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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只道寻常,情难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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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有女皇娥,此生得一见,便是死而无憾了。”几人边走边做谈论,鹜女城,谈及最多便是皇娥这个名字。
打别处走来三两成群书生,边走边做论及:“长庚,你向来敬她为你心中神女,听闻她弹得一手好琴,习的一首好字,还织的一手好锦,与你倒是相称,如今人家抛绣球招亲,你却是不去?”
“不去。”被说的男子,并不像其他人,他显得成熟而庄重。
其他人便将他抛弃了,先行而去看热闹。
“我想你该去看看,他们说的不完全对,但也并不是毫无章法可言。”女子细纱蒙面,身上奇异的香气顷刻间将周遭铺满。
李长庚闻这声音,转头看去:“抛绣球这档子,不该是她所为,有些俗。”搂了搂手中的课业籍卷本子。
“俗中有雅,雅中带俗,只雅不俗,二者只得其一延续,岂不乏味,如此搭配,才配的上世间只此有女皇娥。”女子说话大方得体,句句词藻用的含蓄不失格调。
长庚不免对女子塑起敬意:“身为女儿,却也是对她人不做煞羡。”
她婉儿欠身,面上细纱微微摆动,那动人的真容似要乍现,却又被收到恰到好处:“承蒙高看,讨了家兄的说法罢了。”
“有事在身,先行一步。”女子便是从他面前一闪而过,她的香气在他的鼻尖蔓延,多想伸手抓住她的手,可是没有,嘴角一股子笑意竟是蔓延开来。
望着这抹好看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
绣楼有七层之高,纱幔隐去了顶阁内的一切,成天公作美,只暖暖温阳,丝丝小风,凉的惬意,女鹜城惯以花闻名,故有说法,此城花开常年不败,地处极好,使得城中女子个个标志,如那出水芙蓉,但多半都会提及皇娥,只提她,便叫他人暗下了。
楼下讨声不断,人亦是愈聚愈多,已婚男子都在外围凑个热闹,女子尚有之,未婚男子亦是多之又多,却无人踏进那场地之中。
“小姐,吉时已过了。”小婢女看着我。
我扯去面纱:“我去找阿爹阿娘说去。”将面纱放在她手中。
许是闻见我来:“皇娥,平时你皆是准时,怎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叉子?”
“路上小耽搁了下。”
“此事也并非爹娘所愿,法师说你命格崎岖,非此不可。”妇人温文尔雅,略有些愁容。
“命格崎岖之说,我却是不信,我从不信天命。”我坐下看向绣楼下,人来这样多,却都不是我所能够倾心的,好在他们都不曾入那绣球场地,皆是在外围。
“这楼几层来着?”
婢女回了我:“统共七层。”
我心中升起一丝笑意。
在七日内,一切都没有改变,有人的心中已然烙下了那异香挥之不散,靠门而望,一眼云烟,暮晚而望,一眼星辰,却想起遥远的事情。
最后一日,绣楼上的七彩锦薄如雾,彩的不耀眼,就如织出它的人儿一样,巧夺天工,无需修凿,那是天然去雕饰之态,世间有女皇娥,七彩锦如她一样,神圣的不可亵玩焉。
这几日,人居多不散,他们不敢接那绣球,亦是不能去接,久久守候,只为一睹芳容,即便不能荣幸看到,只一眼那七彩锦也是无憾了。
有人说那七彩锦是天上的云彩,可不是,它正如云彩一样,最后一日现出,可谓是未曾白等,今日最后一日,依旧未曾等到法师所谓的那个人。
七彩锦只绽放一刻,随着暮晚即将要凋零,缓缓地、缓缓地坠下。
一股子风不知从何而起,声中带着乐声,那乐声清幽而伤情,诉说着百年来的追寻,只见一袭白衣伏地一尺而起,那速度快的惊人,却也潇洒不羁,白衣人将七彩锦抛向空中,铺展而开,手中墨笔笔走银钩。
“美目流转兮,举止依依;一日不见兮,欲度迷离。”洋洋洒洒的墨字印迹在七彩锦上,无墨笔晕花。
风卷起空中他的衣袂,我坐楼内隔纱幔而观。
楼外人小篆字落款“我等你三世百年,终归见。”将墨笔抛出,抽取腰间长箫,为我奏起了相思恨,我为这曲子着迷,它掏空了我内心的灵魂,轻轻撩拨纱幔,起身跃下,我知道,他会接住我。
我靠在他的怀里,看着他:“你来了,白昙花香不见了。”
他没有说话,将我的下颌缓缓勾起:“有你足够了。”冰凉的唇,覆盖上来,我闭上双眸,原来我们分开,这样久了,我生涩的回应着他,他却吻得更深。
空中的我们缓缓而下,他的相思恨引来了百鸟朝凤,一朵朵白色弥陀花,清洁而优雅的飘散在整个女鹜城上空,百鸟飞旋鸣叫。
只闻有人喊:“那不是长庚吗?”
我又听到内心那个声音:“皇娥,皇娥。”
“你是谁?我们可曾见过?”
“我们是最亲近的人啊。”
“我们是最亲近的人?”
“是啊!最亲近的人。”
女子和我一样,我对着她,就似对着镜中的自己:“我是你的姐姐,你该珍守这份缘,永远不要在分离。”
漫天的弥陀花却是不败,与七彩锦共舞,那锦上好看的墨迹,在夜晚第一颗星星升起时,随七彩锦化作了烟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