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秀策]少年愁》千薇

6、章六

　　路伯言连夜快马赶赴洛阳。在郊外的茶馆，他得知狼牙军兵破洛阳城时，新封的定远将军并未随统帅封常兵一起撤退，而是和残留的数万同门将士退守天策府。拿到消息，他立刻上马转赴北邙山。

　　此时狼牙大军已在原先的上陵苑扎营。天策府正门已破，门前一地被炮火蹂躏的惨样，官道上的石狮子被削去了头，围墙塌了半数，门顶的牌匾被射了个对穿，地上满是箭枝和死去的两军士兵。漆黑的乌鸦在半空中徘徊，发出渗人的惨叫。

　　源源不断的狼牙士兵还在从四面八方想天策府进攻，路伯言不便靠近，只能向东绕道天策大营。此时营内空无一人，远远可听见北方的演武场传来阵阵厮杀声。

　　为了节省内力，路伯言一路上尽量只用连环双刀和西河剑器的招式处理遇上的小兵，直到他看见了熟悉的红袍铁甲。

　　这里的天策将士被双长老令狐伤和苏曼莎带领的狼牙士兵围困在殿前，只剩下不到一个营的人数。远远望去，可见殿上与地方首领对上的是有天枪之称杨宁，指挥其余的将士防御敌军进攻的，则是副统领秦颐燕。

　　似已苦战多时，天策府的将士各个浑身浴血满身伤痕。担任先锋的将领已中数箭，脸上的血渍几乎凝结成暗红的面具，他步履蹒跚摇摇欲坠，但手中的一杆长枪，依然每次挥动都虎虎生风。

　　路伯言一眼就认出了那张脸，高呼：“沈大哥！”

　　将领似乎听见了他的声音，有些茫然地朝他望了过来。这一愣神，对面的一名狂狼战士立刻趁虚而入，枪头刺入了他的腹部！

　　瞳孔紧缩，路伯言的手中当即剑气激荡，剑舞层数立刻叠至满成。紧接着脚底下繁花锦簇，一个大轻功如同九天飞仙出现在两军交接之处，转身便朝着刺伤沈踏歌的狼牙兵舞动双剑。

　　剑舞长空，以气破虚！

　　内力外放形成粉色光带，美如虹光，却在眨眼间收割走人命。

　　负责指挥的狼牙军官只看见一身水红色舞衣的秀气少年手持着双剑，立于内力萦绕形成的花雨之中，朝自己轻笑一声，“谁准你们用脏手碰伯言的沈大哥了？”

　　他的声音温柔轻灵，手中的剑却攻势凌厉。

　　剑纳掌中，灵游寰宇！

　　狼牙军官甚至还没看清他的出招，剑光便以少年为中心炸开，最靠近他的十名士兵尽数倒下。鲜血汇聚一起，染红了少年面前的一方土地。

　　一时间无人敢靠近。

　　“伯言？”沈踏歌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影，不敢相信饶是自己千叮万嘱，少年竟敢孤身潜入万军之中。但是那坚定的背影，又让他意识到少年已经不是那个瘦西湖畔需要被他保护的孩子了。

　　“沈大哥既然不珍惜自己，伯言也就无需再遵守誓言。”路伯言并未转身看他，他的双剑随时都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伯言嫉妒让沈大哥不惜牺牲性命来保护的这山这河，也嫉妒见证了沈大哥最美好岁月的这天策府。伯言恨不得毁去夺走沈大哥的目光的所有事物，但是伯言却更不想让沈大哥失去笑容，所以伯言一直都忍耐着。”

　　明显压抑着情感的冰冷语调让身后的人不可置信，他从未发觉身边的少年怀着这样的心思。

　　“上！你们都快给我上！”狼牙军官从震撼中惊醒了过来，一声令下，万仞皆出！

　　“但是如果忍耐意味着终了于此，伯言便不再忍耐！”心中的情感喷涌而出，路伯言脚下生花，执剑突入万军从中。

　　剑花缭乱，如同蟠龙翔空，捉云分水。

　　“此役若结，纵千山万水，定缠你一生一世！”

　　情意如斯，谁人轻叹？

　　“此役若结，便许你一生一世，又何妨……”

　　天宝十四年十二月，天策将士与狼牙军死战到底，宣威将军曹雪阳下落不明，总教头杨宁战死。在武林各大门派的支援下，最终成功击退狼牙军。然战事过于惨烈，天策将士十不存一，天策府名存实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