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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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已过，现在正是天将亮未亮的时候，楚留香刚刚熬过了一夜，不过他现在一点睡意也没有，甚至清醒得很。他花了一些时间想了想了这个晚上的事，也明白了一些他之前无法理解的东西，现在他要做的，就是顾非欢托付给他的第一件事——找到一个名叫宛儿的姑娘。
他落在一个院子里，这里布置得简单朴实，不大的院落里只有一间房，几棵树，这里是下人住的地方，可这个院子又与其他下人住的院子不同，独门独户，如果他没有弄错，他要找的人就在那间房里。
不过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扰人清梦，还是个姑娘的美梦。
虽然他不愿这么做，他还是走到门前礼貌地敲了敲门，周围静极了，楚留香在门外站了一会也没能听到房里有什么响动，于是他准备伸手推开那扇门，在他的手碰上门那一刻门忽然开了。
里头站着一个姑娘，她看起来并不像刚从床上起来的模样，因为她穿戴的十分整齐。她一语不发，一动不动地直勾勾地盯着楚留香，莫不是她有呼吸，楚留香还真以为站在他面前的是个死人。
被女人盯着瞧的经历虽然常有，但是被这样一个女人盯着看却并不算愉快，她长的并不难看，年纪看起来也不大，至多二十一二的模样，但是她的目光却锐利地仿佛要穿透他，让他有些浑身不自在。
楚留香干咳了两声，道：“请问，是宛儿姑娘么？”
那姑娘依然盯着他，目光中多了一丝怀疑，楚留香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了顾非欢给他的那个玉坠，举到她的面前道：“那这个，你可认得？”
看着那个玉坠，她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极度的震惊，她又仔细看了看那块玉坠，皱着眉又看了楚留香几眼，忽然伸手将他拉进屋里迅速把门关上。
屋里没有掌灯故而一片漆黑，楚留香刚转身他的手便被她牵了起来，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她为何要这么做，并且这一点顾非欢并未告诉过他。
宛儿是个哑巴。
她在他手心里写下了一个宛字，停顿了一会，她又在他手里写下了一句话。
玉坠哪里来的？
楚留香低声回答道：“是顾非欢给我的。”
这时楚留香已经适应了屋里的黑暗，他看着宛儿，两人几乎贴到了一块，不过这时候他可没有心思去享受柔软而年轻的身体，因为他感觉到宛儿的手在轻轻地颤抖，她在害怕。
宛儿又迅速地在他的手心写到，她怎么了？
他忍不住低声安慰道：“你莫要怕，是她让我来找你的，你若是想要救她，现在就要听我的话，好吗？”
宛儿咬着轻颤的嘴唇，点点头。
楚留香又从怀里掏出了那粒骰子道：“你可认得这上面涂的是什么毒？”
宛儿没有伸手去接，只是低头凑过去闻了闻，忽然间她仿佛被雷劈到一般，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起来，这回她的手抖的更加厉害，立刻放开了他的手，转身向屋内走去，不一会屋内亮起了灯光，她燃起了炭盆，抓起榻旁的书撕下一页，将楚留香手里的骰子包进纸里投进了炭盆中。
宛儿看着骰子包围在火舌中逐渐燃起，她才渐渐平静下来，楚留香走至她身侧，一只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转身再度牵起他的手写到。
你是来要解药的？
楚留香点点头。
她又接着写到，是她让你来的？
楚留香道：“是。”
好，她写到，需要多少，给我一点时间准备。
楚留香道：“需要很多，至少能够救一百个人以上那么多，而且没有时间了，今晚之前必须要准备好。”
宛儿吃惊地看着他，他说的话让她非常为难，她继续写到。
这么多的解药，这么短的时间，我办不到。
楚留香叹口气道：“我也知道这事并不容易，但是她告诉我，只有你能办得到。”
她的目光已不是那么锐利，甚至有些温和地落在他的脸上，她点点头，写到。
未时。
楚留香点点头道：“好。”
宛儿似乎隐忍了许久，似乎想在他手心中写些什么，却又下不了手，楚留香仿佛能够猜透她的心思一般反手握住了她的手道：“你相信她么？”
宛儿抬头，有些错愣，慢慢地点点头。
楚留香笑道：“你既然相信她，就应该一样相信她没那么容易死。”
宛儿垂下头，过了一会又在他手上写下一个谢字。
楚留香看着眼前的宛儿，她虽说不了话，但是他能够感受到她是极为关心顾非欢的，一个人若是能得到另一个人如此的关心，也能从一定程度上体现出那个人的优点。
他又想起几个时辰前她揭下面具时的模样，那般的神采，简直就像是她才是那夜里的月亮，这样的人又怎会轻易死去？
就在这时突然间有人破窗而入，身法快如疾风，轻如飞絮，一柄长剑如一道白光直刺向楚留香。
楚留香一个反手将宛儿推开，身子凌空而起一个翻身闪避开了那一剑。此时第二剑又削向他的面门，这一剑更快更急，让他几乎没有时间再去闪躲，可是这时宛儿却挡到了他和那柄剑之间！
剑尖急停，但还是削去了宛儿的一缕青丝，宛儿若是能说话，只怕这时早已喊叫出声，但是她不能，所以只能瞪大了眼睛盯着那人。
那人正是白月。
白月将剑一收，急道：“你护他做什么！”
宛儿只能拼命摇头，一边打着手语。
楚留香不懂手语，但是还是大概能够明白她现在正在“说”什么。
白月看完宛儿打的手语，却依然紧绷着身体对着楚留香道：“她说你带着小姐的玉坠，玉坠在哪？”
楚留香将怀里的玉坠拿了出来，白月一看整个人不由一震。
他咬着呀道：“你……竟然……”
楚留香走上前来，道：“这是你家主子亲自交给我的，她还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白月急忙道：“什么话！”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她说，‘听那逗比的话’……虽然我不太明白这‘逗比’是个什么意思。”
白月沉默了一会，将剑入鞘，道：“……这是小姐会说的话。”
楚留香笑道：“你能明白就好，可我有一事不明白：你为何要杀我？”
白月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因为我以为你是凶手。”
楚留香惊讶道：“凶手？”
白月冷冷道：“半个时辰前，关中洪门二十一口人都已经死了。”
楚留香倒吸了口气，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白月道：“暴毙。”
“可有外伤？”
白月摇摇头：“没有。”
楚留香又道：“那可有中毒迹象？”
白月又摇摇头道：“没有，但我不能确定。”
楚留香转头看了宛儿一眼，宛儿向他点点头，她拉了拉白月的衣角，又用手语对他“说”了些话，白月面露惊讶的神情，后又凝重道：“你可确定？”
宛儿点点头。
楚留香问道：“她说了什么？”
白月道：“她说，你给她带来了一种毒，那是一种蜀中唐门独门秘制的毒，而她猜测，那些人应该中的也是这毒。”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这便说得通了，可他们也并不是每个人都摸过那骰子，而你又怎么会以为是我下的毒手呢？你为什么不去怀疑那晏柳儿？”
白月道：“我去找晏柳儿时，她已经失踪了。”
楚留香追问：“你怎知她是失踪而不是逃跑呢？”
白月沉默了会，道：“因为她的房里留下了一只手，一只刚砍下来的手。”
听到这连楚留香也忍不住动容，更别说是宛儿，她倒抽了口气不由地倒退了两步。
楚留香忍不住叹口气，这种血腥的事情实在不适合说给这样的女孩听，他道：“你又怎知那只手就是晏柳儿的呢？”
白月道：“唐门习毒之人的手与常人不同，而且她手心有痣，这是晏青确认过的。”
“原来如此。”楚留香点点头，“可是这样也不能证明我就是凶手啊。”
白月道：“是不能证明，可这普天之下，能在天下第一楼里杀人的，且能够让人毫无察觉地杀死这么多人，现在又正在这里的，只有一个人能办到，那就是你——楚留香。”
楚留香暗暗叹了口气，这当真是天大的歪理，可是就算是这样歪理，在当下这个节骨眼上似乎也成了唯一的合理。
他无奈苦笑道：“可我却是从来不杀人的。”
这回白月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楚留香只好又道：“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白月道：“我并不知道你在这里。”随后他掏出了一张纸，纸上写着一个“宛”字，“这是事发后我在小姐的书桌上找到的，我以为小姐会在这里……”
楚留香注意到白月紧紧地握住了他的佩剑，虽然面上未表露出来，但是看得出他的担忧，白月又接着问：“小姐在哪？”
楚留香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几个时辰前她只说要去见一个人。”顾非欢后半句话他没有说，说了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帮助，“你可知道她要去见的人是谁么？”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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