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芢声几盈虚》刘疑又

8、第八章 首位模特

　　为了对叶泽凯和成海西表达歉意，刘医芢一整天都卯足了劲翻阅服装城的项目资料和相关信息，希望可以找准定位，用最恰当的文案去表现，因为太过专心，根本没发现身边同事异样的眼光。
　　昨晚的事情，叶泽凯和成海西都没有外传，但是在休息室休息的卢启章和其他几位却对刘医芢充满好奇的议论着，梅露进去给他们添茶水送点心的时候听到他们的谈话，大概的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加上今天彭则虚让所有人出去唯独留下刘医芢，更让海润公司那些专业外表八卦心的同事们蠢蠢欲动，才一会儿工夫梅露已经将所有自己得知的消息添油加醋的加工后传了出去，大家都在私下里又多了一项很有看头的谈资。
　　医芢去茶水间倒水的时候听到梅露和几个行政部的同事抽丝剥茧的分析昨晚和今天发生的事情，得出了“刘医芢有眼不识泰山玩弄彭则虚，彭则虚利用权势决心报复刘医芢”的结论，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并没有打扰她们的谈话，心里暗暗的想“你们这哪是行政部啊，分明是刑侦部的”。
　　回到座位上，刘医芢点开了“三个臭皮匠”的讨论组
　　虚位以待：我遇到问题了
　　我是京琦：怎么了？
　　她才刚刚发出去，京琦就秒回，嫁入豪门的阔太太果然除了逛街吃饭花钞票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她在消息框里打了一段长长的字，在快结束的时候静蕾也上线了。
　　把这几天遇到彭则虚发生的事情都在发送出的那段话里大概的说明了一下，并且告知，有可能以后会经常跟他因为工作的事情碰面。
　　他的态度和行为真的让人琢磨不透.
　　安静的花蕾：他那么强调下个月七号他离开就五年了，五年有什么特别含义吗？
　　静蕾发来的问题，让她突然惊了一下，先前他说这话的时候，刘医芢整个人都是懵的，根本没有特别去在意他那些话里的意思，但是如今静蕾这么单独拎出来说，让她顿时明白了什么。
　　他，真的，是要报复吗？
　　刘医芢打了个寒战，使劲的摇了摇头。
　　都过去这么久了，他早就跟她成家了吧，怎么还会有这种想法？医芢重重的拍了自己的脑袋几下，闷闷的声音和疼痛感提示着她要清醒。
　　“颤抖妹在不在？”大学同学群里陆绿芷连续发了五条消息在呼唤刘医芢，但是她的思绪还在静蕾说的那句话上回不来。
　　“陆绿芷一直在呼叫你呢”静蕾给她发了个抖屏。
　　医芢这才缓过神来，在群里敲出“在”字。
　　“紧急情况，需要支援”陆绿芷又连着发了两条同样的信息。
　　陆绿芷是刘医芢大学同班同学，原来报考的是摄影艺术专业，但是那年本来冷门的摄影艺术破天荒的成了热门，因为分数不占优势被调剂去跟医芢同一专业，毕业之后进了C show时尚杂志做摄影助理，现在已经成为C show服装栏目的首席摄影师了。
　　这个栏目由她和另一位文字编辑负责，这次约好了周六去采访一位刚刚获得“亚洲时装联合会大奖”的设计师，但是文字编辑临时家里出了事情，周六回不来，所以找文笔不错的医芢做文字采访。
　　“颤抖妹，拜托了，我上个月才调来C SHOW 州市总部，这是调回总部的第一期啊，如果做不好，又要被发配边疆了”随后发了一串大哭的表情。
　　“不是不帮你，主要是这个我不擅长啊”
　　“这个很简单啦，就是写写字就好了，满大街都是你写的广告，怎么会不擅长”过了一会儿，见刘医芢没反应，她又发送一句“而且那个设计师长的很帅的”。
　　“有多帅，有没有照片，发来看看”一听到帅哥两字，静蕾立刻兴奋起来。
　　照片里的男人坐在黑色单人沙发上，两只手随意的搭在扶手上，眉眼带笑却不轻浮，细细碎碎的胡渣子像预先安排好的一样有序的排列，给男人增添了一丝成熟的魅力。
　　竟然是他！
　　“这个就是那个设计师？”静蕾一看到照片飞快打出。
　　“是啊，很帅吧，看起来超级像钟汉良的”
　　“他是叫何牧声么？”
　　“是啊，你也认识啊，我以为你们这些生活在朋友圈里的人不会关注我们时尚圈的事儿呢”文字后面陪着一个大笑的表情。
　　“颤颤，去呗，你跟他挺有缘的啊”静蕾发了一句到臭皮匠讨论组里。
　　“你又瞎想什么呢？”
　　“你们确实挺有缘的啊，晕倒是他送你去医院，我结婚你们有碰面了，服装城的项目又遇见了，这短短几天你们偶遇的次数也太多了，肯定是上天另有安排”京琦在一旁附和。
　　“绿芷，颤颤说她去，周六见”没等医芢对京琦和静蕾的话做出回应，静蕾就在同学群里答应了下来。
　　“颤抖妹我爱你，周六早上十点，昆宏广场北门见”可能是怕她反悔，陆绿芷打完这句话头像便灰了下去。
　　不想去都被静蕾答应下来，医芢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采访的地点是昆宏广场二楼一个非常大的店面，几乎占了二楼一半面积，门头上很大的印着很大的“MUSEN”logo，店里的设计很是前卫，黑白为主色，没有过多的装饰，但是精致的摆件、桌椅和陈列的中国结花纹、造型别致又富有创意的吊灯…所有细节却处处体现出中国风的大气和西式的前卫，让人感觉进入了一个中西合璧的造衣工厂。
　　“这原来不是这家店吧？”医芢有些疑问，前段时间来着的时候这还是一家普通的品牌专卖店。
　　“何牧声刚回国不久，这个店据说是昆宏广场免费给他开的，十年内免租，水电都全包，为了吸引那些购买高定成衣的高端客户群体”
　　医芢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这家店后天才开业，今天他们有场彩排秀，能看到很多国际顶尖模特儿呢。”
　　医芢又点了点头，不关注服装时尚的她估计连一个模特都认不出来，在她觉得外国人都长一个样。
　　“请问两位是？”一位身着剪裁得体粉色小洋装的小姐问道。
　　医芢看了一眼她胸前的名牌，分两行印着“MUSEN Linda”，应该是店里的店员。
　　“你好，我是C SHOW杂志社的陆綠芷，约了何设计师今天做采访”陆綠芷递了张自己的名牌给linda.虽然看得出她只是店里的普通工作人员，但是陆綠芷递名牌给她的时候依然双手呈上还欠了欠身子。
　　几年不见，大家的变化真的都好大，若是换成以前，陆綠芷大大咧咧的性子和暴脾气，是从来不会对人低头的！
　　“何总监在为下午的彩排做准备，二位稍坐一会儿”说着指引他们到后区的一张小圆桌旁坐下来。
　　做艺术的人是不是都是精分啊，店面装修都这么两极化！
　　一看后区空无一物，两人不解的对视了一下。
　　要说这是个服饰专卖店，怎么看怎么不像，前半部分的装饰简洁大气中西合璧，但后半部分却又是另外一番模样，几乎没有过多的装修，没错，是装修，而不是装饰！
　　空旷的后区除了一个伸展台没有任何布置，吊顶和地板都刷上黑色漆，四周的墙面是没有一丝瑕疵白色，灯光照在伸展台上，印衬这墙面发出微微的光。
　　“大牌设计师都这么单调吗？赚那么多钱都舍不得买点摆设”陆綠芷看着连个垃圾桶都没有的后区撇着嘴说。
　　“不会啊，我觉得挺好的，起码做卫生很方便，不用擦那么多桌子”刘医芢显然对这种方便生活的行径很是乐意。说起擦桌子时一脸痛苦回忆的样子。
　　只能说，这是她认为方便生活的行径！人懒没药医。
　　“陆小姐，不好意思，彩排的事情出了问题，您的采访今天恐怕不能进行了”linda有些抱歉，言语急促，眉目间更多的是着急！
　　“这怎么行，这个采访我提前半个月就约你们总监了，我们这个月的栏目等着他这篇采访呢”陆綠芷说的有些激动，当时是从五个栏目摄影师中争取机会调到总部，虽然是平调，但是总部的福利待遇好了不少，也算是变相升职，可不能在调回总部的第一期杂志上就开了天窗。
　　“綠芷，你别着急”刘医芢安抚她，“linda小姐，抱歉，能否问下您这边的彩排是出了什么问题？有没有可能我们帮你处理这些事情，然后请你们总监抽空接受采访”医芢试着寻找一些回转的余地。
　　听到刘医芢叫她linda，她露出有些惊愕的表情，满脸都写着“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几个字。
　　刘医芢看出她的疑问，微笑着指了指她的名牌，linda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名牌,顿悟的报以灿烂的笑脸。
　　“开业走秀有件压轴作品是根据东方人的气质加入汉服元素设计的，需要中国人演绎，原定的模特唐茶临时有事来不了，其他模特都是西方面孔，何总监说不符合作品气质，衣服是按照唐茶的尺寸量身定做的，要找人来替不容易”
　　“唐茶？就是那个<明天是另一天>的女主角，亚洲演绎新人奖的那个唐茶？”陆綠芷抑制不住言语中的欣喜。
　　“是的”linda回答。
　　“真的是她，哇，我好喜欢她，要是她今天有来就好了”綠芷兴奋的手舞足蹈，掩饰不住心里的雀跃，随后又因为唐茶不在而失望！
　　“这个我们好像也帮不了人家”刘医芢拉着陆綠芷的衣角，贴着耳朵小声耳语。
　　“可是我这次采访怎么办？我才调来总部的第一期栏目就开天窗，总编肯定又把我踢回去了”綠芷一脸失落，仿佛已经到了被踢回分社的时刻。“颤抖妹，怎么办？我不想再回分社啊，太丢人了”陆綠芷哀嚎的拉着刘医芢的手使劲摇晃。
　　如果那么摇可以把何牧声的采访给摇出来，陆綠芷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开启螺旋桨模式。
　　“别这样啦，我想想办法”她安慰道。
　　思考了一会儿，她叫来linda.
　　“linda小姐，我们可不可以见你们总监一面”刘医芢试探性地问。
　　“这…”想到何牧声正在到处打电话联系身材相似的演员名人当模特，linda面露难色，这个时候打扰何牧声显然不是明智的举动。
　　看到linda有些为难的表情，刘医芢又说“我叫刘医芢，之前在服装城的项目上跟你们总监见过几次，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转告一声？”
　　“你是服装城项目的？”何牧声这次回国会将很大的精力放在服装城项目上，所以linda也知道一些服装城的事，但是前面陆綠芷说是C SHOW的，这下她又变成服装城的，她有些懵了。
　　“是，麻烦你帮我们转告一下，看是否可以让他抽出时间见我们一面”
　　“好吧”虽然有些迟疑，但是她还是答应了。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洗手间在哪？”在linda离开前被刘医芢拉住询问。
　　“这个洗手间真有特色啊，这么设计的目的是为了上厕所的时候可以偷看对面的模特吗”从洗手间出来，刘医芢看着对面玻璃房自言自语。
　　去洗手间要穿过一天很长的走廊，走廊左边是沿街的落地窗，右边是一面透明的玻璃墙，玻璃墙的另一头是一间很大的舞蹈室，说它是舞蹈室是因为刘医芢可以看到那边有一面墙都是镜子，太阳光照过去折射出刺眼的光，依稀看到一些穿着超短裤高挑靓丽的模特来回走动。
　　从这里看下去，广场上人来人往，有牵手的情侣，玩耍的孩子，谈笑的路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轻松惬意的笑容。
　　生活真美好啊！
　　看着眼前这些景象，她感觉自己在看一副会动的风景。却殊不知，自己也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
　　何牧声正给唐茶的经纪人打电话，试图让唐茶继续来参与这个彩排，虽然彩排不是对外表演，但对精益求精的何牧声来说，每次彩排都是对自己作品的考验，必须要确定下来的模特亲自参加，而且这次开业有些匆忙，之前都没彩排过。结果唯一一次彩排压轴模特竟然缺席！被唐茶经纪人告知今天唐茶被临时改了通告，一早去了外地，何牧声深呼了一口气，无奈的挂了电话，从玻璃墙往外看，一抹靓丽的背影出现在视野里。
　　阳光从外照射进来，那抹身影像是被阳光包裹住，齐腰的长发随着身体不经意的动作而甩动，展开拥抱阳光的双臂纤长白皙，腰身曼妙，水绿色上衣和白色及踝长裙更是给阳光里的小人添上一股中式风情！
　　“那位小姐是谁？”何牧声转身问刚进门的linda！
　　“哪有人？”linda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却看不到任何人。
　　再回头，已经不见了那个身影！
　　“总监，刚刚还有位刘医芢小姐说想见您一面，她说她是服装城项目的，是跟C SHOW的陆小姐一起来的”
　　“刘医芢？”他回想是那晚在茶水间刘医芢煞有介事的自我介绍的场景！
　　“声哥”远远看见何牧声有来，刘医芢站起来向他挥手喊道。不得不说怕生的刘医芢这回挺自来熟的，虽然见过好几次，但毕竟还不熟悉，可她竟也不觉得陌生。
　　“你认识他？那你不早说”陆綠芷有些埋怨！
　　“其实也不熟，为了你，只好假装很熟咯，希望人家能卖个面子”
　　看到刘医芢水绿色的上衣和白色及踝长裙，何牧声怔了一下，不由得仔细观察起刘医芢来。有些婴儿肥的脸上稍显稚气，看着像刚出校园的大学生，眉毛有些粗狂，甚至比男人的眉毛还粗，衬着下边一双大眼睛，这大概是浓眉大眼这个词最具体表示了，高挺的鼻梁，笑起来露出左脸上浅浅的酒窝，搭配她今天的穿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
　　前几回遇见她的时候怎么没发觉？
　　“你给我当模特吧！”还没等刘医芢开口跟他说想要相求的事，何牧声便直截了当的对她说！
　　“哈？”刘医芢和陆綠芷都愣了！
　　“代替唐茶，给我当模特”他再次强调。
　　“可是我…”
　　“你们是一起的吗？”没等她说完，他指着陆綠芷问她。
　　“嗯…”她点点头。
　　“唐茶临时改了通告来不了，你看起来身高和形体都跟唐茶差不多，你给我当模特。这样我就有时间接受陆小姐的拜访了”何牧声很轻松的说着，但是刘医芢和陆綠芷都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他竟然让我当模特，就我这个头”刘医芢脑子里想象着自己矮其他模特一个头的样子，画面感觉像妈妈带女儿逛街。
　　“他竟然说刘医芢形体跟唐茶差不多”听到何牧声说那句话的时候，陆綠芷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看看身边的刘医芢再想想自己最喜欢的明星，她幻灭了！
　　唐茶是演员，并非专业模特，身高也就165左右，但是身材比例很好，压轴服装本身就是以中国风为主，外国人缺少这些东方气质加上她今年因为获奖和新戏风头正劲，为了更好的在国内打开知名度，因此就选了她做模特。
　　“怎么样？”何牧声询问。
　　“可以可以可以”虽然不能理解他把自己偶像跟刘医芢一起比，但是只要能采访但何牧声，出了这期稿件，偶像什么的都是浮云！
　　“哈？…”刘医芢还是迷迷糊糊云里雾里的搞不清楚怎么就让自己当模特的被赶鸭子上架了！
　　“陆小姐，你稍等一下，我需要先量一下医芢的尺寸，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尺寸量好，我们就可以开始做采访”说完示意她稍等，带着医芢去了玻璃房。
　　原来玻璃房是更衣间！
　　模特的更衣间也太没有隐蔽性了吧！
　　“医芢，站好，手平伸”何牧声拿了皮尺准备量尺寸。
　　刘医芢有些紧张的伸开了手臂，像读书时做广场体操那样，向前伸直。
　　“侧平举”何牧声纠正她的动作。
　　因为身高一直属于中等，在需要做广播体操的年纪她还没有站过第一排做过这个侧平举的动作，伸直手的时候感觉有些僵硬。
　　当何牧声现在她身后，从身后伸出手环住她的腰，拉过皮尺，皮尺紧贴在她腰部的时候，何牧声明显感觉但她身体颤抖了一下！
　　“比唐茶还细”他看着刘医芢一尺八五的腰说！
　　“我、我的肉都在腿上”被刚刚皮尺贴到身体的那种触感扰乱，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回答都显得结巴.
　　要量胸围了！
　　还是一样，他站在她身后，双手刚绕到胸前，在还有三寸远的地方停顿了一下，隔着近20cm的身高差，何牧声都感受到了从刘医芢脸颊上传来的热浪，他低头看见她胸口起伏频率越来越快！
　　兴许是害怕提出换人量尺寸会惹得何牧声不悦，让陆绿芷的采访泡汤，刘医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细心如何牧声，看出了医芢的局促和紧张，他顿了顿，朝linda看了一眼，linda默契的跑来。
　　“linda，你帮医芢量一下尺寸”。
　　何牧声假装要接电话把皮尺交给linda，下巴朝刘医芢的方向轻抬，示意着什么，linda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呼！”听见这句话，刘医芢长舒了一口气。
　　见她整个人松弛起来，何牧声嘴角露出一起不经意的笑！
　　“刘小姐，你可是我们总监这么多年来用的第一个非专业模特呢”linda一边帮她量尺寸一边和她说着，语气里都是惊讶。
　　“…？”第一个非专业模特，一想到这个词刘医芢就觉得五雷轰顶，还好今天只是彩排，除了店员和模特之外，没有别人。
　　“总监对模特的要求一直很高，常说模特是一种不一定要身材好但是气质一定要能撑得起衣服的人，刘小姐能被总监选中，肯定是符合总监作品的气质的，你穿那套衣服肯定很好看”linda的一边量着尺寸一边做记录，还不忘跟刘医芢说话试图安抚刘医芢紧张的情绪和稍显僵硬的肢体。
　　可惜刘医芢脑子里一直盘旋着“第一个非专业模特”这个词儿，整个人都在神游状态，一点没听进linda安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