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6、十三凶徒(后续) ...
-
四人回京交差,朝廷那里没有为难她们,给了他们下次毒发前的解药。
小唐门的背后一定还是有人的,只不过每次他们快抓到幕后的线索时,个个自绝护主。
不得不说这纪律还真严明。
若是让朝廷的人控制了唐门,结果不堪设想。到时候江湖上乱做一团,定是会刮起血雨腥风。
亏得这次没让他们得逞。
至于唐门如何被镇压的,崔诔桑事后也有追问过盛琊玉,得到的回答则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唐门中发起内乱的那群人又没打算真的要毁了唐门,顽固派若是软硬皆施,一哭二闹三上吊,打打亲情戏码事情便得以解决。
这简直就像场闹剧!
不过别人家事,旁人说不得。
只是宫里还传来消息,舒动人死了。
是崔诔桑离开汴京后,舒动人染了风寒,拒绝就医,本来就身子就弱的禁不起折腾,病情恶化,香消玉殒了。
崔诔桑不得不再一次质疑自己是不是克亲朋,和她扯上关系的人一个个要么死了,要么就是被拖累离死不远了。
是不是该找个算命的人算算,是八字太硬克亲友,还是怎么回事…
崔诔桑这么想着,郁结就这么在心中种下了,连日下来郁郁寡欢着。
旁人也不好说什么,就这么看着她阴阴郁郁的在酒缸里泡了一整个冬天。
操碎心的神侯让崔诔桑和剑童们一道去江南置办东西,说是置办公务,其实就是循着借口给她下个江南散散心,在这么让她待在神侯府里,整个神侯府都要变得阴郁起来。
开春了,花苞已经点缀在枝头,势要开出最绚烂的花。
崔诔桑也知道神侯的“别有用心”,也懂自己再这么低落下去不是个法子,可是发生了许多事,自己无力改变的那种愧疚感一直在心中挥之不去。
“给~ ”铜剑推了一小壶酒在崔诔桑面前。
一行五人坐在了一家开在荒郊野外的酒家里。
崔诔桑笑着接过酒壶,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不错~是好酒~
能在这种荒郊野岭喝到如此佳酿,实属不易!
铜剑看崔诔桑一笑,觉得太过耀眼看愣了,真想一头装晕自己,看着崔诔桑的脸这么失态;不过某种意义上又证明了自家公子的眼光好,以前怎么不觉得崔诔桑是这种类型的美人呢?
崔诔桑穿着杏色底蓝粉碎花裙,上身是浅草绿的短衣,再加上她本就精致的五官,一个芙蓉娇面的女子就出落在众人面前了,只要不揭她老底,谁能想到她之前“品行恶劣”天天喝酒打架还无赖。
这一身还是铁剑给她搭的,说是开春了这么穿可以精神点。
这么看来,人是精神了不少,也引了不少狂蜂浪蝶,不过基本上只动口的“君子”还没准备下手被剑童们吓跑了,喜欢动手的好汉也被剑童们打跑了。
崔诔桑无视周边异样的目光,浅尝铜剑递来的美酒。
何来异样的目光,试想一个姑娘家,带着四个“男”保镖,一起平起平座相聊甚欢的画面,就知道别人是在怎么想崔诔桑的。
也许在脑补一女四男的爱情故事也说不定…
崔诔桑正饮着酒,有个不一样的目光看着她,是真的看呆并在嘴角挂了串口水的少年。
这少年看起来痴痴傻傻的心智不全啊!
“姐姐长得真好看!华儿想娶姐姐当媳妇儿!”说完这痴傻的少年便伸手去拉崔诔桑的手。
之前对崔诔桑出手的人都被四大剑童给解决了,只是对这个痴傻少年没了辙,崔诔桑是不会允许他们把剑搭在这少年脖子上威吓他的。
“你叫华儿?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崔诔桑对这个心智不全的少年意外的宽容,由着他拉扯自己的手,就当他是三岁小孩。
“娘让华儿在这里等她,华儿就在这里等她。”叫华儿的少年看着桌上的酒菜,咬着手指若有所思。
小孩子的想法最好猜了!
崔诔桑对华儿一笑,让出空来给华儿坐在身边,添置副碗筷便夹菜给他吃。
吃到一半,一个妇人神色匆忙的从崔诔桑身边拉走华儿,先是给华儿一巴掌,厉声道:“不是让你在那桌等着娘吗?”
华儿被这一巴掌打蒙了,自己的确是在等着娘啊!只不过遇到了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姐姐…
“娘!那个姐姐好看,华儿想娶姐姐。”华儿用手指了指崔诔桑,崔诔桑礼貌的对妇人点头一笑。
那妇人扫了一眼崔诔桑一行人,神情怪异的拖这华儿坐着离他们很远的位置上。
“什么人呢这是!帮她看儿子也不道声谢!”铜剑愤愤。
“得了,你以为人人都是你想的快意恩仇啊!人家见我们手上拿着家伙的,敢上前搭话的才是别有用心要注意的!”金剑没好气劝这个没事儿喜欢闹腾的祖宗。
崔诔桑没有说什么,继续吃着碗里的饭菜过酒。
“华儿,他们没逼你吃什么?”妇人拉过华儿反复看了几遍,确认没事才放下心来。
“姐姐见华儿饿了,给华儿吃了饭、还有华儿爱吃的红烧肉。”华儿泪眼汪汪的,很是委屈。“华儿等娘等饿了,娘还打华儿。”
那妇人也是一时心急,现在看自己儿子一脸委屈,满是心疼,替儿子揉着脸,柔声道:“华儿乖。以后外人给的东西,不能随便吃!”
“华儿记住了,可是姐姐不是外人,姐姐是华儿的媳妇儿。”
他们娘俩桌上摆满了华儿爱吃的菜色,华儿吃的狼吞虎咽,嘴上都是油光。
妇人宠溺拿出丝锻锦帕替他擦着嘴角。
崔诔桑瞥见了,心中暗道不妙,普通人家那会拿着名贵丝锻当帕子!
随着她的质疑,身体渐觉乏力,眼前一阵目眩,趴到在饭桌上,只是意识犹在。
与此同时,整个酒家里的客人都横七倒八的与崔诔桑状况无异。
而那妇人和华儿却安然无恙。
那妇人牵着华儿来到崔诔桑那一桌,笑的诡异,“你们要谢谢华儿,要不是他,你们现在已经是死人了。”
“娘,姐姐他们怎么了。”华儿上前推了推崔诔桑,试图叫醒她。
“这个姐姐没事,她睡着了,等她醒了就是华儿的新娘子了。”
华儿听了拍手叫好,就差没有跳个舞表示自己的高兴。
妇人瞥了一眼其余四人,知道他们有意识,对他们道,“你们小姐我带走了,人是我杜莲带走的,有胆你们就追上来。到时候我便不会在放你们一条生路。”
杜莲杜莲
好一个杜莲,一个人用一根毒针血洗黄河镖局四十二口人的杜莲。
十三凶徒的杜莲。
这下倒好,自己没有找上门去,却被人家给擒住了。
崔诔桑现在的感觉像打了麻药,手脚没有了知觉,可意识还在,舌头也麻痹着不能说话,用尽力气只得将眼皮抬起一点。
“你最好别动其他小心思。”杜莲驭着马车,断了崔诔桑想要逃跑的念头。
这麻药真是药力十足!
崔诔桑的脑回路较之常人总是与众不同的,赞叹了一番麻药厉害之后,又在想自己没发出异动,为何杜莲要威吓我?
想是知道自己有着意识,才如此的罢!崔诔桑对于杜莲的自己找上门来,倒是三分惊喜三分意外,四分求之不得。这到省了她四处打听其余恶人的消息。
不过估摸着这麻药也够四大剑童一动不动的在鲜有人迹的酒家里趴个三天三夜。是她的错,该谨慎些的。
不过按照崔诔桑的脾气秉性来,在此自责一会儿,并不打算会改过。
崔诔桑装睡蒙混过去,功是运不起,但麻药在她身上作用只有常人的一半效用,不然怎么对的起她小时候常泡的毒浴缸。
待麻药缓过,杜莲也没怎么为难她,吃饭喝水、如厕样样没有为难她,只因一段对话。
“你可知我是谁?”杜莲抚着枕在她腿上熟睡过去的华儿,动作温柔细腻,对着崔诔桑却言语冰冷。
崔诔桑有甚至怀疑杜莲只是一个寻常的妇人,一个寻常孩子的母亲。
可杜莲还是杜莲,不会因为她是个孩子的母亲身上背负的人命和血债就因此减少。
这些债要还,她必须还。
“不知。我只知是你掳走我,想要我嫁与你儿子。只要我乖乖听命于你,你不会伤我性命。”崔诔桑假装露出害怕之色,倚在马车一角小声说道。
杜莲笑了,只夸了一句崔诔桑聪明,便闭眼歇息。
之后半月有余,崔诔桑也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
现在的她脸上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有些恶臭发出,只是杜莲并无嫌她之意,一味赶路,终于在今日,到了一个寒冷异常的之地。
崔诔桑刚被拽下马车,就被一针扎的身子软瘫,仍人摆布。
算算日子,已是入春,这地方冷的如寒冬腊月。细嗅风中似有腊梅的香气,怪哉!怪哉!
咚!
崔诔桑毫无痛觉的被人扔在地板上,没有痛觉却觉着地板传来渗人的凉意。
“杜莲你带你的傻儿子来就罢了,还带个臭东西过来。”说话的人阴阳怪气的,很是说不来。
杜莲没理说话的人,只是嘱咐侍女带着华儿出去玩,顺便把臭东西拖出去洗洗。
臭东西便是崔诔桑了。
崔诔桑此时泡在浴桶里,被人擦洗着。
听着门打开了,就听到一个八卦聒噪的声音道:“听过大夫人要给小主人娶亲了,我来看看长啥样!”
崔诔桑听得真切,娶亲?不正是娶自己嘛!
“噫!”那个聒噪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嫌弃自己,末了又加了一句“好臭!”
“雀姐姐。”一直帮崔诔桑擦洗的小姑娘出声,“她也是个可怜人。你看她背上好多疤痕,似是被人虐待。”
“我天!”另一个侍女过来看了眼,发出感叹。
说出来可能有点不好意思,这背后的疤痕,都是崔诔桑几年前自己折腾出来的,因为打不过就跑,后背总是暴露给敌人嘛。
崔诔桑趁在水中暗中提气,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浴桶炸了。
两名侍女眼镜瞪的大大,而某些人啊,恬不知耻的站着身上光溜溜还粘着花瓣和水珠。
“抱歉...能否再弄一桶水来?”崔诔桑终于觉得场面尴尬,用手遮了遮重要部位再讨要桶水擦洗身子。
看起来年纪小的侍女到是很机灵的去打水,走时不忘拖走旁边目瞪口呆的高瘦侍女。
不出片刻,侍女搬来新的浴桶,水重新填满,上面漂浮了一层花瓣,还有瓶瓶罐罐的液体倒进去,想是花露,香味很是浓郁。
自己手脚能动怎么还能劳烦他人呢,崔诔桑好好洗去身上污垢,确定自己香喷喷的才接过衣裳,穿好。
这衣裳素白,让人很容易想到某些白衣胜雪的人,想来近一月未见,甚是想念。
崔诔桑缓缓穿上衣裳,动作轻柔到,觉着她是一个落落大方的闺秀。
“姑娘可真好看。”夸人的年长又聒噪的高瘦侍女,说话时愣了一会儿许是找不到形容崔诔桑的词儿,只说出好看二字。
仅这二字,不就够了?
崔诔桑笑脸盈盈,“我识得一人,穿白衣胜我数倍不止。”
此时崔诔桑脸上的笑那叫一个美不胜收,谁说一身白衣就要冷若冰霜的,崔诔桑此时把白衣穿出了其他味道。
“姑娘,一会儿大夫人要接姑娘去宴上。软轿已经在外面了。”年纪小的侍女开口提醒道。
崔诔桑这才暗道不妙,忙拜托她们不要说出自己已醒。
说来也奇怪,那两个侍女竟然答应,许是觉得崔诔桑被掳过来一路上一定吃了很多苦,又或是她背上似是被人虐待的伤。
崔诔桑装死般的被扶上软轿,说是软轿,更像是担架
“呵夫人的毒用得可越来越屈才了。”说话的不知是谁,但是言语中的讽刺意味明显。
“我的毒怎么用不用你操心。”杜莲说罢,走向崔诔桑,点了几个穴位。
崔诔桑顿时被一阵剧痛疼的睁开眼眸,暗记下了穴位位置和顺序。
先前再被扎前留了个心眼封了穴道,只是冲穴时不懂位置和顺序花费了许多时间。
崔诔桑这才可以惊坐起打量起四周,这是一个白色的大殿,但并不只是纯白,还有金色装点,好一个富丽堂皇的大殿。
崔诔桑隔着衣物仍感觉到地板传来的彻骨寒意,仔细一看,这是天山寒玉啊。说是寒玉,不如说它是冰,这寒冰终年不化,无论烈日火烤都不化,价值连城啊!
“抬起头来。”大殿之上的人叫崔诔桑抬头。
许是崔诔桑被价值连城的天山寒玉吸了眼球,头低着看不清脸上表情,似是小女儿姿态。
崔诔桑应声抬头,这不太不要紧,一抬可被人惦记上了。
一身白色衣裙和天山寒玉浑然一体,似是玉化的人儿一样,一双乌黑的眸子纯净如水。脸被冻的红扑扑的霎是可人,还时不时呵出一口白汽。
殿上坐了六人看到崔诔桑,一时间各怀心思。
“这妮子我似是哪里见过”说话的人面色青灰,很是难看,要不是别人脸色红润正常对比开来,还以为此人被寒气冻坏。
崔诔桑大惊,此人不正是那个西门山庄里的死人脸,司马荒坟!
“怕不是你这死人也对活人感兴趣了?”说话的是个矮子,面色土黄,身上还带着股土腥味。
“是个美人。”夸她的是一个中年人,坐在大殿之上许是这里的主人,一身立领玄衣,领口银线绣的花纹繁复,手中一柄折扇打开对着崔诔桑,上书“顺我者昌”。
这便是阴阳扇了,喜杀好淫的阴阳扇,欧阳大。
所以这里是欧阳谷吗?
这可真真入了贼窝了!
崔诔桑暗道不妙啊,在看之前掳自己过来的杜莲,恐怕巴不得现在就要杀了自己。
“我想起来了!”死人脸惊呼,“西门山庄!我在西门山庄见过她!当时她易了容,自称是无情的刀童。”
这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崔诔桑自问当时易容完好,现在女儿姿态明显,常人怎么可能会联系起来。
司马荒坟喜欢死人,喜欢关于死人的一切,当然也会看中活人,为了夺走他看中的,他不介意把活人变成死人。
而司马荒坟看中崔诔桑的是她的腿骨,从她还是刀童时就看中了。这是腿骨较之常人要长,这个中的美,也就只有司马荒坟欣赏的来。
“我掳她时,身边确有四个剑童”杜莲也开始回忆。
眼下情况对崔诔桑越来越不利。她也不辩解,任由殿上的人七嘴八舌的你一句我一句的说。
“小美人儿,你自己说你是何人?”欧阳大摇着展开的折扇,叫崔诔桑说出自己身份。真不知道那么冷的地方,折扇呼哧呼哧扇着意义何在
“各位不是正说着吗~”崔诔桑单手撑在身侧,颔首抬眸看着欧阳大,嘴角勾勒一丝不屑。
可这在某人眼里硬生生变成了挑逗。
“啧——”杜莲觉得麻烦,啧了下嘴,想着掳回来这丫头身份这等麻烦,不如直接结果了她。
“那你是无情刀童了?”开口的是个话不多的中年男子,大殿上的其余人说十句,也不见得这人开口说一句。但此人眼神犀利,仿佛可以洞悉一切,觉着不是个善茬儿!
“你们说我是,我便是了~”崔诔桑许是单手撑在身侧累了,抬起手揉了揉手腕,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
“呵~这脾气~”欧阳大飞身跳到崔诔桑面前,挑起崔诔桑下巴,细看之下,这妮子不管样貌、脾气秉性都对足了他的胃口。
此时的扇子翻了一面,上书“逆我者亡”,好一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一面为之生,一面为之死,阴阳扇!阴阳扇!原来是这来头!
原谅脑子缺根筋的崔诔桑有要笑场的势头
崔诔桑被挑着下巴,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这个寂静的大殿之上响起了她清脆的笑声。
众人一脸茫然不解。
“姑且留你一命,你猜你家主子会不会千里迢迢舍命救你?”欧阳大松开崔诔桑下巴,用手抚上她如凝脂的脸蛋,这老贼分明是起了色心!俨然一副衣冠禽兽的嘴脸。
“会的,我家公子会来的。”崔诔桑用手推开欧阳大肆意妄为的手,却被反抓住,又被摸起手来。
摸吧!摸吧!等琊玉带人杀过来!看我不把这手剁下来做泡椒凤爪!
崔诔桑轻皱眉头,一字记之曰,忍!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一旦闹起来,吃亏的还是自己啊。
“你就等着你家公子死无葬身之地吧!”欧阳大说着话时得意洋洋的样子,崔诔桑恨不得一脚踢死他!“当时候要你当我欧阳大的女人可好?不!我真想看到你家公子千里迢迢来救你,你却成了我女人的画面”
这个欧阳大!
果然是动了歪心思!
这正室还在一边呢!
杜莲看崔诔桑的眼神越发狠毒,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现在的崔诔桑应该已经千疮百孔了。
现在倒好掳回来个女人当儿媳,儿媳当不成,现在和自己抢丈夫
崔诔桑从欧阳大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微微一笑道:“良禽择木而栖。”
良禽择木而栖?
这句话是何意?
许是在殿上的所有人都觉得在他们灭了神侯府四人后,崔诔桑就会投入欧阳大的怀抱。
但是崔诔桑坚信,坚信神侯府能所向披靡。
不出意外,崔诔桑被软禁起来,照顾她饮食起居的只有之前帮她擦身的小侍女叫莺儿,还有那个高瘦人又聒噪的叫雀儿。
刚开始,隔三差五欧阳大会踏入她房里对她说一两句爱慕之意,对她动手动脚的,不过被她见招拆招的化解了。不过这几天日子过得意外安静,倒是欧阳华时不时偷溜进来找她玩。
父子俩有时候也是挺像的。
“桑姐姐,以后华儿不能来找姐姐玩了”这天华儿低垂着头,情绪低落的。
“怎么?”
“娘说桑姐姐要嫁给爹爹了,华儿要叫桑姐姐为十七姨娘了。”华儿嘟着个嘴,是个人都看出他的不情愿。
“华儿不愿意我嫁给你爹?”崔诔桑轻笑调侃华儿。
“不愿意!不愿意!”华儿的头摇的更拨浪鼓似的,“爹爹看到好看的姐姐都娶回家,又不对他们好!对娘也不好我讨厌爹爹!”
崔诔桑没话说了,最天真不过是孩子,最无辜不过是孩子。
“华儿,你先回去,这个叔叔找我有话要说。”不知何时门口站了一个人影,崔诔桑这才打发华儿离去。
那人目送华儿走远,这才一步一步走向崔诔桑,这是那日大殿上话不多,却眼光犀利独到的那位。
“无刀叟,冷柳平。”那人自报家门。
崔诔桑上下打量着他,猜测他来的目的。
“你是追命。”
听得那人口中道出的事实,崔诔桑倒吸一口气,拿出平时那玩世不恭的模样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
“神侯府其余三人都出动了,为何?救你这个小小的刀童?”冷柳平打断崔诔桑的诡辩,这分析的头头是道让人无话可说。
“我曾听司马荒坟提过,神侯府的追命是个女人,正巧上头前不久也派人传来一个消息,追命是女人。”
崔诔桑抬起了左手到嘴边,咬着食指上的皮肉,良久松口问:“那现在身份都被你知晓了,要杀要剐?”
“都不是。我与无情约好,只要我把你弄出去,他就和我好好比试一场。”
崔诔桑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人,这是三岁小孩吗?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
“你们交过手了?”
冷柳平没有回答,而是拎起崔诔桑飞出欧阳谷。
这还不如让崔诔桑跟着自己飞出去。
这人的轻功不赖,只是比起崔诔桑,稍逊一筹。
这是在欧阳谷十几里外的一片桦树林里,偌大的林子只看见高高的桦树光秃秃的立着,看起来很是诡异。
冷柳平到了目的地,扔下了崔诔桑,冲对面喊道:“人我带出来了,我的战书你可接?”
“人已带到,我岂有不应战之理?”
对面传来的声音,这声音冷幽。
一听便知声音的主人是崔诔桑她日思夜想的人儿。
她满心欢喜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土,有一瞬间似乎感觉到有视线在看着他们,四周探看这桦树林除了对面依稀坐在轮椅上的轮廓外,林里空荡荡的。
许是自己多虑了,崔诔桑很肯定那视线不是出自盛琊玉。
两边打架,崔诔桑乐得看戏,自家“媳妇儿”耍帅的样子她要一幕不落的看下来。
只是某处有些窸窸窣窣,似是泥土翻动的声音。
“溜进来一只老鼠。”盛琊玉开口讥讽冷柳平。
冷柳平也发现了异动,接过飞来的武器铁环,往一个方向扔去,带起了一片树叶,仔细看的话,扬起的落叶混许多头发丝儿。
两人再次交火,双飞旗鼓相当,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冷柳平的武器是铁环,是苗疆的第一回旋快刀,那个重伤崔诔桑的莫三给给也是其手下败将。
啧
盛琊玉这下是遇到对手了。
只是土老鼠被警告了不长记性啊!从图中蹿出,带起一层沙土,以掌为剑想偷袭二人。
自作孽不可活啊!
纵身跃在空中,露那么多破绽给谁看。
盛琊玉抬手几枚镖发出,眼睛只看几道残影,随即便听到“土老鼠”的惨号。
一声惨号后,土老鼠钻进地里,之间现身的地上落下了几根手指。
啧,看来这土老鼠以后打洞的速度要慢上几倍咯。
“受教了。”
在崔诔桑还在看着地上那几根手指时,盛琊玉已经用飞刀逼死了冷柳平,冷柳平手持铁环双手抱拳说受教。
完了蛋!媳妇儿最帅的一刻,没看到都怪那只土老鼠!没事做捣乱,捣乱就算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还害我看着手指头半天,错过了重头戏!
“先谢过,把追命归还。姑且让你多活一会儿。”盛琊玉这话听着奇怪,但也不是没有逻辑可言。
下次见面,他们还是你死我活的敌人。
“告辞。”盛琊玉抬眸瞥了一眼崔诔桑,她盯着地上的手指不知在想什么,一动也不动的,倒是发现她这一身素白的衣裳穿着还别有风味。
“诔桑,走了。”
崔诔桑听罢回过神,脸上流露出欢喜,屁颠屁颠跟在盛琊玉后边欲离开着桦树林。
“想走?”这声音在桦树林中回响数声后,有几人踏风而来。
盛琊玉回头看来人,眉头微皱,除此之外也没有任何担忧的神情。
来人正是欧阳大一行人。
“怎么?棺材店那会儿没有得逞,现在又以多欺少?”盛琊玉手里把玩着暗器,语气慵懒,并没有那种如临大敌的紧张。
从她话中得知,他们交过手了,问题应该不大,不过出于关心,崔诔桑于情于理都要问一句:“你们交手了?怎么样啊?”
崔诔桑的反应在盛琊玉意料之中,接着她的话继续冷嘲热讽对面一行人,“不行啊~三个人联手在荒坟地那里才擒下冷血,走到棺材店门口就让人跑了。”
欧阳大等人听得个个气的要么发红要么发青。
欧阳大率先走出,走至冷柳平身边,哼了一声,“你在此作甚?”
还没等冷柳平回答,欧阳大手执折扇轻翻一面,冷柳平便闷声倒地。
许是一命呜呼了。
“欧阳谷主的阴阳一线莫不是用错人了?”盛琊玉冷眼看着这一幕,对冷柳平得死毫无感触。
阴阳一线!
这就是阴阳一线
崔诔桑惊到忘记呼吸,刚刚那一幕,快的她根本没看清欧阳大是怎么下手的。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欧阳大扇着那面和他所说内容一致的扇子。
合着欧阳大误会了冷柳平背叛了组织,这样一来少一个棘手的对手,对崔、盛两人只会有利。
“啧,打架啊~不叫上我一起?”
这个风轻云淡的语气,崔诔桑欣喜的看着来人。
来人正是同门铁游夏,身后还跟着个人狠话不多的冷欺霜。
“诶~还没打,怎么就有人倒了?”铁游夏走到崔诔桑身边,将她那把漆黑的剑交到她手上。
崔诔桑会心一笑,也没有顾忌的耍起嘴皮子了,“有啥关系?自己打自己人嘛~经常看到他们在这么折腾的嘛~”
这句话是真的戳到他们短板了。
十三凶徒啊十三凶徒。
妄他们自称一个团体,一个组织,一直自己人咬自己人
先是手足相残,然后是什么来着友人寻仇,同归于尽?在接着是西门山庄内的杀人封口
现在又来一出“逆我者亡”!
着实有趣!
近四成的战力是被他们自相残杀掉的!
“都是我的女人了,说话还这么冲?看来是欠调,教了?”欧阳大笑起来真的和道貌岸然沾不上边儿。
“欧阳大休得胡言!”崔诔桑不知欧阳大这时说无中生有的事情意欲何为。
盛琊玉听后面无表情,把玩镖刀的手转而将只握在手心,紧握成拳的手有血从缝隙中渗出。
盛琊玉她动摇了一向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她,如今轻易就会被动摇,始终是因为有了软肋。
“琊玉,别听他胡说”崔诔桑紧忙拉过盛琊玉的手,将她的拳扳开,看到血肉模糊的手掌,满是心疼,慌忙扯自己裙角给她包扎。
“怎么?有胆做没胆让人说?好歹我们也是做过一夜夫妻的~那夜你可是销魂的紧~”
欧阳大这么一说,崔诔桑倒是想起来有一晚上,欧阳大喝醉,有个多少姨太来着送他过来。
崔诔桑看到他当然躲得远远的,不懂两人在自己房间里折腾什么,翌日清晨那姨太整理衣襟还趾高气扬的似炫耀一般出房门。
反正那一夜她就待在屋外院落里一夜没睡,欧阳大走的时候心情甚好崔诔桑则是叫莺儿把床上的东西全都换了,屋里桌椅陈设全都擦了一遍。
崔诔桑大致的向盛琊玉说明了情况,声音不大,但在场都是习武之人,听力何其灵敏,许是都听见了。
不失有人明面上不嘲笑欧阳大,也有人暗自笑着。
欧阳大此时脸色好看不到哪儿去,毕竟亏他还美滋滋的炫耀出来,枕边人是谁都分不清。
“你是我的,任何人都别想玷污你,连言语都不行。”盛琊玉一手正包扎着,抬起另一只手替崔诔桑理了理凌乱的鬓发。
崔诔桑给盛琊玉包扎的动作停了一刻,随即低下头,只见两侧的耳朵尖红通通的,煞是有趣。
她这是害羞了。
都怪盛琊玉!大庭广众的,说这种露骨的话!
崔诔桑这么想,却不想自己以前也不是这么没羞没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