这里,否则外面不知还要死多少人。”
“还?”顾非欢忽然紧张了起来,“谁死了?”
楚留香道:“关中洪门二十一口皆已中毒而死,所中之毒正是涂在那骰子上的那一种。”
顾非欢略微放下了心,道:“什么时候死的?”
楚留香道:“今日凌晨,天将亮时。”
顾非欢道:“那骰子上所涂的毒量绝不至于今晨就发作,那便是有人故意下毒了……可是,又为什么要杀他们灭口呢?”
楚留香叹息一声:“这又是另外一个谜题了,不只是他们,还有他邀请的所有人,又为何要对他们下毒?难道魏骏的目的就是杀人?”
顾非欢道:“若是这么多名门富贾死在这里,只怕到时候来寻仇的人可想而知,我让他们一人砍一刀恐怕都是不够的……”
黑暗中一阵沉默,顾非欢不由出声探寻道:“你怎么了?”
“不,我在想,也许他们的目的是你。”楚留香缓缓道。
顾非欢垂下眼,楚留香虽然看不到她捏紧了拳头,但也听得出她声音中的苦涩。
“若是如此,他岂非是逼我为敌?”
楚留香明白她口中的“他”便是那另一位老板,也听得出顾非欢对于那人抱有一丝不一样的情感,他也无法说出什么安慰的话,只道:“现在还不能妄下定论,一切等我们逃出这里再说。”
顾非欢叹口气道:“说了半天要逃出去,你可是想出办法了?我反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楚留香微微一笑道:“办法自然是有的。”
顾非欢一喜道:“什么办法?”
黑暗中只听“哧”的一声,一个火光就在她面前亮起,顾非欢充满了惊诧,因为她瞧着楚留香正站在她面前,手中举着那带来光明的火折子,正笑着望着她。
“你……你竟然没被锁住?”
楚留香将火折子放在一旁,在她身边坐下,一边为她解开身上的锁一边道:“你莫忘了,我可是一个贼。贼会开锁,那就是吃饭看家的本事。”
顾非欢忍不住噗嗤一笑,道:“是我错了,我怎能小看你楚香帅呢?”
他解开了锁住她的所有铁链,扶她站起道:“你可还好?”
虽然一天滴水未进,也未合眼,但她现在除了手脚略有酸麻,一心只想快点从这里出去,所以暂时没有心力去在意身体的疲累。
“没事。”她摇摇头,抬头道:“你也莫要小看我。”
楚留香笑道:“我又怎敢小看顾老板呢?”
顾非欢拿起那火折子道:“那就走吧。”
两人走出那件牢房后只有一条长长的甬道,两边皆为石壁,石壁上嵌着放置火把的金属架子,当他们走了一刻钟后却发现甬道的尽头还是一面石壁,那石壁上也是嵌着金属架子,不过那架子里头还有一只未被点燃的火把,那火把看来在此地已放置多年,地下阴冷潮湿,火把已经点不着了。
“这……”顾非欢记得她来时的道路并非如此。
楚留香上前摸了摸那面石壁后道:“看来此处必有机关。”
“那我们再回头仔细看看?”
他点点头,两人便反身回头,仔细地检查了一路上的石壁,未发现有什么特殊的石块机关。
楚留香忽然停下脚步,他指了指那墙上的一个金属架子道:“你看到了么?”
顾非欢举起火折子靠近那金属架子仔细地瞧了瞧道:“魏骏他们进来时是自带的火把,我也未见这地牢里有一点火光,可这架子却少有落灰,可见平时必定有人使用。”
他点头:“想来这里进来的路与出去的路必然不同,所以魏骏也不曾将你的眼睛蒙上。所以我想,也许机关就在这架子上?”
顾非欢回头看他:“你是说我们要放上一个火把试试么?”
楚留香笑道:“可以一试。”
顾非欢想了想道:“若是放上火把便能激活机关的话,那说明只是重量问题……”说着她将火折子递给楚留香,伸手探进拿金属架子里,底部果然有一处凸起,她尝试着用力向下一摁,只听“嗑嚓”一声,整个地牢似乎微微震动起来,她面前的这面墙慢慢向外旋转,打开了一条通路。
她欣喜道:“你先过去。”
等到楚留香进了那扇门后,她才将手抽出迅速往门里一跳,在那门关上之前顺利跳入了那一侧。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抬头却见楚留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看什么?”
楚留香笑着摇摇头道:“不看什么,只是觉得你刚刚终于有了一点小姑娘该有的样子。”
顾非欢瞪了瞪眼睛:“我?小姑娘?”
“若不是小姑娘,难道顾老板已经是四十岁的半老徐娘了?”
“呵,按这样算,你确实应该叫我一声姐姐。”她继续往前走,一边仔细检查着墙上的架子一边道。
楚留香走在她身侧,却忍不住大笑起来:“顾老板真爱说笑,难道我真的看走了眼?”
这条通道也与之前一样,都是一条死路,顾非欢来回走了两趟,最后停在一处道:“你没有看走眼,我也没有说笑。”说罢她便要伸手去探那架子,楚留香却抢先一步将手伸了进去,“嗑嚓”一声后门缓缓打开。
她抬头,只见楚留香满眼笑意道:“请。”
她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踏进了那道门。在这种境地中还能够这样说笑的人,恐怕除了她们俩就再也没有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