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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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的墨楠脑子更是越发的混乱，一时难以消化这么多的消息，撇开陈氏兄妹和顾南辰的关系，就最后一条更是出乎墨楠意料。
她连做梦也从没想过，自那次仅仅存在于虚拟网络里的交集之后，她和顾南辰会有存在于现实中的交集。像两条本就不同方向的射线，短暂相遇之后便渐行渐远，这才应该是他们原有的轨迹。
说是墨楠自卑也好，木讷也罢，这在墨楠心里都是被自己认同的评价，尽管这在大多数人看来墨楠是一个外表文静，内在波澜不惊的单纯女孩。
以前还担心辜负爷爷奶奶的含辛茹苦，现在真正的孑然一身之后，连可以辜负的人都没有了，可墨楠却活得越发小心。
自她明白了她和其他同龄人的不同之后，她觉得她生命里其实重要的东西不多，哪怕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奋力拼搏，不管是爷爷奶奶，还是他们对她的希冀，他们的愿望，到最后总是难以抓住。
与其这样，一遍遍的对自己珍视的东西亲历得而复失，求而不得，还不如慢慢练就心如止水的本事，平常心了，也就没有那么多悲伤了，这也算是从小爷爷给她灌输的“仁义”的思想的一种吧。
倒不是说从此以后真正的无欲无求，消极厌世，如果这么想的话，墨楠也觉得实在对不起当年爷爷奶奶的抚养，她只是觉得作为社会的一个个体，她无法打破常规，但她能控制自己的欲念，不想别人进来，也不愿走出自己，在此基础上，成为一个一直以来她坚持自己的模样，仅此而已。
可或许是她道行太浅，生活不是程序总要按部就班，她像一条河流，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路况，奇峰怪石，平原浩水，总要面临抉择。每一次选择都耗费墨楠太多力气，并不是她不想活得轻松，只是，她不想到她的人生终点时担一个平庸媚俗的定论，白白枉费了爷爷奶奶的一片苦心。
对于恋爱这件事，原来在同龄人早恋，初恋的时候，墨楠还不懂这些。到现在甚至有的同学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墨楠也从没想过急急忙忙，草率地寻找伴侣。她相信，这种事是急不得的，随缘就好。
从爷爷奶奶一辈子柴米油盐的相处模式中，从媒妁之言到不断磨合到最后一人离开，一人思念的人生历程里，或许是她还是太过年轻，也或许是她作为一个见证者，见证的时间太过短暂，她只是体会到了无奈与妥协和日久见真情的力量。之于她来讲，还是不太相信所谓灰姑娘，所谓一见钟情，生死皆能置之置之度外的惊天动地的爱情，在本该少女怀春的时节她都没有对此向往过，更何况现在已经步入所谓的第三种人的博士生涯了呢？既然不相信，又怎能会有勇气和愿望接受一个自己远不能企及的人呢？
想到这里，她还是摇了摇头，权当是听了幻听吧，虽然还是没搞明白顾南辰为什么会突然说出那句话，但还是不要多想了吧。
倘若她知道她的执拗和所谓的逃避会给他们两人，尤其是顾南辰带来多少新伤旧痛的折磨，那么她是不是会放弃现在的所想呢？虽然都说好事多磨，可这当中的磨砺确实令人痛苦的。
那天夜里，墨楠思前想后折腾了好久才昏昏沉沉睡着了，醒来已是中午了，令她顿时又记起昨晚露台的事是静静躺在她手机收件箱里的一条短信，发件人是顾南辰，写道：昨天我说的还做数，等你考虑。
还是一如既往的顾式风格，真的是简约而不简单啊。
有些郁闷的挠挠头，墨楠还是慢吞吞的收拾一下出去觅食了。好巧不巧，刚出旅馆便碰见陈雨萌，算上昨天她们两人也只是见了两面，还都没有被正式介绍过彼此，墨楠点点头打算离开，谁知道陈雨萌却回头对她说：“是墨小姐么，方便等我一下，咱们找地方聊聊么？”
墨楠吃了一惊，心想她怎么知道她，但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她们约在在旅店不远处的一间茶楼，视野极好，今天天气不是很好，却有种烟雨迷蒙的感觉。陈雨萌过了会儿上来，身姿高挑，一头栗色的的大波浪，碰上嫩绿色的休闲风衣和白色铅笔裤，连墨楠都不觉感叹美女出现了。
陈雨萌先开口：“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陈雨萌，是顾南辰的表妹，”，见墨楠点点头，又说：“我很好奇墨小姐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在我看见你和南辰哥见面的两次他身体都出状况了，想冒昧的知道知道你和南辰哥是什么关系，或者发生了什么不快。”
墨楠有些疑惑，还是说：“恩，我和他算是中学同学，最近才偶然碰见，前几天我也恰好遇见他不舒服，但他说已经好了。我想陈小姐你应该误会了，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更何谈不快呢？”
陈雨萌一直在墨楠说话时审视她，墨楠的五官算不上是最出色的，但组合在一起还是给人一种安详宁静的舒服的感觉，看她说的也不像是谎话，可刚才却顾南辰房间送药时看到的一定是极不舒服才在她面前显露出来的顾南辰也不是假的，连她也想不出其中原委。因为她实在是想不到，一直步步为营堪称完美的顾南辰会是因为什么原因和这个看起来着实普通的墨楠有联系，依据顾南辰近些年来越大强大的深藏不露的气场和自控力，据周远偷偷传递情报，除了偶尔耳部不适，他已经很久没有旧疾复发了。
但不论如何，一定和墨楠有一定关系，她还是气势没掉，说：“墨小姐，请原谅我的冒昧，但我也是太心疼南辰哥了。说实话，以他的性格我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但我想对你说，不管你们两个到底发生了什么，请不要再伤害他了。他的光鲜人人可见，可背后却是少有人知，就连我或者他父母都不见得知道，而且他的身体从我一个医生的角度来看，经不起折腾，还希望墨小姐体谅。”
墨楠心里一紧，她顾不得隐私不隐私，问：“可以告诉我他怎么了么？那天我见他之后他大概吐了两次，后来耳朵突然听不见了，嗓子也完全哑了，让他去医院他不同意，后来还是一个医生给他挂了药水。”
陈雨萌暗想连周远的情报都不准了，难道是他的厌食症又犯了，但考虑到顾南辰的个性还是不动声色的对墨楠简单解释：“他有神经性胃炎，这些年已经不常复发了，耳疾是幼年车祸留下的后遗症。”
当然，她没说神经性胃炎还会诱发许多疾病譬如厌食，溃疡，这些都是较轻度的，他的耳疾时常发作的后果便是失聪，虽然这些完全可以通过现今的医学手段加以控制，而顾南辰确是从来没有主动就医，更不要提进行疗养控制了。之所以没对墨楠全说，当然也有陈雨萌的一点私心，从小到大她明白她永远不可能是站在他身旁的那个人，但他仿佛就是有种魔力，让人着迷，连自己不顾父亲反对执意学医自然也与他关系密切，二十多年来似乎也没有其他女生出现，她自己都很难想象该是什么样的女孩才能配得上他。
二人不熟识，墨楠也不是健谈之人，说完两人便散了。她耳朵里循环的是陈雨萌对顾南辰身体状况的简单介绍，一向想的复杂的墨楠知道陈雨萌很可能没有实际告知顾南辰的病情，毕竟她自己也澄清不算是顾南辰很亲近的人。但墨楠还是知道什么病一加上神经性，有时候医疗技术的作用还抵不上病患本人的心理调整。可顾南辰他像是内心枷锁很重的人么？而且最后陈雨萌还说那天恰巧在公司的顾南辰不知为什么听到自己要跟随投资部去旅游时会突然要求一同前往。
糊里糊涂吃完中饭，墨楠觉得脑子里乱乱的，回到旅店一向路痴的她居然直接走到了陈雨萌给她的顾南辰的房间号门前。想转身走，又折返回来，敲了敲门，听见一声“进”便推开门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手搭在胃部一手遮在眼前平躺在床上的顾南辰，或许是天气阴木制的屋子采光不好，仅仅有一扇窗子的光投在顾南辰身上，看不清楚表情，墨楠却有种害怕顾南辰会突然消失的恐惧。
想着他用手臂遮挡是光有些刺眼影响休息，她便走到窗边拉上窗帘。顾南辰却说“雨萌，你出去玩吧不用管我，我休息会就没事了。”
墨楠一顿，转过身，轻轻的说：“没事是你的口头禅么？”一听到墨楠的声音，顾南辰立刻将放在额上和胃部的手臂拿了下来，即刻便起身做坐了起来，声音里透着些激动，说：“是楠楠？你怎么来了？”
第一次听到除爷爷奶奶外第一个被自己允许的人唤出自己的小名，墨楠心里顿时一暖，声音也放的更柔，似乎也没了刚才的尴尬，说：“恩，听说你不舒服来看看，吵到你休息了么”。
在顾南辰伸手拧开床头的灯前，墨楠没能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暗淡和失落，开了灯后，墨楠看到的还是那个风轻云淡的顾南辰，只是原本白皙的脸上多了些不正常的红晕。顾南辰说：“确实没什么事，只是有些发烧而已。”
一时又冷场了，墨楠发现顾南辰气场太强，虽说话不多，但头几次见面没有冷场是因为他在引导，可显然今天顾南辰看来没有打破冷场的兴致了。“那个，怎么发烧了？”墨楠问，其实顾南辰在对墨楠说话时总是耐心而温和的，那只是墨楠没有见过他平时明明看似平和却又拒人千里的交流风格罢了。
而今天似乎顾南辰没有以往的对墨楠迟钝的反射弧的耐心等待，他觉得应该再敲一敲墨楠的壳了，微微翘了翘嘴角，还隐隐有个酒窝，说：“你，有没有其他想对我说的？”
墨楠心想是躲不过了，也暗自恼恨自己怎么对顾南辰少了像对以前那些人的干脆利落了呢，连任子瑜可都是对自己在感情问题上的干脆狠心敬佩不已的。这次她本想选择鸵鸟方式，可她忘了对方是顾南辰啊。
她没敢看顾南辰的眼睛，说：“是昨晚的那件事么，恩，我想我们还不是很适合，你……”
顾南辰有准备墨楠会拒绝但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他接着墨楠的话问：“是我不够好么，我的确有很多缺点，而且这两次恰好让你碰见我生病，但是平时真的很少复发，而且我不认为这是障碍。”
听了这些，墨楠急急地抬头，她的眼神让顾南辰停了下来，墨楠不愿意让顾南辰再说自己的不好，她眼中的顾南辰一向是骄傲的，自信的，几近完美的，明明是自己自惭形秽，听了之后她顿觉心酸，她忙说：“不不，是我不够好，不是你的原因，虽然我还不了解你，但那次你应该也了解了我的一部分，你，太优秀了，我们道不同的。”
顾南辰松了一口气，他拿出手机调出了几天前收到的来自任子瑜的一份邮件，打开那个音频文件，正是那天周末墨楠和任子瑜在饭前谈各自的择偶标准时的录音。墨楠一听便傻了眼，她没想到任子瑜真的录了音，也不知道怎么任子瑜会有顾南辰的联系方式。但那的确是自己的声音，连尾音都一样。
顾南辰说：“怎么，我觉得我符合你的条件，方向感好，在美国我们出去自驾没有手机只用地图我就可以穿越几个州，个子么应该不算太矮，很明显我是学理的，我俄罗斯方块应该也不难，至于责任感，这个恐怕得你说了算。”
哑口无言，应该就是墨楠这种状态，她没想到正经无比的顾南辰会突然转变风格，恩，他怎么能这么对号入座呢，倘若他只具备他说的这些条件，那学校论坛上一直被置项的名为《你看到W大新出现的男神了么？》又怎么说呢。顾南辰仿佛成为了校园明星，一楼一楼堆起来的赞叹，还有上过顾南辰课的人在那里炫耀，以及在校园里在课堂上在办公室里的顾南辰的偷拍照，都说冬季有男神的W大不再冷等等，看的墨楠是直直感叹现在的学生娃可真是不一般啊。总之，刚才顾南辰的话是大大出乎墨楠意料，只剩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瞪着顾南辰，水水汪汪，纯净的似一汪清泉。
顾南辰的视线一直没离开，看到墨楠错愕的表情，他突然有些想笑。两年多来他只能在脑海里勾勒长大后墨楠的模样，时常在想二十多岁的墨楠还是中学时那个有着婴儿肥，说话总是带笑的样子么。现在，他终于能真实的出现在墨楠的生活里，看到现在的墨楠，他发现他的坚持，一直是对的。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