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chapter 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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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无心每日每日带着那安抚人心的温柔笑脸，众人却连一个勉强的笑都挤不出来。他又瘦了，面色苍白的连肌肤下的青色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那柔若无骨的纤细手掌，竟握得人心慌，硌得人手心生疼。才几日，便连地也下不得了。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明白，他的日子不长了，却都在渴望那只是他们的错觉。他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他还有很长的路没有走，老天，你为何要如此残忍？
“无心，外面的樱花开了，我扶你出去看看吧。”柳唇边带着温润的笑痕，漆黑墨亮的眸子写满宠溺。短短几月像是用尽了前世今生的幸福，虽然想着有些心酸，但我真的没有遗憾了！
柳，放下吧！许你的今生即将结束，但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那么，只要将我放在心底，偶尔念起便好。不要沉醉过往，不要沉溺悲伤，莫让我带着留恋走，好吗？那日，夕阳下绝色容颜上有着让人无法拒绝温婉的决然。无心，如果这是你所想，我会去做，可，即便你要走，我希望，你是带着我的笑容离开……
“好啊。”弯弯的月牙儿遮盖了那如血的眼睛。你的爱缓淡如流水，待我发现，你已用它织成网，我挣脱不得。可最终，还是抱歉呢，今生我没办法陪伴你，正如前世，我无法回应小思那般。如果还有来世，我定还你一片痴心，若不行，恳请他们能够照拂你一生无忧。这样，我便无憾了！
无心敛下的眸中滑过浅浅淡淡的痕迹，最终回归平静。抬眸之时，温和的仰视着柳柔和的侧脸，不自主抬手轻轻描绘着他的轮廓，拂过那眉、那眼、那鼻、那唇，一寸寸如此小心仔细，将他的面容深深地画在了心上。猛然间，心口一悸，如同一根尖细的针一点点没入的痛，瘦如骨柴的手紧紧地拽住了柳的衣襟。
“无心、无心，别想了，别想了……”发觉了无心的不妥，柳抱紧怀中的人儿，清冷的声音中毫不掩饰着那渗入骨髓的爱恋与心疼。“对不起，对不起……”埋首在无心颈间的柳竟流下两行清泪。对不起，对不起，无心，我不该放任自己爱上你，不该让你动感情，不该来招惹你……早就明白你的病，经不得感情波澜，我却固执的想要得到，结果，害了你，害了你啊……
无心紧闭着双眸，额间的冷汗不断冒出，粗重的呼吸却在柳的声音中渐渐变得平缓。不知过了多久，无心睁开眼睛，却连笑都觉得勉强，刚才那阵情绪波动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柳，不怪你，真的不怪的！遇见我是你的劫，彼时，你会平静毕业、立业、成家，有一个美满人生；此时，你却只得到满地的殇。是我对不起才是……
“无心，无心……”莲二柔润的唇点落在无心的眉间、鼻尖，慢慢探寻在那粉唇边，可，不知为何，两人均尝到了那咸咸的苦涩滋味。
粉嫩的花瓣随着清风飞舞旋转，最终飘落。一片樱花瓣落在了无心的眉心，在淡淡的清凉感下，他回了心神。望着柳脸上的湿润，轻轻抬手将之拂去。笑容靥靥的指着满天飞舞的樱花道，“看，多美。”双手合拢复而摊开，娇嫩如昔的花瓣静静躺在无心的手中，绚丽且悲凉。“年复一年，它们甘心飘落，是相信，来年，它们依然会重生在树梢尽头。柳，总会有新的希望。”
“是，会有新的希望，一定会有新的希望……”柳喃喃的说着，将怀中的人儿拥的更紧。在得知他的病后，我无时无刻不在向上天祈祷，希望，那只是老天开的一个玩笑，那样温柔平和的可人儿，老天怎舍得收去。
“柳…”
轻声唤着，笑脸相迎，只是想要安抚那颗不安的心。虽然都明了时日无多，但却在心里侥幸：至少不要是今天！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柳，我们都是傻瓜呀！蓦地，一阵酸涩之意涌上心头，眼眶中很快噙满泪水。无心装作不经心的侧首，入目的樱花雨朦胧且波纹漾漾。努力的将眼泪吞回，埋首在柳温暖的怀中，听着那‘砰砰砰’的心跳声，眼中有着掩盖不住的绝望。
【君无心，你的时辰到了。】
“哎，哎，哎，就知道你们又来这里了。”
清脆悦耳的声音蓦然间闯入，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无心扬起笑脸，红眸溢着温柔看向来人，浅浅淡淡的道，
“天上。”
芭比娃娃般的少女漾着灿烂开朗的笑颜，打趣着，
“不要说我没有眼色，不解风情。”金色的长发随着她那晃动的小头颅，在春风中摇曳生姿。本笑容靥靥的脸，顿时扭曲成悲愤状，“那些个挨千刀的，就会让我做这些会被驴踢的事情。ORZ~”说着说着，少女便渐入了自己的思绪，碎碎念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蹲在树下画圈圈。
老实说，无心第一次见到很是震惊，很不知所措。时间久了，也就慢慢习惯了。少女很可爱，心地善良，生活优渥，总的来说，是个不错的女孩。（如果可以忽略她偶尔抽风扭曲的思想的话 O__O”…）
柳与无心相视一笑，执手穿过漫天飞舞的樱花雨，将那片安静之处留给了还在纠结的少女。无心用力回握柳的手，外显欢颜，心下却苍茫非常。
【逃不开今天，我是否可以选择，在今天即将逝去的时刻离开？】
在睡梦中安安静静的离开，至少，不要让我看见他们悲伤的面孔。因为，我怕，我会舍不得……
【如你所愿。】
月上枝头，夜已经深了，缠绵的情人一再留恋，看的旁人叹息连连，又不免无奈。不知为何，今天的柳总觉得心绪不宁，虽然眼前笑靥依旧，可他心底总有着一缕若有似无的不安。是太过于担心了吗？柳敛眉，更加紧握住交织在一起的手，爱怜的拂开无心苍白脸颊上的发丝，听着均匀的呼吸声，柳长舒一口气。今天应该平安过去了吧！这样想着，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指针慢慢的行走着，即将指向午夜。
柳俯身，轻吻那已失了血色的唇，良久，方才恋恋不舍的起身。关灯的那一瞬，柳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儿，尔后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甩甩头，轻轻关上了房门。那一刻儿，不会再有人看见，床上人儿眼角滑落的泪水，在月华下闪烁的凄然。
次日清晨，柳如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吃饭，之后，背上书包去学校。才出家门，蓦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破了一早的平静。柳并未在意，拿出手机按下开机键，几乎在入网的同时，屏幕上便陆续进了几条短信。习惯性的由下而上，点开原是提醒他有一通留言。
打开语音信箱，经过长时间的机械话语后，柳终于听见了让他心跳的声音。柳不免勾起唇角，原来他那时候在装睡啊！留言的时间是十一时五十五分，在他走后不到5分钟。
数秒的沉默，柳的心底没由来的一悸，整个人都焦躁起来。
“柳……”情侬软语，含着满满的情意，只这一声，如同一盆冷水将柳从上到下浇了个透。柳死死的握着手机，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那抑制不住的颤抖。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爱你？”本应该听着让人开心的告白，却让柳心如刀绞。
“‘真的’很爱，很爱……”轻声细语，如同情人附在耳畔的低语。
“柳，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柳如同雪山上那沧然耸立的万古坚松，眺望着天边，挺拔而苍凉。
‘啪~’手机从手中滑落，顿时四分五裂。而柳，依然呆怔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
“对不起……”耳边似乎还留有那个温柔少年的声音，眼前连连显着他平日里的一颦一笑，耳中回响着他轻柔的笑声，可，为什么感觉不到一点点真实的温暖？柳如同一具扯线娃娃，没有任何感觉，木然的任由柳亚美，将他拖走。
直到，置身于白茫茫的一片，看见那张噙着微笑的小小面容，安详的好似睡着了一般。柳上前，伸出手想要拂开他额上的发，却在碰触那一瞬，听见了心脏裂开的声音。巴掌大的苍白小脸，隐隐泛着青色，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柳跪倒在床边，双手包裹着那纤柔却失了温度的小手，抵着额，如同丧失伴侣的狼，孤独绝望的呜咽低吼，抗议着老天的不公。
“无心，你好狠……”
“为什么？”……
“怎么能？”……
“怎么可以？”……
“将我一个人留下……”
“没有你……”
“我要怎么幸福？”……
柳静静坐在长椅上，看着花园中玩耍的孩童出神，春风拂过，樱花树摇曳着洒下片片花瓣。柳追随着微笑，想起了那个如同樱花般纯洁娇柔的少年。垂首，轻轻抚摸着颈间坠着的血红色水晶瓶，尔后温和的说道，
“无心，我在这里等你。”黑眸中浓情蜜意缓缓溢出，唇角的笑意愈见愈深，“不要迷路……”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chapter 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