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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唤我归来,未央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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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我不知怎的睡去,有个女子的声音响起,似春风,更似明月,似阳光,更似溪流,轻轻拂过我的心头。
“皇娥,皇娥。”声音来自哪里?又将归向何处?好漆黑的夜,没有一丝光亮可寻。
“你是谁?我们可曾见过?”我似是身处在虚空之中,没有天,没有地,一切都没有,就连我也像是不存在一样。
“我们是最亲近的人啊。”
“我们是最亲近的人?”
“是啊!最亲近的人。”这个声音这般好听,如果我能看到她那该多好,她一定是世上最好看的女子,我这样想着。
每每当我思及至此,都会从梦中醒来,那个女子是谁?又为何会频频出现在我的梦里,我无从知晓,更不会有人告诉我。
数千年来,我无数次的做着这个梦,可是,我总也看不破,这个梦的尽头是何等模样?
有些记忆总想从脑海中呼之欲出,最后却又如涸辙之重付,慢慢死去了......
在这样的困扰里,我使用烈渊去窥探我自己的命格,奈何命格如同迷雾一般,蒙住我的视线,看不清,打不散。
曾一度追问过襄氏,可他总不肯告诉我:“若是冥冥之中早有定数,何必太过深究?”他继续看着手中的奏折,似乎永远也停不下来,但你不得你承认,他看奏折时认真的样子很好看。
我多看了他两眼,转身坐在不远处,就那么观望着他,这个距离刚好让我离他不远,又能嗅到他身上隐隐而出白昙花香。
他总是让我信天命,信定数,不肯告诉我答案。而他告诉我,他就是我的天命,我的定数,我却还要深挖上一挖,他身为东方一帝的他,我总认为他是一个见微知著,睹始知终的人,为何就不肯告诉我呢?
转眼及至初夏,夜晚的星子璀璨迷人,每年夏天,我都钟爱一件事,一个人乘着木筏,顺着银河溯流而上,直直驶向西海边的穷桑树下,在那里仰望星空,看弥陀花盛开,泛着蓝色的光晕,最终又如一只一只蓝色的蝴蝶融化在夜空里。
弥陀花是夏季花,却又是夜夜盛开的花,从结出花苞到绽放,再到凋零,只有一刻的时间,却演化了一生。
即便生命不长,却依旧在最短的时间里绽放出最没的样子,这也是我喜爱的原因。
今晚,我没有去,一个人在银河边散漫无目的的行走着。
“你好生糊涂,你怎会信他?他在骗你啊,他在骗你......”声音由远及近,再及远,飘渺空灵,凄凉哀怨,却让我不寒而栗。
正坐在台子上用脚拨着凉凉的银河水的我被这么声音惊住,我停下戏水的动作,四处打量一番,却是什么也没有:“还有谁在这里吗?”
悠久,除了我的声音,再没了声响,仿佛不曾有过,或许是我听错了吧。
当我将将转过身,那声音又响起了:“美目流转兮,举止依依;一日不见兮,欲度迷离。这句话你该记得,奈何会忘记?哀哉哀哉。”
这句话?我反复的琢磨,似曾在哪里听过,是啊,究竟在哪里听过?但我一定听过,我再次循着声音转回身,一张惨白的脸在那墨缎子一样的青丝下半遮半掩,青丝有些凌乱披散着,这个站在我身后的女人吓得我一个激灵,直直像银河之中栽去,只是片刻的失神,如梦初醒的我胡乱的想抓住东西,可什么也抓不到。
在这急速坠落的时刻,我思出良多,一抹身影闪过,一双有力的手臂将我揽在他的胸膛,我仰头看去,是襄氏,在地面站稳后,我道:“你来的真及时。”
“银河之水过深,夜晚可要当心。”他提醒我,我还回想在方才的事情中,有些恍惚的点点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扒开挡在我面前的他,方才的那个女子,她哪里还有踪迹。
襄氏有些不大明白我的举动,看着我道:“你在找什么?”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弄得襄氏皱起眉头,我正考虑着要怎么说时,瞥见我方才褪下的绣鞋,指着道:“我在找它。”
我还没去捡,他已弯身为我捡起:“穿上。”
“不想穿。”踩在地面上多凉爽。
“穿上。”
“不。”
“穿上。”
“......好吧。”
他说话听不出生气,也听不出命令,但就是有种你不得不去服从的气息,穿好绣鞋,理好裙裾:“可以了吧。”
他这才满意的微微点两下头,我刻意问了句:“几时来的?”
“不久,凑巧看到你不慎滑落。”一贯爱将左手放在身后,右手搓着扳指的他,此刻说话间也未曾停止。
听他这么说,心中更是疑虑重重,按理说,他应该看到方才那个女子,可他此刻的表现分明是未曾看到过,这事情出奇的怪,莫不是我出现了严重的幻听,还出现了严重的幻觉?
“你想知道的,我都能告诉你,明晚此处再会。”又是这个声音,无没有听错,是真真切切有人说话,只有我能听到的话儿。
我转身看向身后,只见银河对岸有一处闪着不是很强烈的光,一贯都如此,只是今晚显得有些异样,我知道那里,那是末央宫,一处被尘封已久的仙宫,是禁地,襄氏亲自下令封存了那里,不得任何人靠近,但为何封存那里,却不得而知。
“你听见了吗?”一阵冷风扫过,吹起我一层鸡皮疙瘩,有种诡异的感觉,我不禁双手交叉着搓了几下臂膀。
襄氏看着我:“冷了?”
“不冷。”我放下手来,他却还是将自己身上的外袍为我披上,那白昙花的味道要将我灌醉了。
“你方才问我什么?”他不徐不急地问道。
“没什么。”我笑了笑,让自己的笑看起来较自然些。
他不再追问,道:“以后不要来这里了。”
看他那没有丝毫情绪的样子,我道:“好吧。”他的嘱托我应允了,但我还是想着方才的事情,明晚我再来一次,最后一次,绝对不惹麻烦。
今晚襄氏他在议事,定不会发现我的,当我绕过所有人偷偷来到昨晚的地方时,一切都很寻常,银河之水泛着星光晃动,搁在寻常,我定要戏耍一番,但今日是有目的而来。
等了良久,不见有任何的异样,那个声音也在没出现,难道.......?我还在想,声音冷不丁的想起:“你信我?”是那个声音,依旧只闻其声,不见其影,虽然我有准备,但这冷不丁的幽怨声传来,还是会让人一阵发怵。
我四周打量一番,并未看见她:“你是谁?为何不现身?”我在原地转了一圈,没有,难道是走了?回头要去找找,一张放大的脸再次出现爱我的视野,还是那样的惨白,我直接跌坐在地上。
难怪昨晚除了知道她面色惨白,便看不真切,原是她五官本就模糊不清,处于没有的状态下除了她那消弱的身子让你看的出她是个女子。
而较为神奇的是,我却能隔着她的身子看到她身后的事物,银河之水波光荡漾,使得她看起来似在随波逐流,这些倒是我昨晚未曾瞧见的,她......是透明的?!
“你是谁?”
“跟我来。”她并未有要回答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