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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情长久时 一朝一暮 ...

  •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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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州之行,定在这月,出行,一直南下,期间走走停停。
      沈玉珍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郁赋闲的眉头越锁越紧,白天他陪着沈玉珍尽情的游玩,然而到了夜晚,他在沈玉珍昏睡期间,独自一人凝望着妻子的睡颜暗自啜泣到天亮。
      “玉珍,明天就到杭州了,你想去看西湖还是去吃临江楼的糕点?”这几日郁赋闲温柔得不像话,眉眼慢慢都是柔情似水,直勾勾得望着沈玉珍,沈玉珍偏头认真想了想:“珍儿听说这里有一个月老庙,想去求一灵符,好保佑珍儿和相公和和美美恩爱一生,保佑我们的孩儿将来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沈玉珍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幸福,一门心思都在幻想有了孩子之后的生活画面,她没有看见郁赋闲退去的笑容逐渐被一种痛苦所替代。
      他说好。
      月老庙,要经过迷雾城楼。
      迷雾城楼,相传在大雾中找到彼此的男女便是命中注定的天定良缘。
      迷雾城,也是进出杭城的唯一路径。
      郁赋闲从来没有这么焦躁和不安过,因为就在刚才他和沈玉珍走散了,雾气越来越浓,直到看不见对面人的面目,而沈玉珍突然就这么消失在郁赋闲的眼前。
      郁赋闲还记得沈玉珍上一刻还依偎在他的怀中,有些胆怯道:“相公,万一珍儿走丢了怎么办?”郁赋闲轻抚沈玉珍的发顶,安慰道:“我会找到你的,就像以前一样。”
      那一年他遇见她,大雾里迷失的小白兔。
      “表哥!”
      带着激动和微微颤抖的女声,仿佛是迷茫中突见得希望。
      郁赋闲绷紧了身子,望着出声的方向,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个迷雾的早晨,明黄的女子从朦胧中走出来,眼睛亮的让人心慌,嘴角挂着欣喜的微笑,小跑过来,穿过郁赋闲而去,跑进迷雾里。
      郁赋闲手蓦然去抓那女子,手落空。
      他记得自己那时候抓住了一只微凉的手,就那么一直牵着,慢慢走在漫天大雾中,仿佛能闻见对方身上的好闻的菊花香气。
      “玉珍....玉珍.....你在哪里?”郁赋闲焦急的呼喊着,浓浓的雾让他看不见眼前一丈之内的景物,然而寒气袭来,已至跟前,贴着郁赋闲的面部皮肤险险的划过。
      浓雾里窜出几个蒙面的黑衣人,手上的剑对着郁赋闲就是一通招呼,郁赋闲左右闪避,徒手制住了三人,自己身上也挂了彩,右腿和左臂皆有割伤。“你们是谁的人?说!”郁赋闲捏住其中一个人的喉咙,阴郁的扫视时隐时现的黑衣人,一个两个,还有五个,一并解决了。
      “郁大人,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做无所谓的挣扎了。”雾里传来一个男声,郁赋闲听得有些耳熟,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抓过手下的人往雾里一丢,朝声音的方向走去。
      “我劝郁大人最好不要再往前走了,否则沈大老板的脖子就会被扭断了。”那个声音又说道,郁赋闲脚下顿了一下,他突然纵身一跃,跃到那个人跟前。
      昏迷的沈玉珍依靠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怀里,那个男子蒙着脸,半个身子隐在雾气里。此刻他的手正卡着沈玉珍的脖子,郁赋闲的突然出现,他警觉的往后退,并且手上加重力道,昏迷中的沈玉珍神色痛苦,脸开始涨成猪肝色。
      “你住手!”郁赋闲急忙刹住自己的脚步,“好好好,我不在往前走了,你不要再伤害玉珍了。”郁赋闲妥协道,“只要你不伤害玉珍,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男子卡着沈玉珍的手这才慢慢松开,他讥诮道:“想不到御史大夫还是个深情种,你既然这么爱这个女人,可否拿命来换?”
      郁赋闲危险的眯起眼睛,沈玉珍在他手里,他不敢轻举妄动,他只是上前踏了半步,那个男人松开的手又重新掐上沈玉珍的脖子,“郁大人当真爱沈大老板?我可听传闻你们夫妻二人早就貌合神离,而且郁大人不仅亲手杀死的自己的未出世的孩子,还设计将自己的老丈人死无葬身之地,既然都已经不共戴天了,你把这样的一个女人留在身边难道不怕有一天她会杀了你吗?”
      郁赋闲纂紧拳头,愤怒怒视。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
      郁赋闲忌惮着,不敢靠近,步步紧跟。
      “我说了,拿你的命来换沈大老板的命。”那个男子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丢到郁赋闲脚边,居高临下道,“怎么,郁大人不敢吗?”
      捡起匕首,眼都不眨一下,抽出匕首往胸口就是一刀。“你要我郁某人的命,拿去便是,不要伤害我的玉珍.....”郁赋闲咬紧牙关说道,血从三口涌了出来,他将匕首抽出,又在相同的位置捅了下去,“我已经错的太多了....所以今后的每一分每一秒......我愿意用我的所有来....来偿还......”郁赋闲额上不满大滴大滴的汗珠,脸色苍白,他将匕首再一次抽出,准备下第三刀的时候,背后有人踹了他一脚,直接将他踹在地,郁赋闲啃了一嘴的泥。
      郁赋闲捡起匕首爬了起来,他再一次举起匕首要刺下去,背上又再一次挨了一脚,这一次郁赋闲压住的伤口血如小溪般流淌,如雨点般的拳脚落在郁赋闲身上,郁赋闲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往前挪动,朝着匕首的地方靠近。
      “玉珍是我的妻子,我没有.....保护好她.....这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所以.....只要她没事即便是要了我的命......我也是甘之如始......”
      电石火光之间,郁赋闲一把抓住匕首,一手将手中的沙子扬向身后,旋即一脚踢上那个人的肚子。郁赋闲伸手捞过昏迷的沈玉珍带入怀中,在转身的空档割破三人的喉咙,血喷涌而出。郁赋闲展开衣袖盖住沈玉珍的脸,嫌恶的将倒下的死人踢远,将手中的匕首射向后方,刚才挟持沈玉珍的男人闷哼一声,捂着手臂退开。
      “撤!”
      同时隐在雾气里的蒙面黑衣人一起消失了。
      确定危险解除郁赋闲这才缓缓的将沈玉珍脸上的袖子拿下,检查沈玉珍的身体确定没有伤痕他才松了一口气。自己身上的血迹太多了,将沈玉珍的明黄的衣裙沾染的到处都是,郁赋闲无奈的坐了下来,让沈玉珍靠坐在自己的怀里,然后解开胸口的衣服去检查自己的伤口。
      还好自己跟王御河学了不少人体的构造,自己下手的地方是脂肪多避开器官的地方,疼倒是疼,倒不致命。
      郁赋闲草草给自己包扎了一下,然后气喘吁吁依着一块墙休息。
      沈玉珍呼吸均匀,已然在梦乡。
      郁赋闲抚摸着沈玉珍的侧脸,不忍打扰她的好梦,环顾四周,郁赋闲陷入了回忆里。
      “玉珍.....我记得十年前,也是在这里,你迷路,你很害怕,你惊慌失措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小白兔,你抓着我的手害怕再一次在这迷雾里迷路,而我就一路领着你....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能一辈子就这么牵着你那该多好.....直到京城再次见到你,我看见不一样的你,美丽高贵典雅善良的你,你总是那么的令我惊奇,聪明的你心思缜密的你......还有脆弱而坚强的你,我已经深深的爱上你了,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我突然害怕有一天我会失去你,直到你拿着如影随行来找我......”
      郁赋闲嘴角含着笑,眼角却含着泪,“玉珍,我知道母亲的事与你无关,我错手伤了你和孩子,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恨我了,怨我了,恼我了,甚至要和我恩断义绝,我知道我们再在一起彼此都是互相伤害,可是我放不下,我对你放不下手,就算痛苦,我也想把你留在我身边,玉珍对不起,我爱你,你可以要我命,就是不要离开我好吗?”
      郁赋闲埋首在沈玉珍的发间呜呜的哭泣起来,三个月吗?
      老天为何要如此惩罚她,错的人是他,该死的人也是他啊。
      “玉珍....你不喜欢这里的,你怕大雾里迷路,走,我带你出去.....我们还要去月老庙我们去求上上签,保佑我们的孩子平平安安的,我们好要长长久久,好好的在一起.....”
      郁赋闲艰难的站起来,将沈玉珍抱在怀里,沿着记忆中的路缓缓的走出去。
      王御河发现郁赋闲和沈玉珍的时候是一个时辰之后,郁赋闲怀抱着沈玉珍靠坐在迷雾城楼脚下,脸色苍白,失血过多的他开始发烧呓语。
      王御河又是气又是急,差点直接动手揍人了,郁赋闲在客栈了醒来的第一句话是:“玉珍,为夫带你去月老庙可好?”
      王御河差点掀桌子了。
      “好好好,你爱死不死拉倒,老子不管你了。”
      王御河气哼哼煽风点火,发现自己不自觉的往郁赋闲加了好几味止血的药材,自觉手贱的他直接将扇子丢给筱筱。
      “你家沈大老板的一会一块端过去,这些年老子的药材尽数喂了这两个白眼狼了。”
      筱筱和筱雅在庙祝那里买了香头,沈玉珍和郁赋闲还是如愿去了月老庙,看着沈玉珍开心的脸庞,郁赋闲无比欣慰的笑了。
      扶着郁赋闲的王御河就跟谁欠他二百两银子一样,他看着沈玉珍和筱筱和筱雅三人走进庙里,冷着脸对郁赋闲说道:“郁搏怀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要等沈玉珍死后,你给她殉情不成?”
      郁赋闲脸苍白如纸,嘴唇乌青范紫,他一手捂着伤处,另一只手推开王御河,不想让他搀扶。
      “我只是觉得自己欠她太多了,如果要还,估计要还到下辈子去了。”郁赋闲突然呛声咳嗽,咳出一口带血的痰。“可是御河,我担心玉珍知道我伤她如此,她下辈子不愿意同我在一起怎么办?”
      “你们两本来就不该在一起,还记得我以前说过什么吗?你们两性格都太强,感情浓烈,倘若分离,必定要付出血一样的代价。你这样还想和她有下一世,你是不要命了吗?”王御河是恨铁不成钢,郁赋闲和沈玉珍的感情纠葛,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了解。“你们这么残忍的爱着对方,互相给对方身上捅刀子,伤的越深反而越不想离开,我真是不明白,情爱让你们都身心俱疲,为何不放手?”
      “放手?”
      “御河,你知道吗?即便是知道爱她是地狱,是修罗场,也好过毫无知觉的过一生。我要她,除了她,其他人我都不在乎,因为没了她我根本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你明白吗?若是没有她,我活着根本没有意义。”
      王御河已经无话可说了,他上前搭把手,看着郁赋闲的眼睛认真道:“有一个人,他不比你爱沈玉珍少半分,他却从未去打扰过沈玉珍的生活。这些年你们三个人我看在眼里,恕我直言,其实李昊比你更适合沈玉珍,如果当初沈玉珍嫁的是他,说不定就不会走入今天的死局。李昊十年都不曾娶妻,你以为他是为了谁?你为何不大度点放沈玉珍走,或许对你和沈玉珍都是一条生路。”
      郁赋闲指尖泛白,喉咙作响,作势又要咳嗽,王御河塞给他一块帕子。
      “御河,你或许说的是对的,这段感情里面,最自私的人其实是我。”
      想起沈玉珍和李昊相拥在一起的情形,想起李昊总是默默站在不远处望着沈玉珍的神情,郁赋闲心中酸涩难当。
      郁赋闲和李昊两人在十年前同时爱上沈玉珍,两人发誓公平竞争,可是到底是自己的父亲用了一些手段,如果不是为沈计的铺子,郁赋闲怎可能得到沈玉珍的爱情。这本来就是一场不公平的竞争,现如今沈玉珍要走了,她可以选择和李昊在一起,而他却依然将沈玉珍扣在身边,不放手。
      “御河,李昊真的等了玉珍十年?”
      “这还有假,你不是不知道,他为了沈玉珍推掉了多少亲事,而且为了沈老爷子的事,他不惜大义灭亲,亲手将自己的亲妹夫给供出去。你还记得魏世杰吗?他是李昊妹妹李婉做事,你亲手杀了魏世杰,李昊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郁赋闲不说话了。
      “搏怀,你为了你心中的大义,不惜将沈玉珍推到生死的边缘,可是李昊呢,为了能帮助沈玉珍,他可以忍怒负重去陆然行身边卧底,你以为咱们能这么快破案是因为你我运气好,其实都是李昊在给我通风报信。”
      “这事你从未跟我提及?”
      郁赋闲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王御河直接点醒他。
      “在你的世界你,只有两种事情,一种是和沈玉珍有关的,一种和沈玉珍无关的,这些年你还在乎过谁吗?”作为郁赋闲的好友,王御河终于爆发了:“郁搏怀,其实你当真自私的可以。”
      郁赋闲踉跄几步,脸上痛苦万分。
      沈玉珍从月老那求来了上上签,高兴万分的要和郁赋闲分享,手上挥舞着解签的纸条,跑过来。
      “相公,是上上签,上上签.....”
      “签上写的什么?”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哭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珍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相公知道吗?”
      “春风吹又生?”
      沈玉珍笑得像个小孩子,郁赋闲接过沈玉珍手中的纸条,王御河也是诧异极了,但是他不能让郁赋闲在座合格时候有所松动。
      “搏怀,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你们之间根本回不去,该结束了。
      郁赋闲突然抱住沈玉珍,在她的额头和脸颊上落下几个吻,眼泪止不住的涌出来。
      “玉珍我们回去好不好,我们回家去,我们回去还不好?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伤心难过了,不过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你说好不好.....”
      郁赋闲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了,丰神俊逸的他,温吞如春风的青竹男子,伤心的像个小孩。他一把抱住沈玉珍,仿佛溺水人抓住最后的最后一根稻草,沈玉珍从郁赋闲怀里挣脱开来,他再抱,沈玉珍被郁赋闲勒疼了,小心说道:“相公,疼,你弄疼我了.....”
      月老庙面前来往人群无数,一个脸色苍白的清俊男子抱着一个女子站在路中央失声痛哭,那哭声让人闻之伤心,不禁感叹他是不是失去了什么亲人。
      如果让他放手,就是让他放弃自己的生命。
      玉珍,我该那你怎么才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情长久时 一朝一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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