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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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氏乃国中最大姓氏，不仅是皇亲国戚，且拥有着横跨数个领域的敌国资产。上代家主突然辞世后，却将庞大的家产托付一个仅十五岁的女子，而最令人匪夷所思的一点是，她与尹氏家族并未有血缘关系，只不过是家主收养的一个孩子。而她继承家业后，一改常日的温婉形象，俨然生出一付气势，暴力压制下所有的谣言，令族中的男人们也自叹不如她的强硬手段。因是女子，她的闺讳不能外泄，全府上下都只称她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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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纱的帷幔层层叠，萦绕在阴冷的塌前，纱后的女子只能隐约看到身穿青色的绫罗，看不清容貌，只听得见她温婉语气中的字字犀利，只能从未脱稚气的声音中判断，她不过只是个弱质女流。
“你下去吧，我会考虑的。”女子轻启朱唇，缓缓开口。男子轻声附和，极为小心地退出了会客室。
待男子退下后，女子轻轻抚上隐隐作痛的头，双眉紧蹙，神态之间尽是倦意。她挥挥手，一旁的侍女撩开纱幔。“让他进来吧。”女子出声的同时也正坐身子，一扫之前的疲倦。
终于可以见到你了。
一袭白衣的男子跨过朱色的门槛，在离她十米的地方停下，单膝跪下，在匆匆瞄了一眼女子后，低下了头，只为不让她看见自己眼中的波澜壮阔。
“你离开多久了？言沉。”女子巧妙地隐藏好感情，如往常般浅浅开口。言沉毕恭毕敬地答道，“九年了。”
“已经这么久了。”女子若有若无地感叹一声后，起身从言沉身边走过，迈出大厅。
言沉从看着从女子手中滑落的锦帛，有着淡淡的她喜欢的沉香味，九年未变的娟秀字迹。
等我。
言沉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在心中默念女子的名字，未卯。
华灯初上，未卯旧疾发作，匆匆用过饭后便倚在窗边休息。继承家业后，她并未入住世代家主所住的主宅，依旧留在了她之前所住的倚香阁，甚至退了众多的奴仆，只留下几个贴身侍婢照顾自己。她望着窗外的荷塘发呆，眼神落在坐在荷边亭中的白衣男子上。他一杯一杯独自斟酒，那细微的动作中透着一股英气。
“家主大人，默少爷回来了。”侍婢在门外浅声说道。
她的眼睛盯着门，“让他来见我。”眼神却又不住回到荷畔，“还有，给沉少爷送去顶级的桂花酿，并请他明日来一趟，我要为他接风。”侍婢应诺，轻声离开。
言沉啊，言沉，你为何要回来，你为何要负我。
她苦笑，却早已没了泪。
言沉本独自在这藕香榭品酒，一是久未还家，二是为倚香阁之主，喜上眉梢，愁上心间，不以酒自宽，又能几何。
“沉少爷。”言沉看着立在席边的侍婢，依稀记得她叫翠翘，她当年就是那人身边照顾起居之人，今时依旧在伊人畔，而他却已无法回应她的等待，“我家主人命我奉上几杯薄酒，望少爷明日到倚香阁一叙，以表接风。”
言沉望向倚香阁方向，女子立在窗边微微颔首。他浅尝一口，浓香依旧，佳人不复。“转告你家主人，言沉明日必到。”翠翘应声退下，言沉出声，“你家主人近年可好？”翠翘转身，低头答道；“主人自承家业以来，笑颜锐减，身形日渐憔悴，近年还染上了头疼之疾，发作之时，只牙阖着唇，也不出声，直至咬出了血，晕过去才罢。”言沉无言。她本是个怕疼之人，以前被树枝轻划了几下也叫唤个半日才休，她如何忍受得过去那般疼痛。
言沉从袖中拿出一付药方，“这是我在江南时寻到的古方，专治头疼之症，且予你主人试试。”翠翘接过，福了福身子退下。
言沉和未卯当年之事，知道者又何止几人。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两人又无亲缘关系，只差老爷的一个点头，可谁知一人竟成了家主，另一人在次年去了江南，至今才回，而且……叹惋之余，只能感慨造化弄人罢了。
“姐姐。”言默立在门外，轻轻叩门。
“进来吧。”未卯收起愁容，换上一副笑颜，凝视着站在面前的幺弟。屏退下人。“这次科考如何？”言默答道；“已及第。”未卯笑起，和着窗外撩人月色，“甚好。”
未卯坐在窗前的细软椅上，少有地露出疲态，“当年父亲将你交付予我时，你只有十岁，如今却已过了弱冠之年了。”父亲，欠您的我终于还清了。
“家族的事业你接手了几分了？”未卯抿了一口适才放在桌上的药，顿生苦涩，皱起了柳眉，却有着另一番媚态。言默脸颊微红，只低下头去，欠身回答：“已接手八分了。”未卯将手中的药一饮而尽，残留着药液的嘴角难得的浮出笑意，手指轻轻抚着杯沿，“只差我手中的这一份了吗？默儿也是时候谈一门亲事了，可有中意的？”
言默心中一惊，“姐姐说笑了，大丈夫何患无妻。”他抬头，看着她左手抵在下颔，勾起一抹揶揄的笑，而眼中却是一派清明，“姐姐，我……”
“你可知道你沉哥哥回来了？”未卯断下他未完的话，语气不再似先前般轻松。言默低下头，“方才听下面的人提过，还未见着。”她沉默了良久，缓缓道出：“去见你沉哥哥吧！你们两兄弟也许久未见了，你哥哥走过的地方多，去听他说说也是好的。”言默抿了抿唇，却只憋出一个“是”，轻声退下。你在告诫我不要逾越吗？还是你早已知道了呢？门外的言默发出让人来不及捕捉的叹气后，拂袖而去。
姐姐，你可知道你眼中始终有他的身影。
未卯之于言默，比姐姐更似母亲，言默幼时便是未卯照顾起居，细心不似常人，及至她成了家主却也每天抽出时间去查看他的学业。言默对于未卯更是百般依赖，明眼人一看便知他看向未卯是的眼中的光辉。
默儿，有些事情，一旦说出口就无法挽回。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